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分離之語
    “……就叫鳳炎空鶴琴。”
    “鳳，是我前世唯一的那把彩鳳鳴岐琴之一字。炎，這把琴的製作者，哥哥你的名字之一字。”
    “你怎麼知道這把琴是我製作的？”葉斬炎聽到這琴名字的由來，唇角咧的大大的傻傻反問。
    葉曦音閉著的眼睛翻了個白眼，“琴尚還留帶著新製的痕跡——留穀也就那麼幾個人，不是你製作的還會有誰？”
    “嘻嘻~鳳炎空鶴琴，我喜歡這個名字。”
    葉斬炎嬉笑著轉移話題，心裏同樣翻個白眼——他咋就傻傻的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就衝著鳳炎空鶴琴銘記著了哥哥你問的這個這麼傻的問題，我決定更喜歡他一分！”
    “……弟弟，不帶這樣子的！”葉斬炎默。
    “哼！”
    葉曦音悶哼一聲，心底卻偷笑——難得看到老是逗他的哥哥吃癟，他喜歡。
    葉斬炎委屈著俊臉兒，繼續轉移話題：“古藤木和夙炎木都挺適合製琴的，不過兩者若是製成一把琴，總是缺少了那麼一份相容性。”
    停頓一下，見弟弟的注意力果然隨著他感興趣的製琴轉移，葉斬炎狡猾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所以，我製作這把琴的時候隻是單單的用了古藤木…………”
    “………………”葉斬炎絮絮叨叨的講述了鳳炎空鶴琴的製作過程，結尾說道：“弟弟若是有興趣，可以琢磨琢磨用古藤木和夙炎木一同製琴的手法。”
    “嗯。”
    葉曦音點點小腦袋，睡意又湧了上來的直打哈欠。
    葉斬炎摸摸蹭著他胸膛的一點一點的小腦袋，語氣甚是輕柔的說道：“睡吧……今天鬧騰了大半晚上了。”
    “嗯……”
    葉曦音點頭應道，眼睛卻反而睜了開，微微的抬頭盯了葉斬炎好一會兒，看得他莫名其妙的回視之後，又閉上了眼睛。
    “……弟弟，這是啥意思？”
    “………………”
    葉曦音沉默了很長時間，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良久，有些淡淡的聲音悶悶的響起：“……天亮了，你就要離開了，對吧。”
    簡單的一句肯定語氣的問話，葉斬炎就有些明了不久前弟弟落淚的原因——
    是他一直沒有往這個方麵想，卻也是他刻意去忽略的。
    離別的日子，從他們出生沒多久就已經被決定了下來。
    葉曦音又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分離的日子裏，哥哥不要打聽我的消息，我也不會去打聽哥哥的消息……再次見麵時，咱們再打一場！”
    “……啊，就定在十年後這個地方再見吧。十年，一個整數，挺不錯的。”葉曦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哥哥覺得如何？”
    “不能知道弟弟的信息嗎？”
    ——不能抱到軟軟香香的弟弟！不能再逗可愛的弟弟！……連弟弟的信息也不能知道嗎？
    葉斬炎攬住葉曦音腰的手又緊了緊。
    葉曦音再次睜開眼，直直的看著葉斬炎說道：“我也舍不得。”
    “不過，你我的追求在於更高層次的修為……既然決定要分開，那麼幹脆就把分開的這段時間，當做是心性的磨煉。”
    “牽掛，記在心中即可。”
    葉斬炎思索著葉曦音的話語，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盈上臉頰，點頭同意葉曦音的提議。
    “弟弟，十年後再次見麵時，我會很強的！”
    “我會比你更強——若你還是不能找到自己追求力量的原因和目的的話。”葉曦音淡淡的開口，語含深意。
    一語完畢，不再多言。
    閉眼，在葉斬炎因為他的話愣神的時候，呼呼地睡了起來。
    “……睡了啊！”葉斬炎回神，看到懷中呼呼大睡的弟弟，表情從冷硬轉向溫柔。
    “我會強大的。”
    “短暫的困惑、不明的原因和目的，又豈能一直困住我的進步！這一片天空、這一處星空，又豈能困住我的腳步！”
    葉斬炎目光瞥向遙遠高空，神色間自有一種睥睨天下的自信難以掩蓋的外露而出。
    葉曦音睡著了，葉斬炎卻是看著弟弟的睡顏直到天亮。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芒灑下來，葉斬炎輕柔的將懷中人兒平放到聖蓮之上。
    起身，蹲到鳳炎空鶴琴旁。
    彎腰，在琴的圓池上刻下“鳳炎空鶴”四個大字，接著在圓池兩側刻下“嶧陽之桐，空桑之材，鳳鳴秋月，鶴舞瑤台”十六個字。
    刻畢，起身。
    看也不看葉曦音一眼，轉身毫不留戀又無限留戀的飛速離開。
    ——他不敢看，不敢回頭。
    就像他最初認識葉曦音時一樣，因為那種既想要親近，又有些莫名膽怯的難以控製的感覺……那時，他選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逃避。
    這次也是逃避，卻更是怕自己舍不得離開！
    “舍不得啊……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這麼強烈的感情……這還僅僅隻是對待弟弟這麼個親人。”
    葉斬炎放緩腳步接近留穀中長輩們的住址，自嘲的自語。
    離開的他沒有看到……
    一直熟睡著的葉曦音，神色清明的睜開了眼，望著他飛速離開的背影，淡漠的唇角第一次微微的彎起。
    他的唇角再次垂平時，留下一句消散入晨風中的輕語。
    “哥哥，期待與你再次見麵……我相信，到時候你會是我此生唯一的一個強勁對手……因為我們是兄弟，一生不離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