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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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在外溜達了半天,決定去紫衣侯府把爍淚找回來。結果,才知道他被王侯給氣走了,找到他的時候,那人正躲在郊外的一棵百年古杉上獨自生悶氣,還扯落了一枝椏無辜的樹葉。
於是,隻好屈著身爬上那矮碩的枝頭,緊挨著坐,看著鬧別扭的他,無奈地道:“不救兔子了?”
爍淚被氣得不輕,聽到他這麼一說,頓時就眼睛一亮,“對哦!我怎麼把他給忘了?小家夥,小兔兒現在在哪兒呢?”
紅蓮再次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就在你那個閩閩的行宮裏。”
爍淚一聽,頓時又焉了氣。才剛剛吵完出來,哪還能拉下臉麵回去?再講,錯的又不是他!
於是,就對紅蓮說道:“小家夥,我道你是真本事的!你幫我去把兔子就出來,好不?”說完,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紅蓮看著他,忽然就不說話了。良久,才拂去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應道:“小淚,這事。。。。。。恐怕我不能應你!”
“為什麼?”
紅蓮沒說話,一雙獸眸卻萬分無奈地看著他,然後,語氣就帶上了點為難:“小淚,我是有主的神將。你卻忘了我為何能以常人的姿態陪伴了你許久麼?”
爍淚不解地看著他:“我知你是隻有主的式神啊?”
“那你認為在沒有得到主人的許可之下,我還能遊刃有餘地出沒寺廟宗地,去救那隻毫無幹係的兔子嗎?”紅蓮沉下了聲,明顯地不悅了。
爍淚倏地沉下眼,看了他久久又久久之後,終於一轉身,獨自向著行宮的方向去。
紅蓮一見他如此急吼吼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急忙忙跳下樹去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幹什麼一定要救那隻該死的兔子?!他可是隻妖!”
爍淚被他拉了個局促,腳下步子一頓,轉了身,皺著眉,淡淡慍怒道:“我不管他是妖還是什麼!他是一條命!上天讓我遇了他,便就沒了不救的理!”
紅蓮也賭上了氣,一邊甩手一邊怒道:“那你去啊!你有那本事就去!真不知你下山來到底是幹什麼的了!”
說罷,手憤憤一甩,真由著他去了。
爍淚一聽他的氣話,在看看那背對著自己的火紅身軀,終於深深歎了口氣。
半晌,他也背過身去,抬頭望著布滿星光的夜空許久,才幽幽說道:“紅蓮,你若信我,明日子時在郊外的森林等著;若不信我,那你便自己就此去吧!我是斷不會留你的!”
紅蓮聞言一愣,他第一次聽到那人叫了他的名字,但聞得後麵那些話,卻是氣得身子直顫。正欲反駁,轉身刹那,卻見那人一雙銀光閃爍的黑眸期期艾艾地看著自己,素衣的身子輕盈一轉,化了流螢急急朝著行宮方向去了。
心裏頓時又是一痛,他抬頭,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喃喃道:“這算什麼?小淚,你又犯規了!”
夜已經很深了,墨色的夜裏,流螢的光芒閃爍地有些異常。隻是,宮裏的燈火輝煌掩去了這點異樣而微小的光芒,使得它們順利地流入了深宮之中,徘徊進無人的花園裏。
前方不遠,便是王侯的寢殿。流螢在一棵寢殿窗下的桂樹附近聚集,爍淚便悄悄現了身。大大地舒了口氣後,便悄悄地遁藏在窗下,透過縫隙往裏看。
想救那兔子,也就是因為放心不下。可他常年獨居山上,對要怎麼救人實在是毫無頭緒,也不知道那小兔兒到底被關在哪裏。結果,饒了老大一圈,還是隻好回來蹲在了這裏,想著或許還能找到小七來幫他。卻壓根忘了,他的小七封了紫衣侯,早不能在這行宮裏住了,而是回了他一開始就去過的侯爺府。
可單純的爍淚哪知道這麼多,於是,隻好蹲在王侯的寢殿外。
為了不被夜巡的守殿侍衛發現,他特地躲到了寢殿的後方。奈何這宮裏的窗戶開得都太不是位置了!他把後窗一扇扇盯了個遍,卻沒有一扇窗洞的縫隙能看清裏麵的!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跳上了簷下的房梁,又化了流螢自門縫裏溜進去掛到了外側的帳杆上。
外寢殿已熄了燈,昏昏地一片,隻有自內寢殿透過放落的明黃紗帳折射來的極度昏暗的絲絲燭光。
爍淚在一根橫挑在房梁下的帳杆坐下,才剛穩定身形,就聽得前麵的內寢殿裏傳出了“啪啪——”地幾聲輕響,間或夾雜著幾聲粗重異常的喘息。
爍淚頓時一驚,莫不是被發現了?
環視一下四周,卻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爍淚納悶起來,再一仔細聽那聲音,“啪啪啪”的聲音未有絲毫地停頓,反倒越趨越快,間或夾雜的粗重喘息聲裏,似乎還有著一個十分痛苦隱忍的聲音。
那聲音十分地隱約,也異常地沉悶,似快力竭的苦痛之中卻又帶著絲異常嫵媚的感覺。
不知為何,聽得這聲音,爍淚就想起了那山中之王與它的配偶交配時發出的吼聲。那麼地難耐,那麼地難以自已,令人害羞不已,心跳加速。
他有些受不了地捂著耳朵,偷偷地順著帳杆往前,一雙眼不受控製地往碩大的龍床上看去。。。。。。
下一刻,他死死捂住了嘴,才不至於讓自己驚叫出聲!
