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 【第十二章】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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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雉兒
鼓聲陣陣,金戈肅殺,整座城池瞬間被蕭瑟的氣息籠罩。
“還好……還好……總算是逃過一劫……”嫣然猶自心驚,拍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唉……”羽歎息著,依舊帶著愧疚:“想不到,陳將軍一倒,竟然立刻起了變數……”
“我們還是快走吧!”嫣然拽著清墨就要走,“你看城樓上已經燃起了狼煙,不論是援軍、或是叛軍,應該馬上就會感到。這裏比鄰西岐,萬一岐山王帶人來……”
“清,你覺得?”羽的神色一直停在清墨的臉上。
清墨微微顫抖了一下,心不在焉的答道:“隨意。看你們高興吧,是想去湊湊熱鬧,還是就此別過,都可以。”
“也好,我們走吧……”羽點了點頭,城內烽煙已隱約可見,狼煙滾滾自遠方燃起,看來對方已經給出了回應,即可變會不拔營來救。
“我們就這麼走了?不管城裏了?!”嫣然立刻反駁。
“不然怎麼樣?”羽反問:“就算我們回去能怎樣?”
“夠了!”清墨猛地出聲,示意兩人閉嘴,“你們留下,我回去!”
“清!?”
“公子!?”
兩人同時失聲驚呼,一支羽箭陡然朝著清墨身後射來。
清墨卻僅僅隻是側身,素來用慣的骨扇已經握在手裏,輕輕敲在羽箭半身。原本疾馳的羽箭竟然生生停在半空中,清墨微微一笑,將箭收入懷裏,朝著角落的草叢喊了一聲:“姐姐……”
“弋兒?!”草叢裏的女子顯然沒有清墨的欣喜,反倒是帶著一絲困擾,甚至有些惱怒。
她緩緩從站了起了,在城內見到的孝服已盡數褪去,換了一身黑色的束身勁裝。長發挽起,一柄短刀佩在腰間,一副江湖女子的打扮,顯得格外幹練。
在看清女子麵容的瞬間,羽的神色微變,雖然未曾動人,手卻不自覺地摸上腰間短劍。
“別緊張。”清墨朝著一臉戒備的羽笑了笑,輕鬆地介紹道:“這是我姐姐,呂維寧。
“你來這裏做什麼?”呂維寧略微沉吟了一下,安撫了一下身後的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朝著清墨走去。
“隻是隨處走走,恰好路過罷了……”清墨依舊笑得清閑,一柄骨扇搖得格外愜意。
呂維寧的神色顯然沒有她這麼自若,反倒是帶著一種凝重的猶豫:“弋兒,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離開這!”
“為什麼?”清墨詫異地看著維寧。
“總之,走!”呂維寧明顯不想在解釋什麼。
清墨本不想多問什麼,但是呂維寧現在的態度,讓她實在放心不下:“雉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弋兒,你遊戲江湖慣了,幹嘛要管這些閑事?!”呂維寧猛地有些怒了,弋兒自幼天資聰穎,莫不是發現了什麼?若是自己的計劃被她猜到,照著她好管閑事,外帶轉討不平之事的性子,豈不是要壞她的大事麼?
清墨也惱了起來,她原本隻是好意打個招呼,怎料到維寧竟然如此惡意相向。不由地回敬道:“慣了是慣了,可是我看不慣你變得如此陌生!”
呂維寧長了張嘴,終究沒有再爭下去,深吸一口氣,耐性地卻道:“弋兒,這裏的事情與你無關,你別來湊熱鬧了。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這些麻煩的事情,不如早早退去,省得被卷進這些俗事。”
清墨微微愣了愣,自家師姐何曾如此客氣過,凡事若是遇上爭辯,她鮮少會讓她的。“雉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弋兒……”似乎感覺到清墨是真的關心她,維寧的口氣也溫和了一些:“這些事情真的不好對你說。你還是快快回穀去吧,這個世道早晚是要亂的。若是你不願意回去,就繼續寄情山水好了,這些紛爭不是適合你,更配不上你。”
“那麼青呢?你讓青一個人留在內城,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青?!”維寧嘴角歪了歪,似乎覺得清墨問得實在可笑,“青的本事,我們都清楚,又有什麼人可以為難他的?”
