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夜探刺史府 泠泠幾聲琴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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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得一陣衣袂之風蕩起,他飛身二尺,以極快身法在九頭蛟身側遊移。九頭蛟大喝一聲,白壁痕雙臂一展,萬道劍花即散開於風中,九頭蛟被逼得一個踉蹌,再而舉到迎擊。兩人都是技擊高手,數番回合,竟未離原地半點。
    水漣漪見九頭蛟在白壁痕的劍勢之下,已全無勝數,心自暗喜,倒上一杯酒,朝白壁痕扔去,白壁痕接過飲下,那九頭蛟拚盡最後一絲氣力終於被白壁痕一腳踢倒在地,那棉絲軟件輕輕抵在九頭蛟的咽喉處。
    更不多言,九頭蛟狼狽而去,白壁痕兄妹也自離去,飯館老板不禁長長舒了口氣,水漣漪從兜裏掏出些銀子給了飯館老板,算作打翻桌椅的賠償,路過李承訓時,忍不住噗哧一笑,很快不見,隻餘下了女兒身上特有的芳香在風裏杳然。
    李承訓一時愣住,柳青思笑道:“怎麼?大少爺,又被美女迷倒了?”李承訓被她掐了一下,啊地大叫一聲,引來店夥側目,適才才經曆了一場大戰,弄得亂七八糟,他們可不想再來一次,柳青思眉毛一挑,對那些店夥說道:“放心吧,這小子打不過我,況且,大姐我有的是錢,打壞了你的東西,我加倍賠給你!”老板拍了一下那幾個店夥的腦袋,示意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李承訓還在發愣,柳青思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幾晃,他才回過神,柳青思道:“是否想去刺史府見見這美人兒?”
    李承訓道:“你說什麼呢?我隻是好奇,這二人究竟是正是邪,他們的行藏實在讓我想不通。”
    柳青思道:“而且他們的武功挺高,這才是我好奇的。”承訓搖頭道:“隻是我身有要事,得趕緊去找雲叔叔他們。”柳青思略一沉吟,道:“反正來都來了,我們去探上一探,玩上一玩,又有何不可呢?”這是玩心起,李承訓也是少年心性,聽柳青思這麼一說,也就應允,今夜,往探刺史府。承訓道:“旁邊就是悅來客棧,我們先去投宿。”悅來客棧在各地都有分店,曆史悠久,是行旅在外者下榻休憩的首選。
    投宿過後,收拾妥當,已是深夜,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三更梆起時,承訓和柳青思換了身夜行裝,黑衣蒙麵,來到刺史府的後院牆上,踩著泥瓦,無聲無息。
    刺史府位於漳州城北,不算恢宏,比起嶺南道觀察使的府邸來說,甚至顯得小家子氣,樓台別院,七八處而已。柳青思心有靈犀似的,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輕聲道:“這個官兒藏得深,做官做得有境界!”承訓嘴角揚起笑意,道:“那邊有光亮,不知道是誰半夜還不睡覺?”
    柳青思道:“一定是美人!”承訓哼了一聲,兩人移步前去,這一動,卻被幾隻鳥雀驚覺,嘰喳叫了幾聲。
    那光亮處卻是個佛堂,佛堂裏供的是藥師琉璃光王佛。藥師琉璃光王佛又被稱作藥師如來、大醫王佛、十二願王,乃是東方淨琉璃世界的一教之主。據載,藥師佛在修行菩薩道時,為閻浮世界之眾生發了十二大願,拔眾生苦,醫眾生病。屋頂上的柳青思唇語道:“拜藥師佛的,肯定是個癆病鬼!”細細一看,那人卻無任何病態,轉過頭,不是水漣漪是誰?
    佛堂內香雲繚繞,藥師佛慈眉善目,佛龕上擺著木魚、鮮花、香爐,佛龕下,有張桌子,桌上置著一台檀木古琴,水漣漪隨意撫了撫,聽不出是什麼曲子,但是聽來挺有情致。再掃目觀之,牆上還掛著古畫,柳青思告訴承訓,那是當年蕭衍親筆繪就的《佛子采蓮圖》。
    承訓看著水漣漪,看到她額角細紋,心想,這女子絕不簡單。隻見她拜了拜藥師佛,燃了一爐香,嘴裏念念有詞,然後一個紫衣人就走了進來。那人約莫有五十來歲,身材魁梧。
    水漣漪一下就倒在他的懷裏,見此,承訓的麵部表情就像是吃了一隻死蒼蠅一樣,柳青思笑而不語。水漣漪又弄了幾聲琴,琴瑟發出清商之音,唯隻一段,餘音不絕,就幾段輕彈,其實已可得知水漣漪乃是深諳琴瑟之人。
    那男子道:“聽說你又和璧痕去惹事了?”水漣漪嘻嘻一笑,道:“姑丈這是什麼話?我和璧痕不過是去教訓一下那些不識好歹的癟三!”
