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彈指隻一刹 雁噅不留痕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6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赭衣公子說道:“那一日昆侖山上的長須道人來找我喝酒,我一時疏忽,這怪獸便自溜了,現在也不知去了何處?”
虯髯客點頭道:“那你怎麼尋了這裏來?”
赭衣公子道:“我用八極陣法算到的。”
虯髯客道:“你是說避水金睛獸就在這附近?”
赭衣公子道:“我想應該是的。”
聽他們說的什麼怪獸,付一笑等人無不以為匪夷所思,他們以為是這姓風的在使詐,各自加強了戒備。
赭衣公子見這陣仗,兀自大笑。
江玉門道:“你笑什麼?”
赭衣公子道:“我笑的是可笑之人和可笑之事!”
江玉門冷然道:“有什麼可笑的?”
赭衣公子道:“你以為我風某人會使詐?未免可笑了些!”
江玉門語塞,付一笑等人暗道慚愧。
虯髯客笑道:“公子多年不見,還是老樣子!”說著一拍赭衣公子的肩膀,隻見一道煙芒乍起,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原來兩人又拚了一番內勁。
付一笑拱手道:“前輩就是劍法第三、刀法第二、吹牛第一的赭衣公子?”
赭衣公子笑道:“這位小朋友倒還有些見識。”
眾人中,除了雲天涯、於銜鬥、孟小蝶、承訓,其他幾人均自動容。原來,這赭衣公子,在二十多年前,曾經威震武林,他是繼刀神杜江雲、刀中帝蘇起解、東海刀邪之後最傑出的用刀高手,與塞北觀音鐵夢秋並稱於世,他的劍法更是出神入化,據說已到了有氣無形、飛劍千裏的境界,江湖朋友戲尊其為“劍仙”。當年,李靖被杜伏威用計擒獲,赭衣公子前去相救,飛劍連取杜伏威帳下八名高手的首級,又與虯髯客在太湖把酒論武,傳為一時佳話。至於那避水金睛獸,原是赭衣公子和長須道人、虯髯客、鐵夢秋在昆侖山論劍談武,最終幾人戰成平手,正在各自歎服之際,一頭巨獸從天而降,正是傳說中的避水金睛獸,赭衣公子以飛劍馭之,從此絕跡於江湖。
虯髯客道:“公子,且到屋裏少憩片刻。”
藍藥仙、耿書雲從外返回,見到赭衣公子,自知乃是高手,遂前去執禮。
赭衣公子道:“藍老弟,你的彈指神通想必又有大成了?”藍藥仙笑而不語,屈指一動,旁邊一棵老樹的枝椏一下應聲而斷,眾人大笑。
幾個童子擺上了果盤香茶,眾人敘飲,虯髯客道:“這個地方現在不怎麼太平。”赭衣公子道:“是的,此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很多高手。”藍藥仙道:“這個事情,我早已知道,無非是為了柳時風的幾把神兵。”赭衣公子道:“隻怕沒那麼簡單,而且,柳小兒的那些所謂的神兵不值一哂。”江玉門聽他這麼一說,心裏一怒,卻強壓怒氣,不言語。
赭衣公子繼續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鬼王令狐天刀?”
令狐天刀這個名字對於很多年輕人來說,並不是很了解,因為要說起來,時日就相當長久了。
赭衣公子道:“鬼王乃是豐都城主,延續至今,已有十餘代了,令狐天刀正是如今的鬼王……”
相傳第一代鬼王出生一個名叫婆迦的僻地異族。後來與漢人王朝發生戰爭,鬼王英姿天縱,率領族人相抗,雙方鏖戰,相持不下。
婆迦族人數雖少,不過千人,較漢軍顯處劣勢,但無論男女老幼,個個俱堪稱悍。更矧這時族難當頭,全民皆兵,委實也容不得小覷,若漢軍稍有輕敵,則必敗無疑;可惜他們這次遇到的敵人,卻是漢室王朝禦封為‘天下第一名將’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傅岐山。
傅岐山少小從軍,跟隨長安侯謝憑天南征北戰。在與室韋交戰陰山的一役,他帶領著十四名親衛軍,衝鋒前線。他騁躍戰馬,挺槍直上,迅雷即取下了室韋可汗的項上人頭;十四親衛軍也斬殺敵兵無數,卻未傷毫發。
瞬息之間,漢軍氣勢如虹,室韋族自此臣服。當傅岐山及十四親衛盔袍濺血返營時,迎接他們的是眾將官的歡呼雀躍,謝憑天親自解下自己的佩劍‘黍離’,以烈酒澆之,贈與傅岐山,自此傅岐山在軍中揚名,也立穩了日後權傾朝野的根基。
幾年後,長安侯謝憑天於征伐北戎的途中不幸染上惡疾,與北戎鋒鏑三日後,恨然長逝。三軍失其主帥,可謂危矣。天子在臨危之際,任傅岐山為帥,接替長安侯征伐北戎。兵火三載,終敉平北戎之亂。又先後剿收南狄、西羌、北匈、北浪等族,功勳卓著,甚至超越了當年的謝憑天。
天子便諭旨,封傅岐山為‘天下第一名將’,手執丈二鐵血紅槍,掌天下兵馬,拜大元帥印。但這傅岐山又有一點不好,即是嗜殺,每破一城、降一族,一聲令下,悉盡屠之。這一次征討婆迦,對傅岐山而言,似乎已經不能夠意味什麼了,因為他的成功是必然的。婆迦族民均未開化,屬茹毛飲血一類,傅岐山眼底形同螻蟻。
果然,傅岐山僅使了一招兵家中的調虎離山,將婆迦軍民誘分,修羅祖師率軍逐去零散的漢軍。傅岐山傲然一笑,於是長槍一點,婆迦族民均慘遭坑屠。五日之後,修羅祖師帶著四十二名殘卒返,但看家園已被傅岐山夷為平地,漢軍掘的坑並不大,一片白骨堆積成山,見此悲慘情狀,四十三人禁不住暈身落馬,累累白骨前,縱聲慟哭,聲震寰宇,鳥蟲為之驚飛!
