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草看著眼前這倆熊孩子，一個拚命揮劍，一個拚命閃躲，歎了口氣。
    她向騎士發了條郵件，托他郵寄了把劍過來。
    “二公主！拿著這把劍戰鬥！”
    說著就丟了下去，險些沒有砸死她倆。
    兩人都十分不解地看著蔓草，但蘿莉在遲疑過後，撿起了那把劍。
    蘿莉吃力地握著劍，失去了閃躲的靈敏，隻能在對方揮劍過來時使勁全力將劍揮過去砸一砸。
    這場戰鬥就像黑長直與蕾歐娜的戰鬥那般，勝負已分。
    但即便如此，蘿莉還是沒有怨言，一次一次地揮著那把無法適應的劍。
    兩人聽著兩把劍相撞的聲音，她們比起直接說話，更喜歡這樣的交流方式。
    “我討厭你！”
    蕾歐娜也拚命揮劍，大概是因為年紀小無法控製力道，每一次都很用力。
    “明明擁有我想要的東西，卻不好好珍惜它！”
    “鐺——”
    蘿莉的劍被打飛，她一下摔倒在地。
    蕾歐娜再一次拿劍指著她，“逞強的明明是你！明明什麼都做不了！”
    蘿莉雙手撐著地麵，冷冷看著她，“就算你能用劍打贏我又如何？在人生這條路上，就算你緊緊握著那把劍……也贏不了。”
    “那你呢！你就成功了嗎！在人生那條路上，難道你就不是失敗者了嗎！”
    “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無論路上遇到什麼，都不會露出受害者的模樣。不會將這條路給予我的東西拿來責怪別人，不會因此埋怨世界。明明是自己選擇的路……”
    “永遠都躲在自己偽裝的麵具後麵，沒有人了解她的想法，沒有人了解她的真心！因為聽話才被人接納，因為那些偽裝才被人喜歡……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如果撕下了你的麵具……又會有多少人站在你那邊？”
    “因為什麼而被人喜歡，會有多少人站在我這邊……那種事很重要嗎？就算大家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站在我這邊，那又怎樣？對，你的內心終於可以滿足了，可以用勝利者的眼神看著我。但你的眼裏隻看得到這種東西嗎？你要仇視我之前，拜托先擺正自己的位置，你的‘做自己’隻會讓其他人困擾。”
    此刻正在天空之上觀戰的蔓草撫額，看倆人那樣子，似乎是從劍術戰鬥變成了嘴炮戰鬥。
    但因為距離，她完全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
    而老嫗一直靜靜地盯著她們，這一幕她似曾相識。
    很久前，她也參與過這樣的戰鬥，作為兩個主角中的一個。
    不過……那也是很久前的事了。
    因為時間的麻痹，稍不注意，就會忘記那樣的過去。
    她差點也忘記。
    她和那個討厭的“好”孩子成為朋友的起因……
    就像是……
    眼前這一幕那般。
    在她還對這個世界抱有期望的時候出現，用痛苦和幸福的對比將她的期望奪走。
    真的很討厭你呢……
    總是在她的麵前炫耀自己的幸福，而她卻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真的很討厭你呢……
    神遊的蔓草注意到了身後的抖動，她扭過頭去，看不清鬥篷下麵的麵孔，“你沒事吧？”
    “你真的覺得……她們的父母不關心她們嗎？”
    “誒？”蔓草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下方的兩人。
    “那種關心……真的……不存在嗎？”
    蔓草想了想，“你希望它存在嗎？”
    老嫗久久不語，大概是想了好久，說出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也許……我還沒有放棄。”
    蔓草一怔，沉默了許久，她能夠聽懂這句話。
    她望著下方的兩人，又一次點開了任務麵板，盯著上麵的“欺負”好一會兒，覺得自己的中文白學了。
    她依舊無法理解這兩個字在這個任務裏的含義。
    “你覺得欺負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呢？”她向身後的老嫗問道。
    “……利用自己優勢去比別人的弱勢吧？”
    “……”蔓草想了想，她覺得語文老師要哭了，而她也要哭了。
    就算好好學習也得不到這樣的釋義。
    但是……利用自己優勢去比別人的弱勢……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那兩個孩子，就是在互相欺負對方。
    而“保護不受欺負”的含義，也許就是讓雙方都能看見對方的優勢，並欣賞它。
    了解到這些後，蔓草覺得自己離離開副本又近了一步。
    隻是想要讓她們配合演出，似乎不太容易……
    她真的很想問問遊戲創作者：要是這個副本過不了，玩家一直被困在裏麵，猝死在電腦前，你會負起責任進監獄嗎？
    她絞盡腦汁地想著騙她倆掉進陷阱裏的辦法。
    “我可以幫你。”蔓草的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蔓草還沒來得及扭頭，就聽見身後的老嫗倒抽了一口氣。
    一個青衣小女孩懸空站在飛龍旁邊，臉上是與二公主相似的容貌。
    “你怎麼會在這裏？”乘著飛龍的兩人震驚地看著她，不僅僅是因為長相。
    “我黑了數據庫。”說著，女孩望向了地麵上的二公主。
    “……”飛龍上的兩人還處於難以置信的狀態。
    蔓草再三思量，還是決定說出這句話，“黑數據庫……是會被抓走的。”
    “那些人抓不到我的。”
    女孩呆呆望著二公主，小聲呢喃：“……果然很像。”
    相似的麵容，相似的聲音，相似的衣色……
    蔓草默默點開自己的查找附近玩家麵板，在上麵看見了陌生的ID。
    這證實了對方的玩家身份……
    “小青……”
    女孩聽見自己的名字，雙眸一黯，“自從那個人失蹤了，好久沒有人這樣喊過我的名字了。”
    她指著二公主，回過頭，看著快把持不住的蔓草，“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麼？”
    蔓草成為她的貼身侍女這麼久，都沒有打探到這件事，無奈地搖搖頭。
    女孩聞言，右手撐著左手，左手放到下巴處，作思考狀。
    “唔……難道……”
    飛龍上的兩人從剛剛就很想說了，她們似乎聽見了很多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