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十五章 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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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合煩躁的解釋了一遍昨晚的情景,鄭重地撇清自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聽完後,絮娘好半響不說話,霜合委屈的問:“絮姨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跟了曹璨?”絮娘搖搖頭,溫和的笑了笑,“我隻是想到,這世上幾乎沒有人能讓你如此生氣,除了這個曹璨!”
霜合似乎沒有理解到絮娘話裏的含義,猶自氣憤地說:“對!我和曹璨今生的仇是結定了!”
絮娘歎息般的搖頭苦笑,拍拍她的手,說:“下來用膳吧!”
下樓剛走到回廊處,忽然聽見一個女子的說話聲:“你說霜姑娘跟曹公子那一夜後,是走還是留呢?”
霜合和絮娘停住腳步,看出坐在回廊上的是歌舞樓裏的碧梳和湘嵐,而且說的正是她和曹璨的事,霜合有心聽她們繼續說什麼,拉住絮娘躲在了一邊。
湘嵐說道:“那還用說,肯定是跟著曹公子回汴梁去,誰還願呆在這兒啊!”
碧梳把聲音拉地很長,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那可難說!人家曹公子是什麼家世啊?父親曹彬可是大宋的開國元勳,朝廷重臣,武將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就是曹璨日後,也必定會封侯拜將,霜姑娘算什麼?一個青樓女子,曹公子就算願意帶她離開,也必定帶不進家門,更別說他家裏人斷不會接受霜姑娘的身份的!去了汴梁隻會更加淒慘!”
湘嵐歎了口氣,哀傷自憐的說:“是啊!進了這道門,就與幸福二字無緣了,可憐了霜姑娘和曹公子,看起來蠻登對的兩個人!如果不能跟曹公子去,那也就隻能留在攬月閣裏,反正已是開了苞的人,你說紅姨會讓她接客嗎?”
碧梳道:“這可說不準,紅姨看似對她苛刻嚴厲,其實哪一次勉強過她,就是這攬月閣,她也成天當成家似的住著。少不得年紀長了,挑個有錢的順模順樣的人,給人家當個小妾也就是一生了!”
“她們怎麼越說越遠!”絮娘有些惱,正要出去教訓她們幾下,卻被霜合拽住了,霜合滿臉通紅,正氣地不行,她們居然都以為昨夜她和曹璨……還什麼蠻登對的人!她又羞又氣,以至於後麵的話都沒聽進去,本也想出去解釋一下,但這樣的解釋太過無力,恐怕此時全攬月閣的人都這樣以為了,她難道還一個個去宣布嗎?
“算了!由她們去吧!”她轉身往回走,“我不想去吃飯了,你讓人給我送上樓來吧!”
飯,她扒拉了幾口,終於是想不通,氣哄哄的踢開了曹璨的房門,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呀?幹嘛要來找我,我這種小老百姓又不會威脅到你什麼,江山都被你們奪去了,你還要幹什麼?你怎麼不走?你怎麼不走?”
曹璨立在窗前,摸著下巴,似乎很滿意霜合的這副樣子,點頭道:“太平日子過久了,總是要尋找一些刺激的!”
“我——是刺激?”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氣不打一出來,“你走!你走!你走……”她用力將曹璨推向房門,卻怎麼也推不動,喝道:“你走啊!”
“我給你一個機會!”他忽然說道。
“什麼?”霜合愣住了。
“我會在這裏呆上三個月,三個月內你隻要做出讓我不得不走的事情,我馬上就走!”
想了一瞬,她抬頭說道:“你說的!”
“嗯!”曹璨鄭重的點頭,“我們三擊掌為盟!”
“擊就擊!”她伸出手來,快速和他拍了三下,“哼”了一聲跑了出去。
曹璨看著她跑遠的背影,抄著手輕笑,若非如此,怕是這幾個月你都不會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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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吃完早飯,就趴在窗台上垂頭喪氣的,太苦惱了,有什麼辦法呢?
叫人偷了他的錢,讓他沒錢花不得不走?嗯……不行不行!那樣他會寫信叫人送錢來的,再說也沒人敢向他追債來著!
那就剝光他的衣服將他丟到春霞姐姐床上去,讓他名譽掃地?哎,可是這樣也不過是多了一跳風流罪,又罪不至死,更何況他都已經直接住進來了。可是若是尋常人家的媳婦床上呢?這樣又敗壞了別人的名節啊!
想了大半天也想不出主意,他不怕沒錢,不怕沒勢,不怕美人投懷送報,哼哼!這樣的人一定臉皮很厚的,要他出醜難上加難啊!
