與君書漫卷。 38. 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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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心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小竹屋的竹窗已經被撐杆撐起。她睜開眼後發現眼前是竹床的床頂,有一瞬間的愣怔,霎時便又了然。偏過頭看向屋內唯一可以坐下的地方,發現那裏坐著一個男人——錦辰。雙目緊閉,臉色如常,雙膝盤坐於主凳上麵,頭上並沒有如武俠小說中那些武林高手一般冒著白煙,什麼都沒有,無論她怎麼瞧都沒有異象。還來不及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那個被她一直盯著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看見她終於醒來時那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以及,那眼底還映著淡淡的血絲,皆證明了她睡著的時候是他在照顧她。可是,她睡覺一向很安穩並不需要別人照顧啊,難道她睡了很久不醒?可她怎麼沒有感覺到渾身疼痛?隻是渾身有些無力和酸軟而已。
“辰……”開口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明明有些嘶啞,似乎是被摧殘過的一般。難道她生病了?不然,這聲音怎麼變成這般?而那被她喚到的男子立刻飛身至窗前,明明床到他所坐的凳子那裏不過四五步的距離,而他的心情這般焦急。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這一次,他說話便不如從前那般寡淡。那晚,他在她的門外守護,聽她所說,似乎聽見了她心底的悲傷。他的心,在那一刻顫抖起來,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她的記憶裏不會有他,永遠都不會。所以,他忽然對以前的自己那般討厭,討厭自己的寡言不語,討厭自己對她也那般冷淡,若是他能夠與她多說一句話,多一個笑容,是不是就能夠與她創造更多的美好回憶?所以,他在心底給自己下了一個決定,他要改掉寡言少語這個習慣,要更加關心她,雖然他知道她不能夠回報他,但是,隻要可以為她付出,那又算得什麼。
“辰……你。”眼前的男子似乎變了,不再如從前那般冷淡,似乎多了一絲溫暖。難道她睡著的時候有人讓他改變了?可是她睡覺才幾個時辰,怎麼會改變的這麼徹底?這人也太強悍了吧。她一定要認識一下這人,孰不知,這人,卻是她自己。
“我扶你起來。”男人說著,便絲毫不顧及男女之妨,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她圈住幫助她起身,讓她背枕在自己的一隻手臂,另一隻手便去拿放在她的腳的另一邊的枕頭。這樣的動作,驚得簡心連眼睛都不敢眨動,生怕是看錯了。這……這是錦辰麼……怎麼這麼……大膽了?
待男人將懷中的人兒安頓好後,才發現那人一直睜大眼睛瞧著他。一瞬間,他忽然反應過來他剛剛做過什麼事兒,立刻,便紅了臉。連說話都有些語氣不足夠了。
“你生病了,我……”他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現在發生的事。因為他現在所做的事,是他以前很想做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所做的,而今天因為她的轉醒,焦急的情緒便衝破了他心底的那一層阻礙。此刻,這女子這般瞧著他,饒是他麵無表情,卻因為她的目光也紅了臉。
“我生病了?我不是好好的嗎?隻是睡了一覺啊,哪有生什麼病?”見錦辰有些不知所措,她便也不打算逗弄他。隻不過,真的與她的猜測是一般?她竟然生病了?來到這古代這麼久,她一直覺得她的體質是不錯的,還會生病?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你已經睡了3天了,子湘都去而複返了。你未醒轉時,她便去尋梨山仙人了,子湘她很擔心你。”我也是,這話,他卻沒有說。便是為了她而改變,卻還是無法一時之間全部都改頭換麵,他隻能一點一點地改過來,為了她。
“是嗎?太好了,辰,我現在要去瞧瞧那10個工匠,我——唉——”她太高興了,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在哪兒了。掀被下床卻頭卻撞到了他強有力的胸前,也不知道這小子練的是什麼功夫,怎麼身體硬的比石頭還硬,她頭都被撞疼了。唉!
“心兒,你怎麼樣了?”每每她一受傷,他便亂了方寸,似乎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喊了這個人什麼,隻知道自己心底的焦急讓他無法平靜下來。從前,他會將這股平靜藏在心底默默關心,但現在他卻不願這般了。這三日,她不睜開眼睛,無論他怎麼喊她,也不給予一點回應,甚至於他情急之下忘記了她不會武功,自然沒有內力這個事實,將自己的內力輸進她的體內。若不是子湘回來時及時阻止,他便走火入魔了。
“辰……你變了。而且,變得好多。”一語中的,簡心十分認真地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的男人說出這句話。果然,那人在聽見這話時一愣,然後便停止了接下來要撫摸她的額頭的動作,一絲遺憾劃過他的眼底。她聽到他有些低低的聲音:
“你不喜歡麼?”
