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淩玨與君言運坐在地上互相看著對方，眼神皆是凶狠，二人臉上都多少有負傷。
    這場相當於孩童的打架，君淩玨卻沒有因為君言運是君主而手下留情，君言運眼角擦傷，血珠彙聚之後順著眼角流下來。
    他伸手摸了一下，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帶了幾分分神。
    君淩玨同樣揉揉自己烏青的嘴角，忽而一笑：“我們多久沒打過架了？大哥。”
    他喊的是大哥，不是聖上也不是皇兄。
    君言運愣了愣，抬頭看他，伸手摸著自己的額角道：“你三歲那年，抓傷了我的眼角。”
    君淩玨歪著頭想了想，點頭道：“是啊，這麼多年了。”
    他忽而一歎，站起身來對君言運伸出手輕笑。
    君言運再愣一愣，方伸手握住他的手站起身來，伸手鬆了鬆身上禁錮龍袍的領子，這至高無上的象征，有時候也會令人覺得窒息一般的難受。
    偏偏還丟不得，躲不掉。
    “大哥可想過殺我？”君淩玨忽而問道，似是漫不經心。
    “想過。”君言運也不賣關子，直言道：“父皇未駕崩之時，朕巴不得你與君驍齊早死，朕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你從不給朕這個機會罷了……”
    “即便是這次……。”
    君淩玨走到那桌案旁邊去，掃了一眼桌上如山的奏折，伸手拿一本輕輕翻動，奏折嘩嘩作響：“大哥，我此次回來，是想問你求一樣東西。”
    說完，轉過身來，看著君言運，忽而撩擺跪地，規規矩矩的君臣之禮。
    君言運看他跪地，行禮，手指想握緊，最後又伸開，負於身後，淡淡問道：“是為了那沈汐卿不成？”
    風華樓後院，榭水樓閣之上，靜坐二人。
    範瀟到的時候，沈汐卿與季彥已經等了近一刻鍾了。
    “少爺，季公子，恕我來遲，二位恕罪。”
    他剛到煥城，沂州風華樓與聽雨樓中人如今盡散於各地，三三兩兩雖分散，卻也正好形成一張密織的網，大耀各處，皆有人手。
    安橋來添了茶水便退下，屋中隻餘這三人。
    沈汐卿一手輕輕旋轉著掌心的白瓷茶杯，最近幾日又看不見了，斷斷續續的反倒惹人煩心，語調倒是平穩：“如何了？”
    “尚算順利。”範瀟道：“悠王回宮了。”
    沈汐卿輕輕點頭，君淩玨回宮的事他自然知道，不過若是他沒有去找範瀟，估計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季彥突然悠悠問道：“汐卿，若是可以用君淩玨，你可會願意？”
    他說的很認真，不像是玩笑，沈汐卿微微一愣。
    季彥將他的些微反應盡數收入眼中，等著他的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沈汐卿道：“會，我想活著，就算是君淩玨，也無所謂。”輕抿唇角，輕聲補充一句：“隻要達到目的，萬事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