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  【第三十六章】改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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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改觀
    “還不快進來?”清墨冷哼一聲,嫣然回過神來,終於在成功吸引愛管閑事的小二哥之前,把門給關上。
    一時間,隔絕了樓下的嘈雜,除卻床上傷者無意識地哼哼聲,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清墨不說話,自顧處理著劉季的傷口。嫣然則無所適從地站在一側,許是收了驚嚇,又許是不知改做些什麼。
    終於,清墨收拾完傷口,指著一盆摻著藥味的血水道:“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水倒了,順便換盆新的過來。”
    嫣然愣愣地從命,路過床腳地時候偷望了一眼,那些傷口經過清墨的處理後,依舊顯得格外猙獰,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傷啊!到底這個人是誰呢?怎麼同清墨分開沒多久,便撿了這個不知名的傷員回來?難道,這一次的空寂山之行,又要泡湯了?!
    不要啊!嫣然默默地在心裏哀嚎,盯著床上的傷員碎碎念:您老千萬要快些好起來,真的不想錯過,同璿璣老人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啊!
    “等等!”嫣然推開門,正要抬腿,清墨卻叫住了她:“不必了,先放一邊吧。”
    “啊?!”嫣然一頭霧水地盯著清墨,不知合適那個原本坐在床邊的主子,已經閃到她的身側,順帶連門都已經戴上。若是在平時,嫣然一定會大呼一聲“鬼啊!”,然後瞬間退開八丈遠。但此刻,那雙清冷的眼眸,直看得她心慌,甚至連驚叫的功能都已經喪失。
    但始作俑者清墨,卻毫不在意,自顧關了門鎖好,從嫣然手裏接過血水盆,直接澆在桌邊的一盆花中:“算了,就這樣吧。若是帶出去,反倒遭人懷疑。”
    嫣然茫然地望著空空的雙手,絲毫沒有注意到清墨嘴角一閃而過的嘲弄的笑意。那個女人的手段真是越來越不入流了,哪怕貴為皇後,依舊不懂麼?在這樣普通的旅店裏,又怎麼會在桌邊放置龍舌蘭,若是真的龍舌蘭,為什麼會有一種淡腥味?難不成,真的以為自己分不出,到底是在草木的異味,還是傷口的血腥味?
    算是算得準,隻可惜這形似龍舌蘭的七步蓮,卻最是怕水的,一盆澆下去,不死也殘,自然沒了害人的香味。
    清墨自顧走了回去,嫣然依舊傻站在門口。好在她向來不是小氣的人,有些神經大條地湊了上前,在清墨的身側,一同研究著傷口。
    隻見那人一動不動,連原先微弱的呻吟都漸漸聽不到,嫣然大著膽子,探了探,似乎連氣息都已成了遊絲。終於忍不住,弱弱地問道:“公子,他該不會死了吧?”
    清墨猛地抬頭,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沒有!”
    “那你為什麼皺著眉頭呢?”嫣然不怕死地反問道。
    清墨心下雖然懊悔,怎麼露了心緒,麵上卻絲毫不動聲色,挑眉凝視著嫣然,為他解惑:“你有聽說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嫣然繼續撓頭,自家主子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再這樣下每天困惑幾次,自己早晚要撓得禿頂。
    清墨微微一頓,嘴角劃過一絲調笑“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眼前這隻,就是禍害中的禍害啊!”
    “啊!?”嫣然驚叫一聲,顯然嚇得不輕。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邏輯麼?可自家公子不但念念有詞,還一副篤定的樣子,讓她如何不困惑呢?
    “這樣麼?可師父常說,為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自幼教導我們,要行善事,做好人……”
    “哦?是這樣麼?”清墨呲之以鼻:“那麼請問,你家師父現在何處?你做了那麼多年好事,倒是結局如何呢?”
    “我……我……”嫣然答得有些愧疚:“怕事我這些年,不做好事,才落得如此田地吧?”