“喜歡啊。”不知怎地,她絲毫沒有經過大腦便說出了這句話。立刻便發現那個男人剛剛還有些低落的情緒瞬間上升到了興奮的角度。她卻不知道他對她已經生了那些情愫,隻知道這個人對她是很好的。而她,也會對他一般,隻是這樣的好,卻無關乎愛情。
“錦毓丫頭,藥來了——”屋內溫馨的氣氛被突然傳來的蒼老聲音打破,而這聲音的主人卻並未出現在二人麵前。簡心望向了錦辰的表情,似乎在說:是那個老頭?而後者也確實給予了肯定的答案,點頭:嗯是的。她便安下心來。她現在,對這個老頭卻十分感興趣,從進入這個小村子後,便找個不是借口的借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再怎麼找都找不到。一個小小的村子他都能藏起來,簡心還真不知道該佩服他還是該提防他了。
說話間,老頭已經推開了門。笑嗬嗬地端著藥碗走到了簡心的床邊,可明明人家那麼慈祥的表情,簡心怎麼看都覺得是那麼可惡,逼著她喝藥不說,還笑成這樣,難道不是幸災樂禍嗎?壓根兒她就沒理解過別人的苦心。
“錦毓丫頭啊,喝了這碗藥病就好了。”說著,便將手中冒著熱氣的藥碗遞到坐在簡心床邊的男子手中,再次笑嗬嗬地退了出去,還不忘好心地關上木門。就在簡心以為老頭已經消失地沒有蹤影時,耳邊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錦毓丫頭記得要喝藥啊,不然,可好不起來咯。”這話,明明帶著幾分威嚴。簡心都能夠想象出那張臉的表情,隻不過沒有見到而已。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老頭用的是小說中所說的那種造詣最高的境界?千裏傳音之法?那他的武功修為該達到什麼樣的境界了,這老頭簡直太深藏不露了。一邊腦子裏不停地轉動思考著老頭的身份,一邊便注意到了床邊的男人手中的藥碗——
黑乎乎的藥汁,冒著熱氣的藥汁,時不時還能聞到那種苦到不能再苦的氣味。她真的覺得這個太難以讓人接受了,在現代她可從不吃中藥,即便生病嚴重了她也絕不吃,那種氣味都能讓她難以忍受下去,何況要喝下去。所以,她生病了也隻會吃那種包著糖衣外皮的西藥,中藥——還是算了吧。隻是,現在的情況是——這個時代根本沒有西藥這種東西,除了中藥還是中藥呀,就算她不想喝,這個男人會允許麼……
“心,這藥應該沒有毒。”在她驚訝的目光裏,他將藥碗湊到了自己的唇邊喝下了小口,然後遞到她的麵前,這樣說到。她本來以為他要幫她喝下去的,她心情都喜悅地飛上天了,可現在看來,這人似乎沒有這打算,而那一小口,是為了驗毒?
“可不可以不喝?”雖然沒有毒,她也並不覺得老頭會給她下毒,畢竟給她下毒有什麼意義呢?她身上什麼都沒有,老頭那麼有錢的人還會在她身上得到什麼嗎?說出來別人信了她也不信。所以,如果能夠爭取到不喝這藥,她也會努力爭取的。雖然,看起來似乎希望有些渺茫。
而錦辰,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便一直撐著手,臉上也堆起了相遇以來從未有過的最好看的笑容。那溫柔的眼神似乎能滴出水,惹得簡心一瞬間被他的神情給驚得怔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手中拿著空空的藥碗,碗裏的壁麵上還有一圈因為藥汁而形成的圓圈。她剛剛做了什麼——突然,她就有點傻了。
“辰,你——”回過神來,她才想起要問這話,可那個男人卻收起了那迷惑她的笑容,再次恢複了一臉麵無表情,隻是,語言卻並沒有變少。
“你感覺怎麼樣?”他並未回答她的話,因為剛剛所使的那中技法是他一輩子也不願意提起的恥辱。
他們是那個人培養的情報殺手,而他是常年被那人安排在銅雀羚保護每一任紅娘的影衛。隻是,這樣的身份卻為他烙上了一生難以忘懷的恥辱——被男人調教過身體,他每每聞到那種暗香,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與人交合,且對方還是個男人。他一直都很清醒,卻無法擺脫那種可恥的興奮,隻能看著自己的身體擺布自己的理智,讓自己沉淪在其中。每一日都會如此,他的身體和神智都要被那個人操縱,即便他反抗也沒有用。
突然有一天,那人不再對他如此。那人讓他到銅雀羚保護接下來的新主子,這是他最大的驚訝,因為,那個男人從來沒有這般認真地要他去保護過一個紅娘,這是第一次,他這般對自己下命令。可是是為什麼,他卻不能問,因為那人是主,他是仆。那人說話,他便隻能聽從。所以,他遇見了這個讓他願意用生命來保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