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遺骸的坑穴很安全，沒有一條螞蝗靠近，或許這周圍的岩石與土壤中有某種驅蟲藥。但這種安全隻是暫時的，我們不可能一直在螞蝗的包圍圈中等死。那老大現在也是獨自一人了，不知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與他合作呢？
     那個老大一副憂心忡忡的摸樣時不時看著放在另一邊陰影處的箱子，那是他的東西，但現在也已經被螞蝗占領了。
     “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到那裏去了。”我想打消老大自找死路的想法。
     “哼……早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老大咬牙切齒道。
     “陰謀？”沒想到他的背後也有一個複雜的故事。那麼我呢？若水和惜言出現在我的麵前，這也是一個陰謀，誘我到婆羅村……
     “嗬嗬嗬嗬，這果然是條有去無回的路，這些貨我早知道被掉包過，他們想要除掉我接手我的生意。”老大抱怨而又無可奈何地向我訴說。
     “隻要能活著出去就還能東山再起。”我鼓勵他。靠！現在是什麼危急時刻我們還有空在這裏心理疏導？
     “東山再起？你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誰嗎？”老大嬉笑道。
     “我知道你是毒販。”平靜地麵對他的譏笑，我實在說不出口其實自己來自盜墓世家，搞得是下地的勾當，也算不了上台麵的職業。唯一讓我欣慰的是盜墓不是像販毒是傷天害理的事，最多招惹死人賠上身價性命，販毒就不然，這是公認的違法犯罪。
     “哈哈哈哈，你竟然不怕？有點意思啊。”他拍了拍我的肩，笑了起來。
     “我叫莫克成。”他一邊自我介紹一邊朝我伸出了手。
     “吳邪。”我握住了他的手，多一個朋友比起多一個敵人不是壞事。
     這時一道冷冷的目光掃向我們，惜言正看著我們，他的眼中有一絲不悅，雖然沒有把怒意寫在臉上，但他明顯地不高興。若水已經站在離那血蝗很近的位置了，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惜言兩步就跳進了我們所在的坑穴，他拉了我一把，與莫克成分開。他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看著我，似乎再無聲地提醒我，我們三人才是一個團隊。
     “他在做什麼？”就在我和惜言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莫克成大叫著指著若水。
     天啊！若水竟用手緩緩地摸著那血蝗，那吸滿血的肥碩身體劇烈地收縮著，周圍的螞蝗都騷動起來，朝血蝗聚集。
     “為什麼它們不攻擊他？”我問惜言，這一定不單單是鹽的功效。
     “它們怕他。”莫克成不安地回答，他臉上露出了恐懼，但這恐懼顯然不是來自於那些蟲子。
     “他殺過血蝗。”惜言回答得平淡無奇。
     我和莫克成都震驚地等著若水下一步的行動，他還在緩慢地撫摸血蝗，那條血蝗纏繞在屍體上平靜地任其撫摸並不反抗。在摸到某種位置的時候，若水的手掌像刀一樣快狠準地插進了血蝗的身體。
     那條血蝗劇烈地掙紮扭動起來，纏繞住若水的身體，血紅色的肉團掛在了若水的脖子，它張開腔向若水咬去，被若水一把卡住頭部。若水的手繼續深入那肥碩的身體，不少血液滴落在地上，但沒有一條小螞蝗敢去舔舐。
     若水停下了手，他從那血蝗中抽出手，抽出時呈握拳狀似乎裏麵拿到了什麼。當若水抽出手的一瞬間那條血蝗像被掏了心的動物一樣停止了一切活動，若水把它拎起來甩到一邊，大量的血水從血蝗的屍體中湧了出來，所有的小螞蝗突然不再畏懼都撲向血蝗的屍體爭相啃咬起來。
     若水的半個手臂都是血，他臉上掛著讓人看不懂的笑意，輕鬆地跳下坑穴。
     “吃了它。”他將滿是血跡的拳頭伸到我的麵前張開，上麵有一粒紅色內丹，那內丹像心髒一樣還在微微跳動著。
     “惡……”我別過頭，那種血淋淋的東西我才不要吃。
     若水拉過我的頭，強硬地掰開我的嘴巴把內丹塞進我的嘴裏，惡心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裏，蟲血人血混合在一起，我想吐出來卻被捂住嘴巴。無奈我隻能雙眼一閉，把那顆內丹吞進了肚子。
     腹腔裏立馬火燒火燎起來，我渾身發燙捂住肚子蹲在地上，該死的，忘記問這內丹有沒有什麼副作用了。
     “吳邪，你流血了。”莫克成驚叫起來。
     嘴唇上麵一片濕潤，我摸了摸鼻子，果然流鼻血了，手上的血液竟還是黑紅色的，顏色有些不對勁。
