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ar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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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第二天,當夏薇再次來到薔薇映畫館的時候,墨正在大廳窗前泡著咖啡等她。
陽光明媚的天氣,太陽照射著院內綻放的薔薇,格外的嬌豔。那些迎著太陽怒放的薔薇,仿佛隻需輕輕一用力,就能噴湧出濃烈的香氣。
“新的甜點,我想你會喜歡。”
墨就站在陽光邊,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溫文有禮地遞上熱咖啡和一塊模樣可口的蛋糕。
這樣的架勢,在墨這裏並不少見。因此夏薇也不客氣,接過後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微微甜膩的糕點,在舌尖被咖啡的苦澀中和,一口一塊,倒也十分享受。
“小薇。”
手握咖啡杯,看著窗外風景的墨突然開口輕喚了一聲。
“嗯?”夏薇疑惑地發出一個音節。
墨轉過頭,發絲在陽光中飄舞,正好劃出一條墨綠的弧線。
“魯魯它,其實很喜歡你。”
聽到魯魯的名字,夏薇手上吃東西的動作頓了一頓,抬頭,看向了墨,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墨隻是淺淺喝了一口咖啡,隨後便微笑地對她說道:“好久沒有一起看電影了呢。”
夏薇和墨隻看過兩場電影,一場,是墨為了讓夏薇明白命運不可違逆,讓她不要插手別人的事,另一場,則是為了向她解說諸如他這一類人的事。
所以,當墨說一起看電影時,夏薇便大約猜到,他是要告訴自己一些事,一些,關於魯魯的事……
“要吃爆米花麼?”落座的時候,墨不知從哪遞出了一紙盒的爆米花。
夏薇還在疑惑,他們映畫館裏有沒有賣這個的時候,放映廳就暗了下來。
緊接著,熒幕上就出現了一隻小小的黑色的身影,然後,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
夏薇猛地一怔,看著熒幕上那個長相秀氣,帶著滿臉稚氣,卻穿的一絲不苟,像畫裏走出來的小王子的小男孩……她驀地側過了頭,正迎上墨一臉的笑意。
“那個……?”
“是我。”
簡單的對話,夏薇卻發覺自己異常窘迫。她強迫自己轉過頭,繼續去看電影,隻是,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響起:墨小時候,好可愛啊……
注意力回到影片上,魯魯作為一隻管家貓,入住了薔薇映畫館。不過,它到底從哪裏來?又有多少歲了,並沒有提及。
墨也說,他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和魯魯在一起生活了。
然後是一人一貓的兩小無猜,一個是幼童,一個是幼貓,就算再天賦異稟,與眾不同,有些地方還是不會改變的,比如天真無邪,又比如調皮搗蛋。
從小就接受貴族教育的墨,在一個人時,可能還壓抑著些性情,可是,自從有了魯魯這個玩伴後,骨子裏的某些邪惡因子便被激發出來了,因此,一人一貓沒少合作做出一些讓大人頭疼的事。
那一段時光,即使夏薇很努力想忍住,最後還是不得不笑得前俯後仰。
墨就坐在她旁邊看她笑,也不顯尷尬,隻是有些無奈,還不忘解釋一句:
“所有孩子都是這樣的……”
後來,直到有一天。夏薇看見魯魯趁墨不注意溜出去溜達了。
那個畫麵一出現,夏薇就明顯感到,身邊的墨的氣息改變了……
她看著魯魯漫步在大街上,無所事事但異常興奮,然後,它一路走,走到了一個雜物堆旁。
在雜物堆的邊上,有一個小孩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
魯魯剛想走過去,便看到有人騎著自行車疾駛而過,一不小心,碰到了邊上的幾個箱子,雜物堆立即搖晃了起來,眼見那些東西就要砸到地上的小孩,魯魯下意識躍了上去,想將小孩撞到一邊,嘴中那一句‘小心!’更是脫口而出。
這是一個意外。
當雜物散落一地,小孩毫發無損地倒在一邊,注視著魯魯,臉上的表情卻慢慢變得驚恐。
這,隻是個意外……
當小孩哭著喊著:“妖怪。”的時候。
一切,不過是個意外……
隻是,從那以後,魯魯便不再出去了。
不僅如此,它還變得格外沉默寡言。偶爾坐在窗前,望著天空的樣子,隔著熒幕,連夏薇看著都覺得陰鬱。
那時的墨,大約也是著急的。但是,魯魯不說,他也不問……
直到有一天,當他經過幾個孩子的身邊,聽見一個孩子振振有詞地說:
‘我真的看見一隻怪物!它是隻會說話的黑貓!’時
這個給夏薇感覺,從小到大都是‘貴族’的男孩,卻跟不要命似的撲上去揍了那個小孩。
看到那一幕,夏薇有些發愣地看向了墨。
墨隻是微微一笑,渾不介意:
“後來,我就帶著魯魯從那裏搬走了,但是,從那以後,魯魯就不再出門了,一直到現在。”墨歎了口氣,麵上還存著很淡的笑容,隻是不知究竟是無奈還是自嘲。
彼時,它不過是想好心提醒一下,結果,沒有收到感謝,反而被當成了怪物……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無法被理解的……
“墨……”
夏薇無意識地出口,墨輕笑著轉過了頭。
“小薇,我和你說這些,並不是希望你同情魯魯,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
迎著墨的目光,夏薇輕輕點了點頭:
“嗯。我明白……”
——————
這天晚上,夏薇按例做好晚飯,卻發現桌前隻有墨,那個屬於魯魯的位置空空蕩蕩。
“你先吃,我上去叫它。”夏薇說罷,便徑直走上了樓去。
原地,看著夏薇上樓的背影,墨的嘴角不由微微揚起了一絲弧度。
房間裏,獨自坐在窗前的魯魯聽到聲響,耳朵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它雖然會說話,不過到底是隻貓,此刻光聽聲音,聞氣味,就知道是夏薇過來了。
“魯魯。”
打開門,夏薇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窗前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魯魯,快下去吃飯了,冷了就腥了。”
夏薇說,卻見窗前的魯魯一動不動,就像沒聽到一樣。
其實,從夏薇進門那刻起,魯魯渾身就有些僵硬,它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而當夏薇開口後,它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然而,當魯魯正做著思想鬥爭的時候,一隻手從背後將它拎了起來。
不過一瞬間,夏薇的臉就出現在了魯魯的麵前。
大概這一切來的太快,以至於魯魯的貓腦有點跟不大上,因此,在第一時間,它對著夏薇,竟下意識地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下垂的小尾巴,也有些討好地搖了起來。
夏薇何時見過這樣的魯魯,一怔之後,便‘撲哧’笑了出來。
“傻貓。”
她說著,將拎改為抱,一把抱住了魯魯。
“魯魯,你真是我見過最傻的貓。”
女孩柔軟的聲音和她的體溫一起傳來,仿佛是陽光,溫暖瞬間裹住了魯魯。
夏薇將魯魯抱著走下樓時,正迎上墨抬頭注視的目光。
那一刻,她並不知道,自己懷裏的黑貓,用爪子抹過眯著的眼睛,滿臉都是幸福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