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石門，蔓草向等候在門外的她們擺了擺手。
    想要追上去的騎士被眼鏡娘用雷擊暈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眼前。
    蔓草靜靜地跟在費列羅的身後，走兩步就能看見聚在一起啃食屍塊的食屍鬼，地麵上雖然沒有什麼屍塊或殘骸，卻有很多深色的大塊或斑點。
    她一邊記著來時的路，一邊通過時間麵板來注意行走的時間。
    一路上遇到的食屍鬼和女仆越來越少，最後甚至是走了很長一段路都沒有見到人。
    國王停了下來，對著牆壁施了法術，牆壁上開了道口子。
    通過牆壁背後的甬道，她被帶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前。她無法估量深度，隻是她眼見地瞧見了腳邊的頭發和坑壁上的碎布。
    “這是我的糧倉！”費列羅瞥了眼巨坑，看向了她，“王後剛剛施放的法術很有意思！”
    “……是想讓我填滿它嗎？”
    費列羅不說話，隻是揚起嘴角靠著甬道的牆壁坐了下來，揮了一揮手，從坑中飛出一個活人。
    那人很快飛到了蔓草的身後，她還是看見了他身上的裝束……是一個士兵，但卻不是亡靈族的士兵。
    身後的人還來不及說點什麼，就尖叫了起來，然後隻剩下了咀嚼聲。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也猜到了。
    “召喚術！”
    “召喚術！”
    “召喚術！”
    ……
    被她召喚出來的，總是還沒看清對方的麵容，就先掉進了坑中。
    偶爾召喚出一隻會飛的，人家還沒來得及逃出生天，就被某國王給拉過去啃了。
    她召喚著，一邊問著自己……
    她，究竟是在做什麼？
    一直無法填滿的坑，就像是身後人的胃口一樣。
    “陛下，這真的不是無底洞嗎？”她停了下來，靠著甬道的另一邊休息，盡量不去看他。
    回應她的隻有咀嚼聲。
    “陛下，您真的很喜歡吃啊。”她相信了，的確是“對吃十分執著的吃貨”。
    回應她的還是隻有咀嚼聲。
    “陛下，亡靈除了吃屍體，還有別的變強方法嗎？”
    咀嚼聲停了幾秒，但很快又傳到了她的耳邊，“沒有！”
    “……陛下心中的亡靈族，是什麼樣的呢？”
    這次咀嚼聲停頓了許久，都沒有再響起。
    蔓草很想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卻又怕做噩夢，她望著那坑，開口說道：“亡靈太依賴屍體了。為了遏止自相殘殺，就要去吃外族的屍體，但那些屍體會帶來大量的軍隊。而如果放棄屍體，就等於放棄變強，最後容易任人宰割。我想不到適合亡靈族的路，無論是變強還是放棄……”
    過了許久，她終於聽到了對方的回應，“……既然變強了，擁有了力量，又怎麼會被人滅亡？”
    “亡靈族隻有不斷啃食屍體，才能存活下去……是這個意思麼？”
    “……那些屍體，就算被埋在土裏，就算被火焚化，也沒有辦法再活過來。隻能讓活著的人心裏舒坦，好自我安慰對死人盡責了。與其這樣，倒不如……給更需要它們的亡靈。”
    她聞到了屍體傳來的濃濃血腥味，也聽到了“罪魁禍首”透露話語中的心情。
    她想起了未來的黛安娜，也想起了卡薩。
    兩個被子民排擠，住在和子民相隔甚遠的地方，隻有少數人認可的國王……
    對於沒有能力的人而言，就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隻能癡心妄想地看著它。
    隻有擁有能力的人，才能完成心中的夢。
    黛安娜向往的，究竟是人族的和平呢……還是人族的強大呢？
    而說到黛安娜，“亡靈族有沒有一種法術，能夠讓一座城堡的周身被黑霧籠罩，讓城堡中的人沉睡？”
    “……沒有！”費列羅愣了半晌，“你問這個做什麼？”
    為了拯救您女兒和孫子以及亡靈族啊……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沒什麼。”她癱坐著，望著巨坑，無奈地皺眉笑著。
    不是亡靈族的法術……難不成是精靈族的？
    耳邊又傳來了早已習慣的啃食聲音，她又開始施放召喚術。
    ……
    她堅信她無法以一人之力填滿費列羅這個殿堂級吃貨的胃。
    她真的很希望吃貨星能派UFO來接他回到他的故星去。
    “……卡薩那小子知道你的這個能力麼？”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道幽幽的男聲。
    她賭一個卡薩，又有人對她的召喚術虎視眈眈。
    “……亡靈族需要你的這個能力！”
    還沒等她在心中感歎一句果不其然，“恭喜完成任務三！進度已保存！”
    她深深地想要吐槽，“以精靈族王後身份前往亡靈族”的完成條件敢情就是讓亡靈族國王拉精靈族王後入夥當炊事員嗎？
    而還沒等她在心中吐槽出第二句來……
    “任務四：回到精靈族。小提示：完成前不可死亡。”
    她看著彈出的窗口麵色凝重久久不語，心中的吐槽之神已然陣亡。
    費列羅看不見玩家的任務麵板，隻看見她凝重的臉色，“你開個條件，一直呆在亡靈族的條件！”
    蔓草總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好像在某個沼澤的一端聽見過。
    “你現在所處的精靈族就是一群無能之人在玩過家家，還不如到亡靈族來，亡靈族比誰都需要你的能力！”
    她點開好友列表，刷新著某人的信息，想要確認眼前的這貨是不是那家夥在玩COSPLAY。
    “君臨天下正在與您建立視頻狀態……”
    她一驚。
    上次接受申請的時候沒有看清他的ID就接受了，以至於一段時間裏都不知道，原來她和傳說中的人物互加過好友。
    通訊器裏，金發，赤眸，閃耀著紮眼光芒的裝備，“你決定好加入我的家族了麼？”
    她的身邊，銀發，紫眸，雙手與嘴唇沾滿了血汙，“你決定好要留在亡靈族了麼？”
    “……”
    她突然很想要把某個家夥召喚過來，讓他和某個家夥聊個天什麼的。
    然後她就帶著人趁亂立即逃跑什麼的。
    她真心覺得這個主意十分不錯。
    “有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或許告訴了你會比較好。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