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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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是都在這呢。”夏北渝進門眼中有幾分幸災樂禍,目光轉向床榻上的夏天辰隨意問了句,“天辰感覺如何了?”
“謝太子關心,臣弟還好。”夏天辰蒼白著臉,乖巧的答道。
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夏北渝從袖中拿出那道明黃色的聖旨瞥了林琅邪一眼,心中極為不悅,這林琅邪自他進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他,完全的無視,想到自己的禁衛軍竟然還為林琅邪說話怒氣更甚了三分。
仿佛他隻是在那坐著就給人一種天生的王侯氣概,傲然尊貴,周身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令人心折的魅力。
不僅是他,甚至連那坐在輪椅上的玉清寒都是容不得讓人忽視,明明雙腿殘廢,不能行立,臉上卻總是清清淡淡的,波瀾不驚,眉目靜楚,美到極致。
他們這樣的人無論在哪都是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兩人的風華無人能望其項背。
夏北渝心中大為不忿,不過是一個兵痞,一個殘廢,憑什麼讓本太子有心驚的感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對著門外大聲喝道,“來人啊,將玉清寒拿下。”
門外立刻衝進了一隊侍衛,虎視眈眈的對著玉清寒圍了過去。
“蹭”的一聲,龍泉劍出。
林琅邪麵色冷厲,眼中殺氣縈繞,將劍身橫擋於玉清寒麵前。
聲音猶若九幽地獄傳來的魔音,“我看誰敢?”
周身散發的煞氣,壓迫的眾人麵色一白,常年飲酒作樂養尊處優的太子怎受得了那來自血場累積的煞氣,腳步不穩的摔倒在地上,樣子狼狽至極。
眾人看著猶如魔王一般擋在玉清寒身前的林琅邪,膽氣先怯了三分,沒有人願意和這縱橫沙場驚才絕豔的少年將軍為敵。
夏北渝掙紮著爬起來,麵色通紅,眼中滿是歹毒的光芒,“林琅邪,你大膽,你想抗旨不成?”聲音尖利的宛若夜梟。
手中緊緊地握著聖旨指著林琅邪,給自己壯了幾分膽氣,夏北渝強做鎮定喝道,“本太子有皇命在身,阻攔者,殺無赦。”
每一個字都是狠狠的咬出來的,顯然是憤怒之極,心中暗暗發誓,林琅邪你幾次三番的讓本太子尊嚴掃地他日定要將你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目光逼視著太子,林琅邪沒有說話,手中的龍泉劍卻是沒有一絲顫動的擋在玉清寒麵前,不移分毫。
夏北渝驚怒交加,“看來你是鐵了心抗旨不遵了,可知道這是什麼後果?”
抗旨不遵,當誅九族。
林琅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夏北渝隻覺那眼中的殺意猶若實質一般要將自己刺穿,他絲毫不懷疑若是在囉嗦一句,那柄劍下次出現定然是割了自己的腦袋,嚇得立刻噤聲,心中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見他閉嘴,林琅邪回過頭看向玉清寒。
玉清寒也正看著他,更準確的說是看著他手中的劍。
他的目光如同平時一樣淡然如水,卻是有些發怔。
似乎是感覺到了林琅邪在看他,玉清寒抬起了頭。
他的臉色蒼白,更襯的額間梅花印豔了三分。
紅的讓人心驚而絕望。
那雙眼卻是純淨的猶如清泉。
他的纖長靈秀的手指撫上龍泉劍薄薄的劍身,仿佛在撫摸最珍愛的琴,目光帶有一絲眷戀,一絲癡迷,還有一些林琅邪看不懂的情緒。
然後,慢慢的推開,緩慢卻堅定。
林琅邪愕然的眸子對上他蒼白的臉,他的臉就如同初見那般,清冷,高傲,混合著淒豔與冷漠。
玉清寒微揚著下巴,清俊的臉上帶著不容褻瀆的驕傲,他的聲音清淡卻堅定。
“林琅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此刻,夏北渝心中無比快活,猶如出了一口惡氣般,渾身都舒坦了,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竟然有人為別人賭下自己的生命,更搞笑的是那人還冷冷的拒絕了,這算什麼一個傻子加一個神經病?