“你……”清墨難得地語塞,玉手指著維寧,幾乎被他氣得噎住:“江湖上是難得有人能為難他。可是,僅憑一己之力,又豈能同岐山的神機營抗衡?!”
“你說什麼?!”在聽到那個熟悉名字的瞬間,呂維寧的神色再也繃不住。
怎麼可能?!這一次行動的計劃是突襲,不可能會及時造作準備。更何況,自己的情報不是說,岐山的神機營目前駐紮在西疆,短時間內很難撤回來的?!
“雉兒,你太自信了!”清墨恨恨地總結道,“你太迷信一些東西了!難道你沒有看到麼,守城的士兵背後,有一行身著異裝的士兵?”
呂維寧被清墨說得啞口無言,嫣然聽得一頭霧水,至於羽——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好似想到了什麼,卻又捉不到那一絲異樣的違和感。
“你這一次真是要害死青了!”清墨狠狠地跺了跺腳,恨不得一腳朝著維寧踹去。
“相信我!青不會有事的!”呂維寧半是自我安慰地說道。
“青就是太信任你了!”清墨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知道,現在朝著雉兒發火是沒用的。現在這個困局,也隻能由雉兒自己去解開。
“雉兒,你做什麼,我一向是不管的。連師父都管不住你,更何況是我?”凝視著維寧的眼眸,清墨一字一頓地說道:“但是,我不想看到青有事!你心裏應該清楚,他又多相信你,對你多好!”
“好!”呂維寧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台階下,“我答應你,絕不讓青有事!”
“也好!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下次再見之時,我們能好好地聊聊。”清墨點了點頭,朝著嫣然和羽招呼著:“我們走……”
走了幾步,清墨頓住了腳步,望了望天色,終究不忍,朝著維寧囑咐道:“雉兒,我不管你謀的是什麼,但是此刻時機未到。客星尚未入主九宮,貿然行事很可能是徒勞。”
呂維寧卻是毫不在意,“弋兒,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的心思,你也應該知道。我等不了那麼久,不論成敗我都會一試。畢竟命輪是天定的,但是有些東西是人爭來的!”
“好吧……”清墨終於忍住,不再多說。
“弋兒,此去向南三百裏,是庸城。一旦過了庸城,便不再是叛軍的地盤了……”
清墨轉身,不解地望著維寧。
呂維寧笑了笑,補充道:“我看這位小兄弟有些麵善,想必是叛軍有些瓜葛,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清墨點了點頭,扶著羽上了馬,旋即自己躍上馬背,朝著庸城市一路飛奔,似乎想甩掉一些情緒。隻是苦了嫣然,一路苦苦控著馬韁,努力追著清墨。
終於,在嫣然幾乎暈厥的同時,清墨勒住了韁繩,順帶替嫣然控住了馬。
“你怎麼了?”羽有些擔憂地望著清墨。那個一向喜歡整蠱,對著什麼都雲淡風輕的人,猛地維持著凝重的神色,怎能不讓人擔心?
清墨沉默不語,淡淡地掏出骨扇扇了扇,旋即頓住,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骨扇,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那個女人是誰?”
“她是我的師姐,叫呂維寧,不過我更喜歡叫她的小名,雉兒……”清墨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你知道為什麼,師父要給他取名維寧麼?因為她天生有著一顆不屑於平凡的心,命格主殺伐、紛爭,若她不是女子之身,恐怕早就攪得天下翻天覆地。維寧一詞,是希望她能在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後,維持天下的安寧罷了。”
“她那樣的人,恐怕是不可能如此的。”一旦談起命理,嫣然儼然一副神棍樣,“她不僅主殺伐,更是禍亂之源頭。更麻煩的是,她天賦極高,一旦為惡……實在可怕……”
清墨點了點頭,嫣然研習命理學說已久,也算是小有所成,所說幾乎不差。
“羽,你老實給我說,讓你刺殺陳將軍的,到底是你的亞父,還是這個女人?!”
羽略微有些尷尬地楞了楞,終究還是說了出來:“那天晚上,有個女人來找過亞父。然後,亞父就……”
“等等!那是這個女人麼?”
“我不知道,我隻是匆匆撇到一眼,而且那個女人的妝很濃,幾乎看不清麵容。現在想想,說話的調子真的有些像。”
“若果真是雉兒……”清墨眉頭已不自覺蹙起:“那麼一切就沒有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