    “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句話確實沒有錯。可這亂世之中,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清墨似有哀意,一字一句說地格外緩慢:“所以,若是真的做了,不如……”
    不等清墨說完,床上的劉季猛地咳了一聲。
    清墨原本準備眯起的眼睛,瞬間恢複了清明,一雙素手直接扯過桌上的酒壺,整整一瓶帶著詭異香味的藥水,就這樣被生生灌了下去。
    原本神智不清的劉季,此刻毫無反抗之力,險些被清墨粗暴的動作給嗆死。但也許是運氣好,清墨灌得再快,劉季卻一直不曾被嗆到。終於,最後一滴藥水,被完全地灌入,清墨左手一旋,食指上翹,掐住鼻子的呼吸,掌心硬是扣住他的嘴,逼著他咽下著這一整壺奇怪的藥水。
    終於在確認劉季咽下之後,清墨鬆了手,由著他兀自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著,想吐卻又吐不出。
    終於清墨受不了,皺著眉頭,用骨扇敲了敲桌子:“夠了沒?又不是什麼苦藥,你一個大男人,用得著這樣麼?”
    劉季終於鬆開手,一臉平靜地望著清墨,似是覺得有些熟悉,他也索性不再偽裝,也不再硬掐著喉頭裝咳嗽。
    清墨了然地笑笑,衝著嫣然一比手指:“去喊廚房弄些清淡的吃食來。”
    嫣然點頭稱是,清墨自顧搖著一柄骨扇,待嫣然的腳步聲飄遠,抬眸望向劉季:“好了,現在你總可以同我說些實話了吧?”
    見對方依舊不說話,清墨歎了氣,敲了敲桌子,自怨自艾地歎道:“現在想來,倒還是那個油嘴滑舌的劉某人,比較可愛啊,雖說嘴賤了些,可總比悶葫蘆來得可愛。”
    劉季愣了愣,終於啞著嗓子問道:“我……我死了沒?”
    清墨正拿著涼好的藥走近,一聽這話,頓時就哭笑不得了:這個明顯是在咒自己,已經同他一起歸西了啊。
    於是乎,原本端著藥碗的手一抖,眯著一雙鳳眸道:“當然沒死!作為一隻禍害,你必須長命啊!”
    劉季再度語塞,好似自從認識這個不知名字的女子以來,他從未在口舌上勝過。
    清墨卻沒再說什麼,隻是單手端著藥碗,幫著劉季坐了起來:“先把藥喝了。剛剛那一壺清腸水,隻能暫時洗掉你腸胃裏的毒素,這是治傷的藥。還有啊,我先不和你計較,但你也別惹我,少說幾句話,又不會死?!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萬一被我氣死,豈不是壞了我的招牌麼?”
    清墨一邊喂藥,一邊碎碎念地囑咐著。
    於是,本著不要惹對方的方針,劉季隻能低頭,安心喝藥。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個女子故意,這藥奇苦無比。
    終於喝完苦藥,劉季尚不及砸吧著嘴,就被扔進一枚蜜餞。那味道,似甜非甜,似鹹非鹹,還帶著一絲酸味。
    “便宜你了,本少自己做的小零食,倒是給你用來解藥味了。”清墨依舊坐在床邊,搖著一柄骨扇子,絲毫未覺他從哪裏變出的零食。“別嫌棄這藥苦,不苦的藥怎麼算得上好藥呢?”
    似乎是被刺激了自尊心,劉季終於硬著頭皮辯解道:“季其實不怕苦……”
    清墨愣神,自覺有些失態:今天怎麼話多了許多?
    不過很快,她便換了話題:“話說,你怎麼弄得這一身傷?”
    劉季微微皺眉,似乎在思量著如何措辭,才不致泄露機密。
    清墨雖是自顧搖著扇子,望向另一側,卻把那些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淡淡地加了一句:“若是不方便,也無須對我說,我不過是好奇罷了。”
    劉季暗自心驚,一晃神之間,傷口再度崩裂。那股鑽心的痛意,一陣陣漫了上來,直疼著冷汗淋漓。清墨自顧思量著什麼,絲毫未覺他的異常,等她發現隻是,劉季已濕透錦被。
    “你……你這是在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清墨指著劉季正要說教,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直接點了幾處大穴,替他止了血:“若是真的痛,嚎個一兩聲也不丟臉。”
    “可,姑娘說的……”劉季強撐著回答,連帶著聲音都是顫抖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丟了骨氣……”
    清墨哀歎一聲,頓時有種奇囧無比的感覺……
    PS:劉季是邦哥,我會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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