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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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晴漆黑明亮,宛如天空的星星,隻是當他望向柳之離的時候,卻又像似世上最深的湖,能將她深深的溺在其中。他正望向柳之離,眸光微動,一股子清雅之氣就從他精致但猶帶稚氣的臉上散開,他輕笑著展開眉頭,竟然有著一種邪邪的味道。
“有水嗎?”他問的是柳之離。
記憶中柳之離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和人交談過了,她張張嘴,但竟然無法用正確的言語向對麵的男孩子表述,隻能點點頭,飛快的跑出破廟,連跑了數百步路,跑到個小溪泉邊,隨手扯下溪邊的生長的野草葉子,粗粗的做就一個杯子,取了水又跑回了破廟。
其實破廟裏是有她常用的杯碗,隻是都太破爛,柳之離總覺得似乎給這男孩子用,太過不雅,但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而就是覺得他不該用。
柳之離回到破廟時,男孩子正在打量著她居住的破廟,見她捧著水回來,朝她柔柔的一笑,整個陋屋卻因此明亮起來,柳之離呆住了,連他取過她手上的水也不自覺。
黑夜裏她沒來得及看清,此時陽光通亮,她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穿著一襲白綢衣服,衣服上有著零亂的血跡,似鮮亮的紅花開過,他的肌膚卻似比他的衣服還要白,晶瑩剔透的,他的笑笑,風一樣的拂過柳之離的心坎,有什麼在微微顫動和發癢。
男孩子將水喝完後,抬頭繼續看著她,似乎覺得她很有趣:“我叫柳之雪,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是什麼?那時的柳之離還不知道,似乎每個人都有,而更多的人是叫她臭乞丐,或者更加難聽的,但她也聽不太懂。所以她垂下了頭,有些傷心。
男孩見狀,伸出手撫了撫她亂如稻草的腦袋:“原來是個小啞巴,如果沒有名字,我幫你取個名字吧!我叫柳之雪,你就叫柳之離怎麼樣?”
柳之離驀的抬頭,濕潤的眼睛看著他,非常的高興點頭。原來她也可以有名字!
柳之離見她喜歡,笑著繼續解釋:“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是我昨天剛學的詩,可惜……”他止住不言,眼神也不停的變幻,然而一切都隻是瞬間的事。
“以後我就叫你離離,我在家是排之輩的,我姓柳,所以你叫柳之離。以後我叫你離離的時候,你可要應我,明白嗎?”柳之離見他側頭詢問自己,她忙不迭點頭。
“那好,離離,這個瓶子裏有些白色的粉沫,你把這些粉沫撒到廟外的大門口,然後扶我到廟門口坐下好嗎?我實在沒什麼力氣。”柳之雪看著柳之雪,怎麼覺得她有點癡呆,無奈之下隻得伸手搭在柳之離的肩膀上,入鼻的臭腥味差點熏暈他。
柳之離毫無所覺,隻是用自己支撐著他虛弱的身子,見他往門口走,她就架著他向前。柳之雪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隻得無奈的笑著,想他在家可算是天之驕子,沒想到一朝落難,還要靠一個小乞兒幫忙。
勉力走到門口,柳之雪身上已經全身濕汗,在深秋的寒意裏,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受的風寒和身上的內傷,已經透支了他的體力,也即將吞噬他的神智。然而他明白,如果自己失去意識,麵前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乞兒恐怕隻會看著自己死去,幫不了任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