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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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見
作者:一滴漿糊
第一章遲到
一閃,再閃,橘黃色的火焰懸浮在一隻精致卻凍得浸紅的纖手上,溫馨浪漫,充滿誘惑。
一束纏綿的光,劃過清秀麵頰,鬱鬱容顏浮著一層目癡神迷的經世流年,朦朧得柔美。
女孩的手在哆嗦,按了兩下打火機,才將引線點上。
蹁躚舞步的火光,飛珠細沫,濺亮,一個落英繽紛的影子。
寒栗的青光,掩蓋她冰清玉潔的臉,一聲巨響,一片奇異的光彩,漫過她的頭和腳,流光溢彩。
在夜空裏散開的禮花,綻放最美的圖案,輝煌絢爛。
一空的紫色,繾綣如絢如幻的爍灼,就像這一片星空,獨自燦爛,留不住的浪漫。
女孩目癡神迷,凝望揮霍一地的七彩流珠,遠處近側的雪,在漸迷漸散的煙火裏,晃得人眼生疼。
大年初三的夜晚,廣場永遠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這晚的八點,廣場有煙火會,上千斤的禮花,五光十色,千奇百樣,齊聚一堂,各具特色。
震耳欲聾的禮炮聲,持續將近一個小時,來至五湖四海的人,盡可一飽眼福。
可是她不能再等了,她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下午她就將禮花搬到頂樓上,一直期盼著天黑。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早,可她還是等得很苦很苦,苦到咬破手指,看豔如桃李的殷紅血液,一滴一滴掉在潔白如瑩的雪地裏,鋪展開來,雪白透亮。
炙熱的液滴,捂暖天台的積雪,天台的積雪,涼透溫熱的鮮紅。
第一抹夜色降臨,她就迫不及待點燃禮花。
爆發噴落,明輝飛星,傾瀉輝瑩,劃過寂靜的夜晚,綻放後的光環,在寂靜的夜幕裏,夢境似的,遺失美好。
一片繁華之中,孤獨襯托著寂寞,她的眼裏隻剩下一片淚光,隻剩下美好的遙遠記憶,一縷馥鬱的風撫過,悲涼的淚滴,滑落腮邊。
淚水的味道,彌散在空氣裏,氤氳有致。
‘就算我最後碎成粉末也有你為我而活,
隻要我還能被你記得我就是不朽的。’
你問我有沒有聽過這首歌,看著熒屏上你打過來的兩行字,我仿佛從高空陷落,目眩神迷。
一直都在聽,就是給你回複說沒有的時候,電腦裏傳出的,也是陳楚生傷感的聲音。
那時候,我似乎聞到類似愛情的芳香,被熏染過酴醾不如,帶著濃烈的苦澀味道,嗆得鼻眼發酸。
雖然苦澀,在既放還收的世界,對那樣迷戀過你的我,慰以承受不住的溫柔。
那隻是曾經嗎?曾經的曾經,我讓你等我一年,隻等一年,就因這一句,你就要我等一輩子麼?
一年的時間,很短很短,短到彈指一瞬,隻顧之間。又似乎很長很長,日升月夜,滄海桑田。
報複我嗎?一聲不吭,轉身離開。如果你要如此殘忍,為什麼還要答應我你會等。
你說過,要在大年初三的煙火下,告訴我一個秘密。
我知道那根本已經不是秘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朝思暮想,日夜思念想要聽到的話。
可是在煙火散盡時,突然明白,原來我是不了解你的,一直都是。
半空熱鬧,惹來一房空寂。
在怎麼繁華,也是灰飛煙滅的結局,為何還一直固執的掙紮,那個我們逃脫不掉的終極。
繁花過寂的星空,空洞淩亂,沉重繁瑣,一片狼藉。
煙硝刺鼻的濃烈,像我美夢落空的殘酷,綻放不絕如縷的情殤。
我拖著夾裹泥沙的心緒,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裏,找尋你的身影,除了那味道在飄浮,我看不到熟悉的麵容。
女孩走到天台邊緣,淩厲的生寒洶湧而來,沒頭沒腦撞進她的脖頸裏。
已經麻木死的心,感覺得到寒冷的侵襲麼?
天台的邊緣沒有扶欄,她抬腿踢了一腳尺深的積雪,純淨透明的白色,飄落下去,像霧氣一般消散了。
在斑駁的夜色裏,無影無蹤。
就是在這裏吧!我一直都在原地,不曾離開,你堅定的說,你要陪我一起去死,我讓你不要亂說,你卻是百死不悔的倔強。
女孩狡黠的笑,露出嬰兒特有的天真,你現在一定後悔了。
我記得很清楚的,就是在這裏。我記得有關你的每一件事,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就是在這裏,教學樓的二十四層天台,那時候你總是齊眉的劉海,濃黑如墨的劍眉固執的飛入鬢裏,冷銳狹長的眼睛,讓人覺得很凶。
那時候沒有風,但我看到你眼中無憂無慮自由翱翔的堅決。
我陪你一起去死。
我陪你一起去死啊!
