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一章·別時容易見時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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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男子走近了,錦之才看清他的模樣,他不僅聲音像慕容拓,外貌和身形都和慕容拓相似,錦之不禁愣了一下,再仔細觀察男子的穿著,紫衣錦帶,袖口及衣擺處均有燕形秀紋,很明顯,站在錦之麵前的這個男子正是西燕國的太子--慕容掙。
“你是太子?”錦之在北宸的時候讀過很多關於各地皇宮中衣飾的書籍,因此根據眼前之人的衣著,輕而易舉地判別出對方的身份地位。
那男子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猜到自己的身份,但既然身份被揭曉,慕容掙也就沒有再多掩飾,“既然知道本宮是太子,為什麼不行禮?”
錦之剛想行禮,卻突然被一個讓她覺得無比討厭的聲音所打斷。“慕錦之——原來你在這裏啊,讓我好找啊!”來人正是慕容拓。
“你叫慕錦之?”慕容掙盯著錦之,目光裏充滿了懷疑和一種錦之看不懂的神色,“為什麼騙本宮?”慕容掙又問道。
錦之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所幸慕容拓插了一腳進來,“啊——皇兄也在這裏啊,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慕容掙看了看慕容拓,又望了錦之一眼,“你們認識?”
錦之很想否認,可是慕容拓已經幫她回答了,“回太子,她是我的侍妾,若有衝撞太子殿下的地方,還請海涵。”
這個答案顯然錦之沒有辦法接受,她剛想否認之計,卻發現慕容拓輕輕地拽了一下她的裙擺,她抬頭看慕容拓,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錦之不要多言。
“噢……”慕容修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夜深了,回去吧。”
“那臣弟告退。”慕容拓似乎鬆了一口氣,拉著錦之趕忙離開了,月色下,錦之看到了慕容拓的一絲驚慌。
慕容拓把錦之帶回了他的寢宮,夜色已經很深了,幾個宮人看到他們的修王子竟然帶著這個身份莫名的女人回來,眼裏都有些不懷好意的神色,讓錦之看著很不舒服。這個夜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先是自己被迷暈,受到赫爾鈺的威脅,再是慕容拓和她的爭執,最後又遇到了西燕王子慕容掙。
“我不是你什麼侍妾,以後請你不要再亂開這樣的玩笑。”錦之不悅地對慕容拓說道,而此刻慕容拓坐在茶幾旁,正細細地品著新茶,臉上早已恢複了平時戲謔的神色。
“噢?這宮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做本王的侍妾呢……”還沒等慕容拓把話講完,錦之已經氣憤地打斷了他,“慕容拓,我不是這西燕宮裏的女人,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慕容拓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就憑你直呼本王的名諱,本王就可以送你去見閻王!”
“那就送我去吧。”錦之並不懼怕慕容拓,橫著道,慕容拓脾氣也倔強,他根本顧不得什麼君子風度,在他慕容拓眼裏,凡是不聽他話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慕容拓上前用手扣住錦之的喉嚨,錦之顯然沒有想到慕容拓會使出這一招,果然,這西燕修王子不是好惹的人物。錦之向後退了幾步,慕容拓一樣向前逼近,手指沒有離開錦之的喉嚨,反而加大了力道,錦之隻覺得窒息和暈眩,可是她依舊不肯求饒,狠狠地看著慕容拓,兩頰因為呼吸困難而泛紅,喉間又覺得如火燎,錦之隻能無力地拍打著慕容拓,似乎在做困獸猶鬥一般的掙紮。
“慕錦之,我慕容拓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倔的女人,但是我慕容拓就不信馴不服你這匹烈馬!”慕容拓扳過錦之的身體,把她摁在圓桌上,曆經過人事的錦之怎能不知道他此刻想做什麼,她隻能用僅存的一點氣力企圖推開他。
