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張顯細細吟了一遍，眼裏不禁散發著亮人的光彩，“好詩，好詩。”張顯拍手稱讚。
    “公子過獎，哪裏比得上您的大作呢？”元雪衣轉頭看著嫣紅，“不知姑娘是否滿意？”
    “公子說笑，連張公子都誇讚，小女子豈有不敬之理？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嫣紅話裏話外有意無意的擠兌，可臉上仍然是一片嫵媚。
    “在下洛無名，一介寒衣罷了。”元雪衣作揖笑道。
    “既是如此，公子，請！”嫣紅皓腕一指，纖纖細步，姿態曼妙無雙。
    頂著一大堆男人嫉恨、豔羨的目光，元雪衣毫無心理負擔的跟著嫣紅離開。婉兒想了一下，還是跟著去了。
    “主子，需要警告一下嫣紅嗎？這次，是她逾矩了。”臨小聲問道。
    一人坐在二樓的椅子上，紫衣高貴，麵容俊美，不是皓帝又是誰？“不必了。元雪衣也不是省油的燈。至於嫣紅，敲打敲打就可以了。畢竟是埋伏了這麼久的棋子。”慕歌優雅的喝了口酒，神色淡然
    “嫣紅姑娘不打算解釋一下嗎？”元雪衣看著眼前強忍著平靜的女子問道。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我為什麼會認出您嗎？洛貴妃娘娘。”嫣紅重重讀了娘娘二字。也無意掩飾自己麵上的嫉妒與不忿。
    “你果然是他的人，沒想到他的勢力已經到了這地步？”元雪衣心裏生出一種詭異的驕傲與興奮，同時又帶著不安。這樣優秀的人，她真的能夠把握住嗎？
    沒錯，所謂溫柔鄉，英雄塚。開家妓院做情報收集是再方便不過了。試問天下間有多少男人能夠不受軟玉溫香的誘惑，守住秘密呢？想必，哪些常來此地的達官貴人們的把柄，他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你少得意。主子的女人可多得是，永遠也不會缺！”嫣紅恨極了元雪衣臉上閃過的各種情緒。她連為他表現這些情緒的資格都沒有。她隻能是下屬，一輩子的下屬。憑什麼！是她先認識的。論才貌武功，她哪點比不上別人？
    “那你為什麼這樣激動？難道是因為我占據了某個地位不成？”元雪衣此時是很期待嫣紅的答案的。
    “哼！想套我話。說吧，你特意和我單獨相處，是為了什麼？總不會隻是來確定我是誰的人吧？”嫣紅反而平靜了不少，看來主子對她也沒什麼不同？不然哪裏會問我呢？
    “那我也不廢話。我想打聽個人。你們開妓院的，消息應該靈通。”元雪衣見問不到想要的，小小遺憾了一下。
    “什麼人，竟勞動貴妃大駕？”嫣紅來了興趣，稍微有點好奇。
    “號稱卜算天下事的神算，卜算子。”
    “你找他！”嫣紅倏地從凳子上起身，“沒想到，你也信這些神鬼知識給！”
    “寧可信其有！何況，我也認識一個精通卜算的人。隻是，我所詢問知識給，非卜算子不能答。”元雪衣像是沒看到嫣紅的驚訝。
    “原來如此。不過，卜算子失蹤了十幾年，按你的年齡，是不應該知道他的存在的。想必，是你那位精通卜算的人說的吧。”嫣紅慢慢坐了下來。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他的消息。”元雪衣說道。當時她向師兄尋問她的命運，師兄沒有回答，隻說她與他的關係過於親近，占卜不準。“你不妨找找神算卜算子，他才是術算的大家。傳說，他的占卜，從未錯過。”沐瑾默默元雪衣的頭，黯然回答。
    “就算你找到卜算子又如何？你有信心讓他為你算命？別忘了，能讓卜算子算命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大富大貴或者命主不凡的。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妃，何德何能讓他卜上一卦呢？”嫣紅打擊起元雪衣來可是不遺餘力。
    “這個就不勞姑娘費心。對了，相信嫣紅姑娘必有陛下的特殊指令需要去辦，那麼我也不打擾了。”元雪衣準備告辭了，她可沒什麼心情繼續陪嫣紅鬥嘴。
    “慢！你在我這兒就呆了不到一個時辰，要是你就這麼走出去，我的名聲可就全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嫣紅魅力不夠，讓一個年少有為的青年俊傑看不起。娘娘，陛下好不容易建立起了這個情報機構，要是名聲受損，耽誤了大事就不好了。”嫣紅料定元雪衣不會破壞主上的大計。哼！指桑罵槐說了她好一通就想走，沒那麼便宜！
    果然，元雪衣離去的步子慢了下來。雖說皓帝的屬下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有什麼難辦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怎麼可能用皓帝的心血去賭？
    “所以，你還是留下來吧。”嫣紅眼裏的嘲諷清晰可見。
    “這個不用你操心。嫣紅，主上有令，不得私自留下洛貴妃娘娘。”暗衛突然躥出，一板一眼的說道。
    “好，有勞陛下關心。”元雪衣已經不用去看嫣紅此刻的表情，想來是青紫交加吧。不過，這又關她什麼事呢？
    走著走著，元雪衣就停了下來。她看見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挺拔的身影。那火紅的華衣，閃爍著一種孤寂、冷漠的氛圍。
    是皓帝，皓帝慕歌!
    慕歌似乎聽見了元雪衣的腳步聲，一頭烏雲般的發略微偏動，一雙美眸直直映入元雪衣的心裏。
    心，猝不及防的加速。或許是這一夜的星光太美好，在月光的照耀下，皓帝慕歌俊美的似乎超出了夢裏的想像。那是元雪衣窮盡一生也忘不了的美景。
    “走吧，很晚了，該回宮了。”慕歌麵色柔和，笑意淺淺。那一瞬的目光，仿佛能深入一切。
    “恩。”元雪衣點點頭，小步跟在他的後麵。
    直到多年後，元雪衣還時不時想起。後來明白，那一夜是皓帝慕歌真正的生日，也是他生母的忌日。那一天，應該是她離真正的慕歌最近的日子。可惜，那樣的慕歌，自那次以後，再未出現過。因為，那天以後的慕歌，收起了所有的脆弱。
    元雪衣至死也沒忘記，那天夜裏一襲紅衣的慕歌，宛如涅槃的地獄紅蓮，在盛開著星光的大地上，輕輕瞥過的風華，絕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