     “不用擔心，這樣那些螞蝗就不會再咬你了。”若水這家夥竟然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他剛殺了一隻怪蟲，還讓我吃了那怪蟲的內丹，我是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切。血蝗是那些森螞蝗的王，惜言和若水並不是第一次殺血蝗了吧？所以那些森螞蝗才會那麼害怕他們，難道他們真的是怪物不成？
     “接下來做什麼？”後退之路已經死了，隻有向前。
     “龍會指引我們。”惜言指了指地上的骸骨。
     “笑話！這根本不是龍。”莫克成篤定地說道。
     “你應該用這裏看世界。”若水指了指莫克成的胸口。
     “你不要再妖言惑眾了，你們真以為我不知道眼前的是什麼東西嗎？”莫克成嘲弄地笑著。
     “你知道？”若水挑了挑眉毛，他不太喜歡別人挑戰他的權威。
     “吳邪，你來看這個頭骨與牙齒，這不是龍而是一條史前巨鱷。”莫克成拉著我在骸骨頭部蹲了下來。
     “鱷魚？”被他這麼一說我再仔細看了看整個骸骨，這骸骨確實像龍但一旦點破是鱷魚，那麼真與鱷魚驚人的相似。
     “你這麼知道這是鱷魚？”我困惑道。
     “不瞞你說，我曾經有一段時間研究生物。”莫克成有些感慨地回答。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生物學家。”我一陣詫異，或許這個莫老大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吧。
     “你說得沒錯，在這個時代它的名字叫做鱷魚，但在另一個時期它的名字卻叫龍。”若水沒有狡辯，而是淡淡得解釋。
     “無論這是什麼，怎麼通過這骸骨找到出路。”我打住他們對“龍”的爭論，再不快點離開這裏，那些吃完蟲王的螞蝗大軍就要攻過來了。
     “這本是龍穴，但是這裏的風水已破，變成了死穴。”若水指了指那斷骨，就是惜言所謂的屠龍。
     “吳老板，我想考考你，龍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這種問題隻有鬼才知道！”莫克成怪叫道。
     “噓！”若水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他指了指我們的背後，那死了的5個手下正直挺挺地站在坑穴上俯視著下方，他們的死狀都異常恐怖。
     “龍喜歡的東西是……”我飛快運轉大腦，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至少不會像狗喜歡骨頭，熊貓喜歡竹子那麼簡單。
     “是什麼？”
     “是……”
     “難道是那個？”
     “是什麼？”
     “是珠……龍珠……”
     “答對了，你果然很聰明。”若水誇獎道。
     “其實龍珠也是某種內丹，通過吞吐吸日月之精華，在古代傳說中總有龍戲珠的說法，但凡動物修煉成仙都要先修煉內丹吧？”我言之鑿鑿，卻知道都是沒有科學根據的。內丹在現在看來不過是結實罷了。在科學麵前就連神聖的佛祖舍利也多變成了粗俗不堪的腎結石。
     “在這裏。”惜言不知從何時蹲在不遠處刨土，此時他手裏捧起了一顆橘紅色像雞蛋般大小的小珠子。這顆珠子呈現琉璃狀，裏麵仿佛有水在流動晶瑩剔透的，不知在土中埋了多久重新現世卻依舊流光溢彩，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龍珠？
     “我們要走了。”若水朝惜言點了點頭，惜言一部走到龍頭位置，將龍珠輕輕放進了嘴中一個小小的凹陷中。那凹陷被珠子的重力壓迫，破了一個洞，龍珠滾進了黑色的洞口。
     “嘎嘎嘎嘎嘎……”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腳下的坑穴開始晃動，骸骨在震動中碎裂化為灰燼。
     我看著又一珍貴的遺骸在我眼前化為廢墟難免心中有些感慨，這確實是龍，在曾經的曆史中它是多麼神奇高貴的生物。
     “它是這裏的守衛，最後的職責已經完成。”惜言像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安慰道。
     坑穴下打開一個洞口，上麵有一排向下的樓梯，裏麵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不會要進去吧？”莫克成有些抗拒。
     “我們別無選擇。”若水指了指站在坑穴上的一排屍體。
     惜言先走了進去，之後是若水，我和莫克成殿後，一進到地道，洞口移開的岩石又迅速合攏，地道裏伸手不見五指。走在最前麵的惜言打開了手電，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路。
     “咦？”看著牆壁上倒影著的自己和莫克成的影子，怎麼不見惜言和若水兩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