鬼王當下長身於地,戟天起誓,永記漢人對我族人的殺戮,不忘此仇,終我一生必以殺盡天下漢人為念,世代不休。之後,祖師帶領四十二名族人隱跡豐都,以圖再起。但是九十年前,江湖上的幾大名門聯合朝廷對豐都進行了一場除魔衛道的大圍剿,鬼城族人被屠戮殆盡。令狐天刀幸免於難。
四十年前,令狐以鬼王之名崛起江湖,並雄踞於此,曾有人聯手挑戰鬼王,皆在豐都死於非命。鬼王暗中集結軍火,以期重整祖先聲威,向漢人報血海深仇,誰知道,最終被孫劍客、鶴飄香聯手打敗,鬼王就逃到了羅浮山。
虯髯客道:“公子所言不虛,但是鬼王逃到羅浮山之後便沒有了消息。”
藍藥仙道:“這段掌故,連我也不知。”
赭衣公子道:“你們自然不知了,當年令狐逃到羅浮山,原本打算另作圖謀,誰知道被避水金睛獸一口吞食掉了,而他身上藏有的一本《奇談錄》則留在了這山上。”
如虯髯客、付一笑、燕頂天、吳若離、半闕子等,怎會不知《奇談錄》?
花展葉道:“前輩你是說,這些人都是為了那個《奇談錄》而來的?”
赭衣公子道:“應該是的。”
江玉門道:“可是令狐既然被避水金睛獸吞食,這個消息又是怎麼傳出的?”
赭衣公子道:“這我可就不清楚了。好了,少時再敘,我剛才隱約聽到了此獸的低嘯之聲,待我前去尋來!”眾人眨眼之間,劍仙已不見蹤影,唯餘長笑之聲飄蕩於空際。
付一笑道:“劍仙風概,令人慨歎。”見承訓一臉向往,笑道:“怎麼小子?也想做劍仙嗎?”
承訓也不說話,隻是撇了撇嘴。
可是第二天,大家發現承訓不在了,著急萬分。付一笑道:“你們看!”眾人巡目看去,隻見牆壁上寫著幾個墨跡未幹的大字:此子命休矣!
一陣迷糊,不得要領,雲天涯道:“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這孩子!”虯髯客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這個小娃娃吉人天相,不會出事的。”雲天涯道:“但願如此吧。”
片刻沉默之後,付一笑道:“隻怕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簡單。”
雲天涯沉吟了下,道:“付大哥的意思是……”說到這裏他睜大了眼睛,有些事情,也許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要複雜許多。
付一笑知道雲天涯已領會到他的話中深意了,於是示意他不必說下去。付一笑繼續道:“照目前的情形看,小娃娃當然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擄走,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他。”
孟小蝶道:“付大叔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問題是我們要怎麼找到他。”半闕子道:“你這丫頭忒不知禮,你付叔叔還沒說完呢。”
虯髯客道:“這幾個字,筆力雄峻,定是高手所為。”
付一笑道:“這樣,既然這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我們不妨陪暗中的人玩一玩,諸位以為然否?”眾人笑而稱是。
付一笑道:“咱們就兵分三路去尋找小子,我和雲兄、張大俠、藍先生、耿兄、花兄出海找尋,半闕子前輩和小蝶姑娘、江兄就在嶺南一帶找尋,還有一個地方,就要麻煩下吳兄、燕兄弟和於兄弟了,就是皇城帝都——長安。這幾個地方,找到承訓的可能要大一些。”吳若離道:“付大哥隻管放心。”燕頂天、於銜鬥也都言是。
臨走之前,五更時分,於銜鬥暗自尋到虯髯客,將薛鐵匠、梅大先生之事悉數告知。虯髯客聞後動容,道:“小兄弟,那一刀一劍現在何處?”於銜鬥道:“晚輩為怕引人注目,將其藏在了天目山,待有機會我立即轉交前輩。”虯髯客頷首道:“嗯,小兄弟,我那賢侄的下落,就拜托了。”
這時候,天邊露出了一點青灰色,更不多話,眾人分配得當,各自依照付一笑的安排而去。雲天涯又是遠行,離開妻子很久了,不免思念,付一笑依然是安排了手下的回萬船幫報了平安。
而承訓,究竟被誰擄走?如今又身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