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憶師——九別(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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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離”確實已經強大到了,我們都不曾見過的模樣。不過幾個回合,容閎和八塵便雙雙敗下陣來。
    那個紫衣女子,慵懶地倚著殘垣,氣息並未有半分紊亂。而一龍一獅身上卻是已被撕出好幾道口子。
    “八塵。我們不是那妖女的對手。你究竟是帶了什麼法寶來,才敢說是來救我的啊。”容閎啐出了一口淤血。
    八塵沒有理睬他,隻是望著我。
    我苦笑了一下,何嚐不知道,地府無論如何都是要收了“十離”回去。
    轉身,拔出腰間的短劍,劍鋒直指那飄揚的紫色。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意外,隨即又掛上那詭異的笑容。不禁意間,我見她緊了緊手中的玉笛。
    原來是這樣嗎。
    手下的短劍一折,不再帶任何猶豫地衝“十離”而去。她靈敏地躲過我的正麵衝擊,然而我的目的並不在此。隻顧著躲閃我的劍鋒的她,絲毫未注意到八塵的捆仙索已經直探她的玉笛而去。
    出於不備,玉笛立即脫手而去,被八塵緊緊攥住。
    “十離”當即放棄了對我的攻擊,轉朝八塵暴怒而去。先前她臉上那抹笑容消失殆盡,隻剩下冰冷和憤怒。
    是時候了。
    容閎與八塵合力鋪出地府金蟬絲網,那一段紫色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網中。八塵將網一收,破血畫符。如此,縱她有百般身法,也難以逃脫。
    無數次,我見過八塵施展此法。總不住讚歎金蟬絲網的牢不可破。可今日,這稱讚如何說的出口。
    一支青綠的玉笛,遞到了我的麵前,那玉壁上竟泛著紫色的光芒。
    “師兄。收著吧。”
    我有些震顫地接過她手中的玉笛,玉的寒意瞬間沁入了肌骨。那一陣熟悉的氣息也同時躥入了心脈。
    八塵踏水而去。
    容閎在一旁重重歎了口氣:“多美的女子啊,可惜卻是地府的人。是一般的地府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十差之一。哎。老子真是想不開。”
    “我也是十差之一。你是不是該離我遠點。”我挑眉,諷刺地望了容閎一眼,也是輕踩水離開了北海深溟這個鬼地方。
    後麵傳來容閎的怒罵:“喂。你們地府在老子的地盤殺了人,就他媽這麼走了啊……”
    地府。
    永遠是那麼陰冷。
    腦海突然響起十離曾經立誌把霓虹燈普及到地府的打趣話語。她與人界接觸最多,思想上總是有些劍走偏鋒,令人哭笑不得。
    懷裏的玉笛靜靜地躺著,很安穩。
    地府十差的行蹤一般隻有直屬的上下級知道,也就是說我隻知道八塵和若依的去向,身份對外也是絕對保密的。至於容閎那個臭小子之所以知道我倆的身份,並非是我倆偽裝的暴露,而是正是他老子北海龍王把我送給地府做憶師,替了原是他應補的位。
    八塵攜了金蟬絲網,必定回了地府。而此時,我卻絲毫感知不到她的去向。
    那麼隻能是,去見她的上級了。她的上級可能端正地坐在密室裏,也可能就在地府門口掃垃圾。這就是地府十差。
    我隻能等著她,而且我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
    可是先來的卻是若依。若非有任務,她是不會主動來找我的。
    她一頭的發絲,紫色盡去。
    “她回來了。是嗎?”若依第一次主動迎上我的眼神,咬了咬嘴唇道。
    “不知道。”我盡量讓我的語氣顯得平靜,懷中的玉笛似乎有些顫動。
    “一定是的。我感覺到了。”三千青絲襯得她的臉龐更加蒼白,我當然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你雖是十離的一青眸所化,但她的重生不過會帶走你些許仙澤,不會使你灰飛煙滅的。”
    她長籲了一口氣,仿佛放下了重擔,隨即又道:“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從地府撤出去了?”
    “若依。地府十差從來都是至死方休的。”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又不禁懊惱自己對她的態度總是如此惡劣。
    “確實是這樣啊。師兄。”終於來了。八塵。
    若依見八塵與我神色凝重,便是識相地側身退了出去。
    “你已經猜到了吧。”八塵靜靜地走到我身旁,撫了撫我桌上的灰塵。自十離走後,就再沒有人拿個雞毛撣子氣勢洶洶地給我大掃除,每次都連帶打碎一筐東西。
    “那個女子是靈媒?”那麼相似的麵龐,那麼強大的靈力,應是三界之外的魄。
    “不是。是怨靈。是隨十離一起滅亡的那些心石和惡鬼集怨而成的怨靈。”她留了一個長長的停頓,“你知道地府是怎麼對待那些彌留於世的怨靈的。”
    我當然知道。
    “七相在哪兒。”我一把攥起八塵的手,把她白皙的手掐的通紅。
    “我不知道。”她沒有逃避我的逼問,望著我的眼神充滿失望和無奈。每一次我去北海深溟,她都未曾這樣的失望。
    我拋下她,徑直出了房門。在這件事上,即便她知道也不會助我。即便那是真的十離,也逃脫不了地府的懲戒。地府十差從生到死便賣靈魂於地府。,更何況,那是怨靈,是三界之外的邪魄。
    我該去哪裏找七相。我隻知道我必須截住他。防止他將“十離”的怨靈一級級呈報上去。那是萬劫不複。
    但是。除了知道七相的名字。我連他是男是女,是神是魔都不知道。沒有八塵。我根本找不到他。
    懷中的玉笛突然滾燙了起來,一陣劇烈地震顫後,從我的衣襟中一躍而出。彼時青綠的玉笛,瞬間變得通紅,仿佛有一團烈火在不斷地炙烤著這仿佛觸手即碎的玉笛。
    赤金業火。
    我顧不上玉笛的高溫,將其一把拽回手中,立馬趕往地府深處的煉魂爐。
    再是厲害的怨靈,遇到赤金業火也是,一觸即焚的。為什麼,十離的事無需向上呈報便受此酷刑。七相沒有這個權力,直接處死一個十差。
    我趕速著,眼前的石壁已經一片模糊。
    我卻沒有想到。七相隻是處理掉一個怨靈而已。
    處理一個怨靈。莫說七相。八塵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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