房中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玉清寒,卻沒有人能去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這個不良於行,瘦削蒼白的少年說出這句話,是帶有怎樣深入骨髓的驕傲和淒烈至極的美麗。
這樣的玉清寒是冷漠的,驕傲的,讓人不敢逼視的,卻也是寂寞的,單薄的,讓人心疼的。
“走吧。”玉清寒淡淡的說道,仿佛此刻去的不是牢獄,而是酒樓。
晶瑩的手指撫上輪椅轉動,慢慢的從林琅邪眼前碾過去。
林琅邪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竟怔怔不能言,第一次有了發自內心的震撼,不是對玉清寒的美的震撼,而是震撼於他文弱淡薄的身體下的錚錚傲骨。
這個少年究竟是經曆了怎樣的事情才能將自己磨礪的如此堅強?林琅邪忽然很心疼,心疼他的驕傲與堅強。
“公子~~”一方小朋友死死的扯著玉清寒的袖子不準他離開,聲音已帶上了哭腔。
玉清寒側過頭對著自己身旁哭的梨花帶雨的一方小朋友淡淡一笑,“放心吧,沒事的,你暫時跟林將軍在一起,我很快就回來。”
回到頭對林琅邪微微一頷首,他相信,林琅邪是會懂他的。
然而,他有他的驕傲,他亦有他的堅持。
林琅邪收起了龍泉劍,上前,半跪在玉清寒的身前,與他目光平視。
雙手奉上龍泉劍邪魅一笑,這一笑說不出的風情萬種,“清寒可記得,那日本少曾說過,如果你需要,我會在。”
玉清寒目光飄忽,似乎又回到了元宵節的那天,那天是自己十七年來過的第一個元宵節。
林琅邪收起臉上的笑意,鄭重道,“本少想說的是,不管你接受與否,我都會在。”字字堅定如鐵,烙入骨髓。
“這柄劍暫時放在你這,本少會來取。”他的語氣霸道,不容拒絕。
眾人皆十分驚異,林琅邪的龍泉劍向來不離身,不要說交付他人,平日裏哪怕見上一麵都是極難的,甚至可以說龍泉劍就跟他的性命一樣重要。
玉清寒微微一歎,伸手取過龍泉劍,黑色的劍身極薄,隱隱透出鋒利的劍芒,觸手冰冷,龍泉發出嘶吟聲,似乎有靈性一般。
“他很喜歡你。”林琅邪嘴角又揚起了不羈的笑容,湊近玉清寒笑了起來,“就跟本少一樣。”
林少將軍的話永遠帶著幾分玩笑幾分玩世不恭不辨真假,玉清寒一次聽見如此露骨的表白,哪怕表白的是男人!!
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林琅邪,顯然是又想到某些不愉快的記憶,一抹粉紅迅速的紅至了耳根,快速的將龍泉劍收入袖中,拂袖而去,甚至將太子一幹拋在身後。
夏北渝冷笑一聲,也隨之離開,臨走還看了眼林琅邪,神情頗為得意。
林琅邪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往日那邪魅飛揚的鳳目染上了一抹深沉,眼前閃過太子得意的臉,心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能力的不足,不足以保護玉清寒,這種感覺宛若巨石壓在心頭讓他十分難受。
“林琅邪,你就讓公子這麼走了嗎,嗚嗚,公子,我要去找公子~”一方小朋友眼睛紅紅的瞪著林少將軍,顯然十分不滿他就這麼讓公子走了。
“你看你哭的像一個兔子。”林少將軍這時候也不忘記揶揄水一方。
“林琅邪,你去死吧,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嗚嗚,我要公子~~”
“好了,別哭了,我保證,清寒很快就會回來的。”林琅邪目光堅毅,似是在對水一方許諾。
“真的嗎?”一方小朋友抽噎著,期盼的看向林琅邪。
“真的。”林琅邪認真道,“他很快就會回來。”不管我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水一方沒有反駁,隻是感覺這樣的林琅邪與平時跟自己吵嘴掐架的幾乎不是一個人,每當他收起邪魅慵懶的姿態時,就會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華然尊貴,說一不二的王者氣質,莫名的讓人心安和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