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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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月考
踏上台階的她,又退了回來,椅子疊在桌上,上台階的時候,高出她的椅子,就會滑下擋住視線,根本上不去。
她索性將椅子拿下來,先將桌子搬上去,不敢直接進教室,進去又出來,太顯眼。
她將桌子放在四樓樓梯的出口,又返到一樓將椅子抬上去。椅子疊在桌上,才一起搬向教室。
她敲了門,還未放下桌子,一個聲音就從高處傳了過來,“先坐在最後吧!”
她沒抬頭,抬了桌子就向後走,人有點多,過道很狹窄,她抬著桌子,根本過不去。
也不知那時那來的力量,已經疲憊不堪的她,硬生生就將一套桌倚舉過頭頂,穿過擁擠的過道。
她纖弱的臂膀,就這樣舉著一世不能承受的重,儼然走到世界的盡頭。
一直是這樣啊!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不是早已習以為常了嗎?用這四根還像人的骨架,支撐著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一路走過去的她,仿佛看到窗外,那群保持著自由天性的鳥,在已經不屬於他們的時代,無憂無慮,自由飛翔。
她忘了她穿過去的這一排同學,一個都沒看清,不曾記住,何來忘記。
她後來還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當時也是坐著的一員,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像麻木的看客,瞪著不知是茫然還是事不關心的眼,看著一個柔弱的女生,抬了一套桌倚,穿到教室盡頭。
放下桌倚的她,大口喘著粗氣,麵紅耳赤,手腳發顫,精疲力竭,看到右側靠窗的位置就擺了一套桌倚,也不管他是誰,將桌子拉過去並攏,剛坐下整個人就趴在課桌上,同時聽到下課的鈴聲。
搬這套桌倚的唯一好處,就是免了聽眼鏡女人的聒噪,第一節課一定都是在說校規校紀,班風班律。
高中和初中的又一個區別,是晚自習。
初中是不用上晚自習的,而高中,沒有不上晚自習的高中。
順應潮流,或叫入鄉隨俗,反正就是跟著大部隊走,大家都上自習,自己也就跟著上就是了。
自習,不知道是用來交流聊天,還是自娛其樂。對於他們開學第一天的高一新生,是還很不明確的。
那一門課都是開篇,也不知道要看那裏。
雖然彼此還不熟絡,卻一點不影響聊天的氣氛,聊什麼的都有。
以前學校,以前老師,對高中看法,今天見麵的老師中哪一個最討厭,又傳說哪一個是教得最好的,哪一個最凶。
一個教室,就像菜市場,熱火朝天,趣味非凡。陸灰野周圍的人,聊的是關於軍訓,她沒參加軍訓,什麼也不知道,隻有聽的份。
她的同桌,也不加入談話,帶著耳塞,用iphone4S聽歌。
剛才周圍的人已彼此問過名字,她的同桌叫雲尹踏,很孤僻的樣子。
也許這是校草級的人物特有的權利,就算在不可缺席的談話,他也可以帶了一個耳塞,一個人娛樂在他自己的世界,而不引起任何非議。
剛才用的是校草級的人物,而不是校草,雲尹踏確實算不上校草,他的五官,遠遠沒有楊臣精致,卻是看著很舒服的那種。
齊眉的劉海,學校是不準男生有劉海的,頭發一定要在眉毛以上。
他剛好鑽了這個空子,劉海在眉毛處,剛好露出眉毛。
其實學校應該準許他一個人的頭發可以過眉毛,他的眉毛,實在長得太耀眼。
就是傳說中標準的劍眉,濃黑如墨,固執地斜斜飛入兩鬢的發梢,像畫上去的一般,總讓看到的人,有想要摸一摸的衝動。
眼睛狹長,似乎有冷銳的光,看上去有點凶,不容易親近,所以周圍的人都沒有和他說話。
陸灰野插不進話,也不想插,隻好胡亂的翻著書。
“同學,有沒有帶水?”身側的人摘了一隻耳塞,拍了一下前麵人的背。
前麵的人回過頭來,很抱歉的聳肩,“沒有。”
陸灰野從書包裏拿出水,遞過去。
同桌喝完水,遞過來,說了謝謝,繼續將耳塞插上,不在搭理任何人。
下課鈴一響,還在說得繪聲繪色的同學,也撩下談到一半正精彩的話題,像得以出籠的鳥,飛也似的離了教室。
身側的人很快整理完,提著書包離開。
陸灰野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猛然看到新同桌雲尹踏,想要避開,眼睛已經接觸,就這樣漠然從他身側走過,以後的同桌關係會有些緊張。
她還是禮貌問了句,“你還不走嗎?”
