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那一年的相遇 第三十五章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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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這時的顧琳在想什麼,隻看到她自己呆呆的站在原地,臉上沒有表情,眼神沒有波動……。
驀地,像突然被什麼擊中般,顧琳突然回了神,臉上閃出一絲決絕,像要放棄什麼,又像要抓住什麼……。。
顧琳從衛生間跑了出去,林墨眼裏閃過一抹訝異,卻沒有一絲緊張:“顧琳,從蘭曉踏進這個屋子開始,我的計劃就成功了。”微微彎起略帶苦澀的唇角:“蘭曉,別怪我…。。”
一把搶下蘭曉手中的本子,顧琳氣喘籲籲,仿若這短短幾步像一場世紀長跑:“蘭曉,怎麼……。可以偷看我日記!”
蘭曉眼裏飛快的閃過什麼,卻被自己垂眸掩住:“嗬嗬,無聊想找本詩集看看而已,湊巧看到罷了,又不是我故意的!”
顧琳緊緊盯著蘭曉的眼睛:“那,這日記你看了多少?”
蘭曉微微笑著:“隻看了個開頭而已,什麼秘密啊這麼寶貝,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顧琳呼一口氣:“是啊,是啊,我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從小到大,你比所有人都要了解我~~~”揶揄的語氣,顧琳突然覺得輕鬆些,可話音剛落,卻突然皺起眉頭:“最了解我…。。”
“嗬嗬,顧琳,我突然發現我還有些事,要先走了,下次找你來玩哈!”
看著故找理由急著離開的蘭曉,顧琳對著衛生間裏的林墨無聲一笑,林墨,你果然還是棋高一著。
林墨仍舊一臉淡然,承蒙誇獎,湊巧湊巧啊,蘭曉的突然出現,成全了我呢,省了我不少力氣。
扭頭無視林墨狐狸一般的表情,顧琳對著蘭曉的背影淡淡開口:“蘭曉,你知道了多少?”問的平平淡淡,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蘭曉身子微微一僵,站在原地半響沒有說話,最後終於垮下肩膀:“不多不少,剛剛夠明白情況而已。”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現在別問我好不好,我腦子有點亂。”明明該是很煩惱的話語,蘭曉卻說的一臉冷靜平靜。
顧琳明白,從現在開始,自己與蘭曉之間有隔閡了,而且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了,突然間有點點心痛,然而,對著她的答案也還有著一份莫名的期冀,而且,此時那份期冀正在越放越大,越放越大,幾乎要將顧琳的理智吞沒。
蘭曉卻沒有在意這些,隻突然覺得今天的風很冷,自己要馬上離開,到一個溫暖的地方去,離開的腳步有點忙亂急切,蘭曉第一次覺得顧琳的宿舍很大,自己離門好遠,終於,手摸到門把,隻要輕輕一旋,自己就能出去了。
看著即將出門的蘭曉,顧琳一句話不經大腦直直脫口而出:“蘭曉,看在我保護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可不可以讓我一次,就當是還我!”
蘭曉的身子猛地一震,突然覺得一顆心墜進冰窖裏,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微微的不可置信:“原來,這就是我們的友誼麼?原來,你對我的好有一天……。。也會帶著目的!”終於有力氣打開門,蘭曉飛快地跑出去。
直到蘭曉的聲音落下,顧琳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捂住嘴巴,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蘭曉,原來我才是傷你最深的惡人。
林墨輕踱到顧琳身邊:“沒想到你會這麼狠,又一次讓她覺得被利用,顧琳,你是真的傷了她。”
蘭曉衝出顧琳的宿舍,突然覺得,天地這麼大,卻沒了自己能去的地方,悲傷,無力。一瞬間都湧到蘭曉身體裏,像洶湧的浪花般一口將她吞沒。
腦海裏怎麼也揮不去顧琳寫在日記裏的話:
從沒見過這樣能奪走我眼球的人,看到他笑就會覺得世界很明亮,覺得什麼都會有希望………。
總站在蘭曉旁邊,他注視著蘭曉的眼神,就像凝聚了所有的感情,有時候看著這樣的眼神,我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有個人也這樣看著我,我一定毫不猶豫的愛上他。
會覺得有這樣一個人愛著蘭曉,很放心,大大鬆了一口氣,可有時又會揪心,有種把自己變成蘭曉的衝動,我想,從有這種想法的時候開始,我就愛上楊敬寒了吧………。
蘭曉抱住膝蓋蜷在路旁的法國梧桐樹下,低著頭,人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滴落在腳下枯黃的樹葉上,枯黃枯黃,毫無生命的樣子。
“我們的友誼也像這些葉子麼?經過一段時間的蓊鬱,就漸漸沒了生機……。。”
記得前不久還覺得隨風飄飛的葉子很有詩情畫意,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悠遊自在………。
“我現在開始討厭落葉了,很討厭!”
淡淡的語氣,說著明顯厭惡的語句,加上漫天的黃葉,隻會讓人覺得,無休無止的憂傷就像正飛舞的黃葉般鋪天蓋地。
“嘀嘀嘀……”
靜靜發呆很久的蘭曉緩緩抬起頭,伸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
“是寒啊。”
咧開嘴笑笑,卻沒有欣喜,打開短信,短短一行字映入眼簾:
“我在樓頂………別一個人悲傷……。。”
蘭曉抬起頭,動作緩得就像電視劇裏的慢動作回放。
楊敬寒就站在他們曾經並肩看日落的地方,向下看著她,距離太遠,蘭曉看不出他的表情,卻能猜得出他緊緊凝望的眼神………。
寒是在挽留她,是在等著她登上樓頂,重新回到他身邊麼?
楊敬寒緊緊盯著梧桐樹下的小小身影,事實上,自從蘭曉蹲在梧桐樹下他就發現了,即使隔了那麼遠,他依然能感受到蘭曉身上散發的深深悲傷,沒法忍受她的悲傷,所以………
蘭曉,回來,回到我身邊………。。
兩個人就這麼一上一下彼此凝望,稍稍肆虐的風卷起漫天黃葉飛舞,卻沒發阻隔兩人的視線。
突然,蘭曉決絕的轉身,再沒抬頭看一眼………
楊敬寒看著蘭曉決絕的背影卻沒有追,他明白,蘭曉是愛自己的,不可能跟林墨離開,也許,他是因為自己的不信任在生氣吧,是啊,這樣的自己該氣!
不明白當時是為什麼,當聽到蘭曉要離開時,腦子突然就一片漿糊了,竟然沒了自己的判斷能力,讓林墨鑽了空子。剛剛回班裏才聽說照片的事情,這才猛然回想起蘭曉當時看自己的眼神,自己真是該死………。
楊敬寒靠著樓頂欄杆,看著蘭曉走遠的背影出神,嘴角微微勾起,生氣就生氣,最起碼,你還是我的………
楊敬寒卻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他輝煌的青春裏,蘭曉最後的身影,一個越走越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