    男子捏了捏她的小臉兒,道:“反正啊,現在是敏感時候,凡是當心。”水漣漪道:“不就是來了個王爺麼?”
    男子鼻子一哼,道:“你可別小看這個王爺,如果我們刺史府和嶺南道的事被他知道,後果就不堪設想啦!”李承訓和柳青思對視一眼,不消言,此人正是漳州刺史白敬之。
    水漣漪道:“不是有太子麼?”白敬之哈哈笑了起來,繼而沉聲說道:“咱們那位太子殿下,估計做不長久。”水漣漪玩著自己的頭發,道:“老爺你何出此言?”
    白敬之解釋道:“這位王爺天資英縱,大有乃父之風,太子,若非他的母親長孫皇後和舅舅長孫無忌,這儲君寶座怎也輪不上他的。”水漣漪不由對這位暗自來此的王爺心生好奇,道:“這王爺到底是誰?”白敬之一字一頓道:“他就是當今聖上的三兒子,吳王,李恪!”
    吳王李恪和魏王李泰是李世民諸多兒子中最有才幹的,李世民也常言吳王類己。白敬之道:“當年,未立儲君之時,吳王可以說是太子最強勁的對手,其次是魏王,為了保住權位,長孫無忌可說是煞費苦心了。”
    水漣漪道:“那姑丈打算如何應付這個很厲害的王爺?”白敬之陰險一笑,道:“他再厲害,也是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我們就以不變應他萬變,看他能怎樣?”
    水漣漪銀鈴一笑,纖纖玉手往白敬之懷中一彈,白敬之神情愉悅,但立即又恢複威嚴之態,對水漣漪道:“水兒聽話,今天姑丈有事情,你早點睡。”
    水漣漪嗔目道:“那你為何來此?”白敬之道:“我隻是來看看你。”水漣漪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冷冷道:“那姑丈請吧,水兒也要休息了。”白敬之拂袖而去。
    屋頂上,柳青思戲謔地道:“你的水姑娘被欺負了。”李承訓伸出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別出聲,果然,一支短笛從屋下打來,李承訓側手接住,柳青思再以唇語說道:“小心!”
    這支短笛極其冰冷,李承訓剛一觸碰,就感到詭異,果然,那短笛自己猛地斷裂,三四道金芒激射而出,卻是幾根帶著芒刺的金針,兩人身法極快閃了開,金針釘在瓦上,搖搖曳曳,森然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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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壁痕鋪開筆墨,寫下一行字:“日落登雍台。佳人殊未來。綺窗蓮花掩。網戶琉璃開。豐茸臨紫桂。蔓延交青苔。月沒光陰盡。望子獨悠哉。”這卻是梁元帝蕭衍的一首《雍台》。水漣漪安靜地站在白壁痕的身邊,為他研磨,探鼻一嗅,香溢深濃,帶著些茉莉花的味道。
    寫完最後一個字,白壁痕取出一個印章,輕按其上,看了看水漣漪,淡然說道:“你昨天見過他了?”
    水漣漪也不否認,道:“是的,可是他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白壁痕道:“那可真是奇哉怪也了!”
    水漣漪道:“我看這老家夥也命不久矣了,刺史的寶座遲早都是你的!”白壁痕冷冷一笑,將毛筆擱在架子上,道:“要不是他對我還算有點養育之情,我早就殺了他了!”水漣漪笑道:“沒想到你還這麼有良心!”
    白壁痕一下挽住水漣漪的蠻腰,惻然說道:“我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嗎?”
    水漣漪嗯了一聲,聲音悠長地道:“當然,不、是、了!我們的白大公子,英俊瀟灑,忠勇孝悌,豈是那些狼心狗肺之徒可比的?!”
    白壁痕嘴角露出笑意,水漣漪笑容不減,柔聲道:“不過他告訴了我一個很重大的消息!”
    白壁痕眼神一斂,變得深邃起來,水漣漪道:“聽說有個什麼王爺到漳州來了!”白壁痕問道:“那個王爺?漢王?魏王?還是齊王?”水漣漪道:“都不是。”
    白壁痕道:“難道是與那老家夥過從甚密的徐王?”水漣漪玩了玩桌上的碎紙,道:“是吳王李恪!”
    白壁痕手指微動,有幾分在意料之外,道:“李元昌、李泰、李佑,還有那位徐王李元嘉,都不足為慮,這個李恪,就有那麼點兒不簡單了。”
    水漣漪道:“你們都這麼說,我倒是很好奇想見見這個人!”白壁痕也順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兒,笑道:“別看上了郎君忘了夫君哦!”
    水漣漪笑道:“怎麼會呢?夫君這麼說,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說著,身子已歪倒在白壁痕的臂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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