“等同學,馬上就走。”
“哦。”陸灰野不帶感情笑了一下,從他身側走過。
剛才雲尹踏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他笑的時候,顯得霸氣的臉還是有許多明媚的地方,可是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還是隱隱有睥睨天地的深邃。
他剛才的表情,不知道是真的笑著回答她的話,還是剛才與同學說到盡興處,還來不及將掛在臉上的笑容放下來。
無論是那一種,陸灰野還是對這個新同桌的印象,有了微弱改善。
這個殺手不太冷。
不是想象中那麼惡劣,與人相處,還是知道以笑麵對。
“尹哥,剛才那誰啊!長得標準哎!”
“不認識。”
“不認識她怎麼問你還不走?”
“不知道。”
“白癡,這種話你也問得出口,經常無事找尹哥搭訕的女生一籮筐一籮筐的,尹哥要都認識,能認得過來嗎?”
“就是,就是,白癡。”
他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那句是誰說的,可是那句不知道陸灰野聽得清楚,就是出自雲尹踏的口。
長得帥的人,就可以這樣隨意踐踏別人的自尊嗎?就算真的不認識,也不必在知道別人還沒離開之前,說得那麼大聲吧!
就算你一直在專心致誌聽歌,沒有留意身側的人,可是拿水的時候總看到吧!
也就是說,一天的同桌,他也根本未看過自己一眼。
陸灰野不是氣憤,而是哀傷。
不是因為他雲尹踏沒有看到她,而是那個厭惡的聲音,又在她放鬆警惕的時候,不知廉恥的耀武揚威。
‘你說你一天繃著個臉,半死不活,誰欠你幾百萬。你說你年紀青青,有吃有穿,想不盡的榮華富貴,還一天到晚愁眉苦臉,你擺什麼臉色。你是黃連女生的,你媽生你時吃黃連了?不就長得還不錯嗎?當時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誰會要你,你早不知死了幾次投了幾次胎、、、。’
那樣熟悉這個女人的聲音,如此習慣她罵出的內容,每次想起,都還是這樣忍不住想流淚。
不怪她罵得好,自己真是沒出息的人,永遠學不會鐵石心腸,學不會冷若冰霜。
為什麼還要去在乎人脈,為什麼還想要朋友,為什麼不就這樣孤寂一個人,高傲的讓人討厭?
她一直仰著頭,星星很多啊!記得有一篇作文是這樣寫的,我看到滿天繁星和一輪皎潔的明月。
很白癡的不懂常識,有皎潔的月光,怎麼可能還看得到滿天繁星。
星星永遠是在月亮的光影下,就像月亮也永遠在太陽的光影下。
很快到半期測試,測試後就要調位置。全班站到教室外麵,由班導點名,依次進入。
那個順序,就是你在班裏的排名。
從第一名開始進入,也就是說,由前麵成績好的同學自行挑選自己喜歡的位置。
陸灰野是班上倒數第九,選位置的事,輪不到她。她們的位置,也跟她們的名次一樣,最後。
班裏六十九個人,很難等到她,她擠到最後,想靠著牆,這種事,要慢慢的等。是五班的窗處,隻好靠著扶欄。
五班還在上課,班導讓他們不要說話。
她們是六班,在樓道口的右麵,樓道口的左麵就是五班,七八班在她們左側。一二三四班在五樓,五六七八班在四樓,九、十、十一、十二在三樓。
八班那邊那個樓道口的右麵是高二的班級。
因為一二三四是尖子班,其餘八班都是平行班,所以一二三四要在她們上麵。
每次從樓下上來,走到四樓和五樓分叉的地方,五樓的那些人就趾高氣揚,威風得不得了。
看著他們那種高人一等的樣,真想有打人的衝動。
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少,班上坐著的人越來越多。念到陸灰野時,她才忙從五班的位置走過去。
跟第一天來班上的情況差不多,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教室盡頭。
前麵是絕對不會有位置的,後麵進來的人,都會頭也不抬,徑直向後走。
走到最後,才發現最後一排已坐滿。倒數二三排倒還有位置。
她掃視一遍,倒數第二排右麵靠窗的地方,還有一個空位,在最後那排自己原來的位置抓了書包,放在那個空位上。
剛要坐下,就先看到那張棱角分明,清雋剛顏的臉。第一反應,就是,不能坐這裏。
緊緊抓著手裏的書包,四處張望,剛才還有的幾個空位,都已被後麵進來的人占領。
已經各就各位,她就隻有這一個位置。
冤家路窄,和雲尹踏兩個多月的同桌,竟然沒說過一句話。
她也是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人,也不喜歡像班裏的女同學,整天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
可是有個不僅沉默寡言,還不苟言笑的同桌,實在有些痛苦。
他們不僅是沒有共同語言,而且是彼此看著不順眼。
雲尹踏看到是她,總是陰梟淡漠的眼有很厭煩的神情,繼而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她一咬牙,坐了下去。他不是第八名嗎,怎麼坐到最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