你答應過我的,當然不可以反悔。
在公路上就能看到工石中學的教學樓,這棟樓的朝向,正對幾棟樓後的公路。
不知為什麼,整個工石中學都被雄偉的高樓大廈擋住,唯教學樓這一排,隻有兩層的一棟民用房。
陸灰野從這一片開闊的視野望過去,冗長的走廊上,竟然沒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抬手看下手表,還不到八點。不應該這樣啊!開學第一天,走廊上應該人山人海才對。
雖然剛剛升入高一,彼此還不認識,他們也一定會靠在走廊的扶欄處,跟不認識的人,說得盡情盡興。
熱情洋溢的她們,好像永遠有那麼多用不完的精力。
可是陸灰野看到的教室門前,都是門可羅雀,偶爾可在一兩間教室的門前看到一個人,應該是老師。
早就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心,不知為什麼,突然慌了一下。工石中學是城裏最好的三所高中之一,不知會是怎樣的管教製度。
但隻一瞬,不以為然的感覺又恢複過來。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就被開除。
想著初中的一些事,不經意已到大門口。
大門還開著,很人性化嘛!已經上課,還開著大門。
這是她第一次到工石中學,是老媽來報的名,還不知道自己的教室是那一間。
城裏最好的中學之一,應該不是他的建築吧!算不上金碧輝煌,玉宇瓊樓。但蔚為壯觀,粉妝玉砌還是有的。
都是統一的白瓷磚貼的牆壁,清清爽爽,賞心悅目。幾塊大草坪羅列在教學樓身前,相貌堂堂,意氣風發。
她輕輕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好甜的芳草氣息,空氣裏,都是青草嫩稚的酴醾鬱香。
為迎接新同學,特意修剪的吧!
每一塊草坪裏,都有一顆參天大樹,可以用參天大樹這四個字來形容。
抬頭數一下教學樓,六層,草坪裏的鬆樹,竟然還超出他的頂樓。
不是視覺的問題,工石中學有三十幾年的曆史,這幾棵樹,也許比自己還要年長一倍。
高中和初中,果然是不一樣的,自己所上的初中,在城裏也可以排上名次,可跟工石比起來,還是顯得狹小了許多。
氣勢宏偉,廣闊龐大,一時之間,應是看不完的了。
她從一樓搜尋上去,到三樓才看到有高一的教室。
剛想像初中一樣,不聲不響走進去,然後低著頭等著老師的一頓臭罵。
現在想到初中老師毫不留情的諷刺詞語,還是有隱隱的憤懣。
不就是班裏的倒數嗎?除了成績讓人有些不堪入目,還是準時來上課的。
睡覺玩遊戲,老師早已習以為常,不足為奇,早就放棄她這個不學無術的笨丫頭。
放棄,是不是過分文雅,也有些高估自己在老師心目中的地位。
應該從一開始,就無視她的存在吧!可有可無,像個透明物體。
不曾有過希望的東西,何來放棄二字。
她一點都不恨他們,反倒有一些感激,至少不會像那個老巫婆,逮住一點不是,就可以念上幾個小時,完了就叫請家長。
念了幾個小時,喝了幾杯水,都不知道她累不累。反正陸灰野是站累了,有了經驗,一進辦公室就先靠住牆。
每次說的內容都大同小異,又是因為她陸灰野,怎麼個位數都能考出來,這樣拖班上後腿。
本來是全年級名列前茅的一個班,本來就有幾個同學已經排在全年級十幾名裏,都是因為她,一顆耗子屎,打壞一鍋湯。
所有人,都要跟著她一起被丟入倒數的巷道。
她這一年的辛苦工作,嘔心瀝血的教程,挑燈夜批的試卷,都讓她這個可惡的壞學生糟蹋了。
她知道老師的言外之意,她這一年的薪水獎金,也被她這個可惡的白癡學生攪黃了。
班導苦口婆心,說得聲情並茂,越說越激動,就要聲淚俱下。
‘你到底明白沒有,就是我自己的孩子,也沒這麼苦口婆心說過這麼多話。’
明白,當然明白,她還是那雙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無辜愚笨,知錯就改。
這樣的敦敦教誨,讓她也很感動,至少還有一個人在乎她,還有一個人沒有無視她的存在。
接下來的一句,班導就會無奈歎口氣,悠閑喝口茶,悠悠吐出一句話,‘知道你聽不明白,回班上去吧!我會打電話給你媽媽的,本不想管你,誰讓你媽人那麼好。’
她隻能痛恨的咬著唇,繞有心事的離開,老媽一定又要說很多討好的話。
‘我這女兒,腦袋有問題,她從小就有些智障,像個白癡。笨得實在不得了,老師一定要多多包涵,她這麼癡呆,年齡又小,隻能呆在教室裏。我們對這樣白癡孩子的要求,也就希望她能好好呆在教室裏了。’
很簡單,老師一年的薪水獎金,老媽給就是了。
一定不止那麼多吧!每次都說要開除她,結果她還是順利畢業。
有錢真好,被比著耗子屎的她,一樣可以進最好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