霜合也不是沒想過透露他是宋朝大將的兒子,讓蜀人群起而攻,但是經過紅芙等人的集體叛變事件,她深信因為他爹難得的光輝形象,他也跟著沾了光,蜀人非但不會遷怒與他,還會感謝他,說不定到時候吃虧被排斥的人是自己?
那麼……她沉吟片刻,想道:“既然不能用真的良家婦女,就用假的嘛!真真假假人們總是分不清的,反正讓他在短時間內名譽掃地就行了!”
等到她把想法和皎皎說了後,皎皎靈動的大眼睛一轉,笑道:“姑娘是糊塗了麼?我們現成就有一個不是,那頭巷子裏有個張寡婦,模樣雖隻能算是周正,但是眼睛卻媚得很,她丈夫帶著兒子出外做生意,都被盜賊殺死了,她孤苦一人,娘家的人也死完了,前幾日不是聽說她快要沒去處了麼?”
霜合順著她的話想了想,接口道:“事成之後,我們隻需給她一筆錢,遠遠的離開蜀地也就是了,她得了錢,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又沒人知道她的過往,倒是可以重新開始!”
“姑娘你說不好嗎?”皎皎立時笑道。
霜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是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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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寡婦才二十出頭,看到她,才知道什麼是明眸善睞,隻需看著她的眼睛便可以忽略掉其他的不足之處,她提著竹籃倚坐在樹邊,一隻粉色的繡鞋露出裙底,她芊芊玉手正揉著,緊蹙的眉毛顯露出她此時的疼痛與焦急。
瞧著她那一臉的裝腔作勢,倒還是像模像樣的,霜合想起那日她居然獅子大開口,竟然要拿走她一半的積蓄就恨的牙癢癢,好在她也並不看重那些錢財,不會是厭惡這個女子的貪財嘴臉和那日悄悄指與她看曹璨時,她眼裏流露的自然媚態,好像曹璨已經是她囊中之物了似的。
轉念一想,霜合覺得其實也好,曹璨那個奸詐小人配這個貪財妖女卻是恰到好處。
遠處的馬蹄聲響起,她忙收住思緒,定睛去看,張寡婦更加“哎喲”、“哎喲”的叫嚷起來,嬌滴滴的我見猶憐,可是,騎在馬背上的那人卻是對她視而不見,霜合心裏暗罵了一聲,這人莫非真是鐵石心腸不成?就算是時刻防備著她耍花招,也該看一眼才是。
張寡婦也正氣惱,她這一招可謂是百試不爽,周圍的那些個男人哪個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這個郎君,嬌聲叫道:“公子慢走!奴家省親歸來時扭傷了腳,不知公子是否能扶我回去?”眉皺地更深了,全是一副弱不禁風、不甚淒苦的模樣。
曹璨聽到這軟語嬌聲,倒真是打住了馬,定睛朝張寡婦看去,張寡婦心下一喜,麵色卻仍然痛苦不堪,楚楚可憐的眼神望向他,“公子……”
曹璨問:“你這時回去,家人知道嗎?”
張寡婦隻有一個目的便是誘他來扶,也沒細想便答道:“自然是知道,奴家每次歸家不過半日時光!”
“那就好!你家人自會尋來,你隻需靜坐修養即可!你我二人一起多有不便,還會造成你家人的誤會,恕我先行離開!”
“你……”張寡婦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有些急了,但還是說道:“我丈夫糊塗的很,一定不記得我這時要回去,公子還是扶我一把吧!免得留我一人在此危險地緊!”
曹璨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夫人還是說出你家在哪兒,我將你丈夫找來!”
張寡婦咬了咬銀牙,一時作聲不得,努力了半天,他竟然連馬背都不下,她忽然想起霜合還另有交代,那個聰慧的女子果然料事如神,她的背後便是怏怏碧水,江流湍急,枯葉鋪滿了岸邊的土地,“若是如此,那奴家便一人上橋便是!”她一瘸一拐,幾次差點跌倒,還未等急上橋,失足一滑,竟然跌進了江水之中。
曹璨眼神微變,看著那個起伏不定掙紮水中的身影,猶豫了一下,跳入江中,蜀中人善泳者並不多,特別是這沃野千裏的平原,曹璨最後也把不定這個女子是真是假,人命關天下也隻好跳入水中,卻突然被那張寡婦攀住了,他帶著她遊上岸來,她看起來氣息微弱,眼神卻清醒得很。
他想起剛剛在水中她攀住他時的熟練,暗暗一笑,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了?”
張寡婦自以為自己的計謀成功,很是高興,忙痛苦的咳了兩聲,“好難受!”
“我送你回去!”曹璨起身將她扶上了馬背,自己卻走路牽馬向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卻浮現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