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日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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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筆要寫下第一筆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抑製不住前所未有的興奮,這是第一次書寫真正意義上的考古日記,和學校中練習的不同,和實習博物館模擬的也不同。
今天是清理遺址的第二天,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眼前所見的一切了,驚人這一詞遠遠不夠,但遺跡顯露出來的卻隻是冰山一角。
在西側半山處,我們發現了類似塔狀物,這種塔外形非常的古怪,像一隻隻大小不一的葫蘆倒插在土石中。更奇特的是這些塔不是木結構的,全是由岩石壘成的,而且沒有入口密不透風。緬甸的古跡中尚未出現過這種塔,它的用途完全變成了一個謎。
在塔的附近,我們又發現了很多陪葬坑,裏麵有大量保存完好的陶製器皿,少量的瓷器,挖掘出最多的還屬玉器了,多是玉料上成的緬甸翠玉。我們隊伍裏愛玉如癡的李暢每天都著魔地研究著挖掘出來的玉器,碰到碎玉就開展修複工作。現在他算得上最忙,正如癡如醉地修複著昨天發現的一大塊墨玉器物,當然也沒有人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今天也發現了很多玉器,卻沒有墨玉,李暢看上去有些失望,或許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看。
熱帶雨林的氣候並不討人喜歡,潮濕的空氣仿佛可以腐爛一切,而且對於古跡發掘而言這是致命的環境因素。剛剛又下了一場雨,我才能停下手中的工作,繼續記錄我們的挖掘進度。
現在我們的進度很慢,不僅僅因為受阻於時不時天空不作美,我們的人手更是少得可憐。不知道是不是這座山嶺過於偏僻了,連當地人都沒有發現這裸露的遺跡,撇去忙著繪圖與研究樣本的小貝,日夜不停修複玉器的李暢,以及那個奇奇怪怪專挑動物骨頭的莫克成,隻剩下我們四個人挖掘了。
已經挖掘出不少東西,但大多數都是陶器和碎玉,不能說沒有曆史價值,但我們尋找的東西卻不是這種小兒科的物件。
緬甸六世王朝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但這個秘密在考古界卻是公開的,第六世緬甸王雖殘暴不仁,卻還能在位數十年,那個秘訣就是他有“點石為金”的神力。
傳說,緬甸王六世在去世之前把自己的變成了黃金,不朽不腐。緬甸王的黃金屍身才是我們本次最大的目標!
可是真的存在黃金屍身嗎?
下雨之前,我們一直使用金屬探測器,在遺跡上方搜索,讓人倍感驚奇的事發生了,越靠近石塔的土壤其中的金屬含量越高,而且是質量、密度異常高的金屬,黃金的可能性很高。
但是在對石塔的開掘問題上,我們四個人產生了分歧,特別是曾信奉汨羅教的沈俊良堅決反對開塔。沈俊哲是中緬混血兒,他的母親是緬甸的偷渡客,假借賣山藥過境到中國,和他的父親相遇。他的母親從小信奉的是緬甸當地一種小教派,叫汨羅教,具體是個什麼樣的宗教,兒時的他也懵懵懂懂,一直在母親的帶領下信奉汨羅教的破啦大神,據說這是掌管病痛的神,信奉病痛神的人家可以遠離疾病的苦難。
但事與願違,沈俊良的父母都死於猩紅熱,這也算是天大的諷刺了。從此沈俊良不再信奉汨羅教,而那個破啦大神也被他視為邪神。沈俊良對遺跡的開掘也有很大的興趣,但他回想起曾在母親記錄教義的經書看到過類似的建築。這種建築的名字他並不清楚,但母親告訴他人死後都會進入那裏,破啦大神的國度。
沈俊良的故事聽得讓人渾身不舒服,或許緬甸王墓真的存在就在那些石塔下麵,而六世的黃金屍身也正等著重見天日。
我的心裏也矛盾起來,無論沈俊良的故事是真是假,有一點毋庸置疑我們腳底下的正是緬甸王墓,如果能夠發掘出它,我們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就能躋身世界考古業界的頂端。但是如果真是王墓,就得特別小心處理了,一個封存了千年的王墓,裏麵有什麼樣的機關在等著我們,誰也不知道。
陳耳棟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就像當初他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把我們帶到緬甸一樣,他是考古隊臨時的領頭人,為了公平起見對於石塔的開掘工作他要整個團隊的人都進行表決。
對於這樣一個決定,沈俊良也無話可說,但他滿臉憂慮的告訴我,如果考古隊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那麼所有的人都可能遭遇生命的危險。劉好文嘲弄他是一個膽小鬼,我卻並不認為沈俊良在危言聳聽,或許與我的家世有關,在墓裏一切皆有可能發生,且沒有絲毫的安全可言。
由於雨下個不停,今天我們隻能草草收工,趕回集合的營地。
小貝是個能幹的女孩,她已經完成了第一天的樣本整理,並繪製出了一張簡單的遺址概況。
傍晚,我們七人圍坐在火爐前,陳耳棟提出了自己對石塔發掘意見,小貝、李暢和莫克成都沒有提出異議,表決一下子變得毫無意義。
沈俊良沉著一張臉,有些不悅,或許他也並非堅決反對石塔的開掘,令他無法接受的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我拍了拍沈俊良的肩,對剩餘的五人說出自己的猜測與顧慮。如果真如沈俊良所說,那石塔很有可能是王墓的入口處。一般墓入口總是用坑土或者岩石填平,裏麵的甬道也會設立各種各樣的機關,這個墓入口卻不同尋常,倒葫蘆似的石塔一定有什麼特殊用意,如果不摸清其中的門道,擅自發掘不等同於把頭往搶上撞?
陳耳棟不解地看著我,或許他有些驚異,我會變成那個提出異議的人,畢竟開展這個研究項目是我力促的。
這個研究項目確實很有意思,當陳耳棟跑來找我商量的時候,我的興趣就一直高昂著。我已經厭倦了呆在家中,或者像一個小弟一樣不停地被要求學習再學習,明明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但是父親對我還是明顯得不信任,他不願意把那個重大的秘密告訴我,也不想讓我承擔什麼。這是我最大的不甘心,所以我想借此機會幹出一番事業來讓他們刮目相看!
那個隱藏的秘密其實已經顯露,是它選擇了我,所以這次緬甸王墓不得不去。
我一定要得到那個緬甸王的黃金屍身!
天底下到底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事,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石塔就是一個大問題,在接近目標之前無謂的損兵折將都是致命的,所以我要思考研究一下,不能輕舉妄動。
當我提出異議後,沈俊良和小貝也在一旁附和起來,動石塔的計劃暫時被延後了。
那晚雨一直下個不停,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在眾人都沉睡的時候,我發現有一頂帳篷的油燈還亮著。
那頂帳篷的主人就是我們這裏的玉迷李暢,正當我尋思著這家夥為什麼那麼晚還不休息的時候,帳篷中又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影。
由於燈光昏暗,外麵又下著雨,我看不真切是誰進入了李暢的帳篷。我推了一把身邊的陳耳棟,他睡得像豬一樣紋絲不動。我又環顧了一圈,另外幾頂帳篷都是黑燈瞎火的。
這個李暢在搞些什麼東西?就當我想去他那一探究竟的時候,李暢身邊的影子動了起來,我真切地看清楚那黑影有一頭長發。
頓時,渾身發毛,我的頭皮一陣陣麻,隊裏隻有一個女生,那就是小貝,她就是一個假小子似的短發,哪來的長發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