“李承嶧若是知道我慕容拓上了他的女人,他會不會氣地揮軍西北夷平我西燕呢?”慕容拓戲謔地說道,眼裏滿是曖昧之色。
“他的皇後早就死了!”錦之用盡力氣地說道。
“死了?那本王麵前的這個人是誰?”慕容拓的手已經遊移到錦之的腰部了,他的另一隻手也鬆開了錦之的喉嚨,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撫摸,帶點愛憐,又帶些曖昧。“李承嶧對你很好是嗎?聽說他打了勝仗都要把你抱在馬上一道回宮呢,北宸的妖後慕氏可真是聞名遐邇,服侍過這麼多皇帝皇子,多我一個也不算多吧。”
這一番話徹底把錦之激怒了,她餘光裏瞥到圓桌旁的紅木架上有一個青瓷花瓶,伸出手正好夠著,根本顧不得什麼後果,錦之重重地把青瓷花瓶砸在慕容拓的頭上,隻聽得瓶器碎裂的聲音,碎片落了一地,外麵的侍衛聽到裏麵的動靜,忙破門而入,領頭的侍衛見慕容拓額頭上滲著血,知道事情不小,但又不敢多問,隻聽得慕容拓一聲怒吼:“都給我滾出去——沒有本王子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幾個侍衛嚇得忙又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把門關好,房間裏又隻剩下錦之和慕容拓兩個人。
慕容拓捂著正在流血的額頭,可是血根本止不住,很快,他的半邊臉都被快被血水覆蓋了,錦之也被嚇得不輕,她轉身欲走,隻聽得慕容拓在後麵大喊道:“把門堵住——”錦之走到門前,卻怎麼也打不開門,才發現外麵已經被幾個侍衛給圍堵住了。
“慕錦之,你今天晚上休想走出這個門。還不過來給本王止血!”慕容拓隻覺得眼前有些暈眩,畫麵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
錦之也看出了慕容拓的異樣,“快去傳太醫……你……”“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去喊太醫過來——左邊第三個櫃子裏有止血散和金創藥……”慕容拓強忍著陣陣頭痛和暈眩命令道。
錦之麵對這樣的情況也有些措手不及,忙按著慕容拓的指示,翻箱倒櫃,好不容易在箱底找到了慕容拓口裏所說的止血散和金創藥。
慕容拓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甚至都有些看不清錦之的容貌了,他強撐著,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抵在桌子邊緣,整個人已經在不知覺中開始傾斜了,他模糊地聽到錦之緊張地問:“到底怎麼敷藥?快點說啊……”
慕容拓的眼前突然一陣黑,完全失去力量,整個人癱倒在地,失去了意識。錦之手裏的金創藥和止血散慌亂地掉了一地,她用力地搖慕容拓,可是他似乎熟睡了一般,完全聽不見她的呼喚。錦之跑到門邊,不斷捶打著木門,“開門——救命啊……慕容拓暈倒了——開門——”
在她不斷的呼喊聲中,侍衛們終於打開了門,見到了昏倒在地、滿頭是血的慕容拓,大家手忙腳亂地把他抬起放到了床上,又派了宮女去請太醫,而月妃娘娘那裏也派人去通知了。天邊露出了星點白,在這個晝夜交接的時刻裏,錦之從來沒有覺得是這般混亂,她站在屋外,看著東方快要升起的朝陽,隻覺得自己身心疲憊不堪,她累了,她真的厭倦了皇宮裏的生活,她不想麵對什麼暴躁莫名的修王子,不想麵對無能而又心胸狹隘的鈺姬夫人,她隻想快點離開西燕,隻想過上恬淡的生活,她不會再去想李承嶧,不會再去執著於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憑借自己的努力,不依附任何人,不仰仗任何勢力。至於李承嶧,也許今生不會再見、不會再有交集,他和她隻能是兩個世界的人,在錦之真正懂愛情之後,在她慕錦之的世界裏,愛情必須是唯一的,她不能與別人分享李承嶧,既然不能全部的得到,隻是得到部分,又有什麼意義呢?情願此世錯過,也總比最後傷心一場來的好。
“姑娘——修王子已經沒有大礙了。”一個宮女顫顫巍巍地向錦之稟告道,打破了她紛亂的思緒,錦之抬起沉重的眼看了看她,眼裏滿是血絲,淡淡地說道:“嗯,知道了……我很困,你對他說一下,我回微靖軒了。”
“姑娘,月妃娘娘請你去一趟。”
錦之一驚,那是慕容拓的母妃。
“她找我做什麼?”
“奴婢不知,還請姑娘隨奴婢來。”
錦之起身,才發現原來天已經大亮了,陽光明媚地照著宮裏的每一個角落,她站的這個地方正好能看見月妃娘娘的翡翠宮,在陽光裏是那樣奪目,而錦之不知道的是,她將去見的這個宮殿的女主人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