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布武  第二十四章 攻占臨盧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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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正八年的上元節,狼煙代替了往年的彩燈在清水燃起,冷森森的刀光似是在充當著往年燦爛的焰火。
    沒有元宵,也沒有歡笑,百姓們收拾著周軍過後留下的一地狼藉。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清水郡中的百姓依然可以猜燈謎。
    這一回的燈謎懸於城門之上,青色的燈籠降下來,紅色的燈籠升上去。百姓們像是往年猜花燈上的謎語一樣,猜著這輪換著的燈籠是個什麼意思。
    坐在房簷下的老人迷蒙著一雙眼,目光越過身邊忙碌的人們。
    他已經老了,什麼也做不動了,也隻能倚老賣老地說上幾句,給年輕的那些解解乏:“你們可知道這青燈籠降下去,紅燈籠升上去是個什麼意思?”當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所有人都在忙活著。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是要開戰了,不單是燈籠,還有狼煙,都是要開戰的征兆!”
    旁邊忙著搬東西的年輕人說:“張老爹,您快歇會兒吧!這開不開戰,也不是咱們這等小民說得上話的,能保住性命就是大幸了!”
    老人無奈地歎息就這樣傳入了昭樂耳中,他閉上雙眼,周遭陷入了一片隻屬於他一個人的靜謐之中。狼煙還在空中飄蕩,刀光還在身邊閃爍,燈籠還在徐徐升高,這一切正如老人所說,是開戰的征兆。
    昭樂走到老人身邊,聲音低沉:“老人家,戰爭很快就會結束。”
    老人驚訝地抬起頭,盯著昭樂看了許久,終於難以置信地問道:“您是太子殿下!”
    “不,我不是什麼高高在上殿下。”昭樂笑了一下,很優雅的笑。“我與您一樣,隻是個在這亂世中謀生存的人。”
    老人搖搖頭,大著膽子去握眼前這位少年太子的手,顫聲地叫道:“殿下……”
    昭樂沒有躲閃,任由老人握住他的手,他在老人喚了那聲殿下後,反握住老人的手,拍了兩下,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向老人表達了他的決心。
    “殿下,您此戰必定大勝而歸!”老人脫口而出的話並不是恭維,而是深深發自內心。
    昭樂點頭,放開老人的手離開了這條街道,臨走前輕輕在老人耳邊說道:“勝利的不會是我,而是我們大齊。天下太平之日,便是昭樂放下屠刀之日。”
    身邊的年輕人湊過來問老人,方才那個英俊的少年人是誰?
    老人對著昭樂離開的方向笑了笑:“那是來拯救我們的菩薩。”
    “菩薩?”年輕人順著老人的目光望過去,帶著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後一笑,又去忙手上的活去了。
    開戰了。
    昭樂親自騎著馬跟在大軍最後壓陣,在他身邊護衛的晉女告訴他,這一回的先鋒名叫匡章。
    “匡章?”他覺著這個名字很耳熟,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聽到過了。“除了他還有誰?”
    晉女道:“還有王大人和大師兄。”
    昭樂想了想,說:“讓他們一個侍郎、一個伯長去做先鋒,怕是有些不妥吧?是誰定下的?”
    “雖然不妥,卻也是無可奈何。王大人和大師兄在建安將軍眼裏是殿下您身邊的紅人,自然要給他們安排立功的機會。”晉女笑著指指陣前衝鋒的三路軍。“您瞧,隻有中路軍匡章才算是憑著自己本事爭到的這機會。”
    昭樂直起身,目光越過重重兵馬,隻見硝煙彌漫,最前麵衝鋒的三路齊軍正在竭力攻打周國的沫前郡西方的防禦工事。很快他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王彩禦帶著兵馬便殺了過去。東北方向的兩道狼煙在空中徐徐升起,那是趙國王師和梁國大軍出兵的標識。“其餘兩國也出兵了。”
    文知禮的馬離著昭樂的馬很近,他聽到了昭樂的話後心中一震,忽然想起在盧郡看到的一切。他從梁國回來後軍中瑣事太過繁雜,他一直沒有機會將盧郡所見稟告給殿下,此刻聽到殿下提起趙國,便猶豫著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將所見所感告知殿下。
    齊國大軍由西方攻入沫前,梁國大軍由東北方向攻打盧郡,趙國王師則是分為兩隊,分別協助齊梁兩國大軍攻打沫前、盧郡。
    沫前和臨盧很快便被三國聯軍攻下。
    昭樂特意選在正月十五出兵,就是知道素來喜好奢靡享受的周國官員在這個歡慶的時節,必定沒有防備。
    其實就算有了防備又能怎麼樣?他已經除掉了最厲害的仲方,餘下的何足為患?
    多年來奢靡的生活已經讓那些士兵們外強中幹,哪裏敵得過三國合擊?
    最可笑的是,公子羽率兵攻入臨盧郡府衙的時候,在府衙的正廳中看到了一桌用到了一半的宴席,菜色豐盛誘人。桌邊的地麵上還扔著琴,想來是剛才宴中伴奏用的,琴邊臥著那個女人,大概是方才彈琴的人。
    公子羽想,這女人應該是很美的,隻是此刻已經香消玉殞。
    三軍在臨盧和沫前會師的時候,昭樂已經從文知禮口中知道了師傅被趙王帶來的消息。然而會師的時候,他沒有如預料中的那樣見到師傅,他隻見到了高高在上的趙王,以及神情驕縱的公子羽。
    他在會麵的時候,心思並不全在戰事之上,因為他在心裏偷偷地羨慕起公子羽來。
    公子羽是有資格驕縱的,他有父王的疼愛,又有母親的嗬護。昭樂想到自己的經曆,不禁自憐起來,生父生母均被當做人質留於他國、不在身邊的苦楚,已令人難以忍受。前不久在形勢所迫下與楚政為敵的心酸尚未減少,因自身指揮失當而導致師兄喪命沙場的內疚又接踵而來。他的心早已經被痛苦麻痹,隻剩下一條條計謀,一個個手段,以及一條從未改變過的、堅定的信念。
    平定戰亂,成為天下人,將這個修羅世界變為一片淨土。
    同樣是天正八年的正月十五,西方三國伐魯的戰場上也取得了第一場勝利,並會師於前一年的戰場,淩河之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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