黑白分明的眼裏,倒影進的一切讓他傻在了原地!
他的秋兒,當年那個無比乖順,無欲無求的漓秋,竟被鬥閩王侯壓在身下,不斷地不斷地深深侵犯著,發出著苦悶又不知羞恥的呻吟聲!
他望見漓秋的身下泛出了血漬,夾雜著眾多乳白色的汙跡,簡直是不堪入目!
爍淚死咬著牙關,強迫自己沉默地看著床上和野獸沒什麼兩樣的行為,良久,終是忍無可忍地一甩衣袖,對著床邊的窗欞甩出一片勁風。
那窗未著窗栓,即刻被風灌了滿縫,應聲開了條縫。正在床中糾纏的兩人一驚,停下了動作。
窗子突然的動靜,把鬥閩嚇了一跳,就急急泄在了漓秋的身體裏,他緩了一陣,狼狽地看著還浸淫在餘韻裏的漓秋,卻見那人兒氣喘籲籲地看著窗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依舊緊緊地抓著床帳。
於是,手就自然地環上來了他,安撫道:“秋,莫是驚到了?”
漓秋呆看了那窗下一閃而逝的流螢片刻,才回過神來,道:“啊~沒事。”
一邊,翻了個身,一臉疲憊地閉上了眼。
鬥閩皺著眉看了眼洞開的窗戶好一會兒,心想著哪個宮人這麼不會辦事,竟連窗戶都沒關緊!正想喚人來關,又看了眼累壞了的秋,緩緩歎了口氣後,便決定不再過多理會,放了厚重的床帳,擁上漓秋一同睡去了。
爍淚急急跑出了王侯的寢室,爬到房頂,頹坐在那裏,很不舒服地大口大口喘著氣。倒不是因為知曉了王侯和漓秋的關係,隻是,那樣刺激性的畫麵實在是太給他打擊了!況且還是那個映像裏異常乖巧懂事的秋兒,被個同是男人的人壓在了身下。饒是爍淚再純潔,也明白,他倆方才在做的事絕對不是什麼幹淨的事!
一想到,那個幹淨的漓秋被玷汙,爍淚就覺得心裏一陣難過。
他忘了進這行宮來是為了救兔子,直呆愣愣地坐在了宮頂上一邊吹著摻雜寒氣的秋風,一邊傻傻地抬頭看著墨色的蒼穹,突然,覺得有那麼地一絲想笑的衝動。
“爹,接下來,我要怎麼辦呢?我忘了該怎麼辦了。。。。。。”爍淚歎著氣,溢出口的,是一聲無奈的苦笑。他想起老夫曾經對他說的話。。。。。。
那一年,他穿著老婦給他做的新鞋踩了一腳的泥巴,他心疼得看著髒掉的鞋底,滿眼滿眼的舍不得。
老夫見了,對他說:“兒啊,東西用用總要舊的,沒有什麼是永遠能新的,也沒有什麼是永遠能幹淨的。髒了,叫你娘洗洗就好啦!”
“對啊!洗洗就幹淨了!”他忽然想到了個好點子,於是,興奮地飛下了宮頂,又順著寢殿的那扇窗縫溜了進去。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帳,輕輕地躍到了那張大得出奇的龍床裏麵。
漓秋和鬥閩都睡得正熟,他一臉嫌惡地看著鬥閩雙手緊緊環抱在秋的腰上,於是,很不爽地吹了口氣,讓他徹底睡死了後,就大搖大擺地把鬥閩推到了一邊。
被子被掀動,大大地灌進了冷風,漓秋畏寒地縮了縮,本就睡得不甚安穩,又失去了鬥閩的溫暖,身子一動,人跟著就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見著漓秋一臉興奮地蹲坐在床裏麵看著自己,饒是漓秋,也被大大地嚇了一跳。
待看清了來人,才稍稍安了心。於是,披了件衣,坐起,恭敬道:“老師。。。。。。”
氣息裏尚帶著絲虛弱,昏黃的燭火下,膚色也依舊有著掩飾不去的蒼白。然而,香豔的氣息卻也明顯地從那蒼白如紙的肌膚下,妖媚地流瀉出來。
爍淚的氣息為之一滯,他不曾想到,他的漓秋,竟已被玷汙至此!
“秋兒,去洗洗,可好?”於是,他垂下了手,柔柔地撫著漓秋蒼白的秀顏,“去洗洗,你就能變幹淨的。”
漓秋聞言一愣,隨後,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了自己,他轉頭看了眼鬥閩,爾後,一臉悲傷的表情對著爍淚。
爍淚心裏一窒,他不明白秋兒為何會有那種他怎麼都看不懂的表情看著他,卻聽得秋兒用著一種他更加難以理解的難過的聲音說道:“老師,秋兒洗不幹淨的。秋兒永遠都洗不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