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女孩獨自坐車去參加小升初的考試。
    回來的路上，她看見了一個男人。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車，跟了上去，見到這個男人與一個女人見了麵。
    一個長得清秀普通的女人，和漂亮的母親沒法比。這是她看見她後的第一評價。
    “你在看什麼？”她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她回過頭一看，是一個估摸大她幾歲的男孩，額頭前的劉海遮住了一邊眼睛，而另一邊臉，能看出怒氣。
    “我在看我爸爸。”她這樣說著，將視線投回了父親身上。
    “他是你爸爸？”男孩驚訝地看著她，但很快露出了比剛剛生氣，“那你快叫他不要纏著我媽媽了！”
    聞言，她嘴角勾起，回過頭去，“嘻嘻，我爸爸很愛我的媽媽，怎麼會纏著你的媽媽？倒是你媽媽，為什麼要和身為有婦之夫的我爸爸糾纏在一起？”
    “你說什麼？”男孩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但他突然捂住了心髒，臉部猙獰起來，倒在了地上，“……不許……說我……媽媽……壞話！”
    女孩露出了擔心的神情，大聲喊著：“大哥哥，你怎麼了！”
    這聲音成功引來了那兩個人的目光，女人一看到男孩很快就跑了過來，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哭著。
    女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暗自笑著，“他沒事吧？他突然倒下我好擔心！”
    “蔓草？”那個男人震驚地看著她。
    她看見爸爸看她，立刻笑起來，跑過去抱他，“爸爸……我剛剛考試，考得很好喔！一定可以上一個很好的初中！”
    男人看了看她，很快就將目光移向了男孩方向，推開了她，跑過去背起了男孩去攔出租車，而女人也跟著一起跑了。
    她倒在地上，看著那三個人的背影，真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嗬嗬。
    她再次坐車，回到了家中。
    女人正在陽台上打著電話，原來的躺椅變成了放滿文件的桌子。
    原來的長長波浪卷被剪成了利落的短發。雖然女孩覺得不好看，但隻要是媽媽的頭發，她都喜歡。
    “媽媽……我剛剛考試……”她笑著跑過去，想要抱她。
    女人隨手將陽台上的玻璃門拉上。雖然女孩能看見她，但兩人之間卻隔著一層玻璃。
    過了幾個小時，她爸爸回來了。
    “蔓草！你跟他說了什麼！”回來的第一句話。
    她立刻開始抹眼淚，“對不起！我是不是給爸爸添麻煩了？我隻是和他說你是我爸爸而已！”
    原本生著氣的男人突然像是做錯了事一樣，蹲下來開始幫她抹眼淚，“是爸爸不好！但……你隻和他說了這些嗎？”
    “我隻和他說了那一句，他就很生氣地凶我……然後就突然倒在了地上！是我說錯話了嗎？大哥哥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她繼續抹著眼淚。
    打完電話的女人從陽台回到屋子裏，“喲，大忙人一回來就為了別人凶自己女兒嗎？”
    男人一聽這話，站了起來，“今天女兒考試，你都不去接送她嗎？”
    “那你呢？你不是她爸爸嗎？我是工作忙，你呢？有時間去看別人，卻沒時間陪自己女兒嗎？”
    “……你在小孩子麵前說什麼？”
    “她不是都看見了嗎？”
    女孩一看見兩人的樣子，立刻爬起來，拉著兩人的手，“不是的！爸爸沒有在凶我！是我要一個人去考試的！我知道爸爸媽媽工作很辛苦，沒有辦法照顧，沒關係的！我可以照顧自己的！”
    但兩個人沒有理會她，繼續爭吵，倒是兩隻手很一致地甩開了她的手。
    女孩很快又爬起來，“真的不是爸爸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爸爸媽媽工作都很辛苦，所以不要吵了！”
    那一晚……女人在陽台看文件，男人在房間裏不知道做什麼。
    而她在廚房裏覓食。
    她隻吃了早飯就去了學校。她舍不得花僅有的錢，沒有辦法買東西吃。其他的同學一考完就和爸爸媽媽去吃KFC了。
    隻有蘇雅萱過來問了她幾句，然後她死要麵子地笑著說：“我不餓。”
    她沒有覓到食。於是自己煮起食物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那兩個人從來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沒有和她說，開爐子多麼危險，小心被燙到。
    女孩很久以後回想起來，都會覺得，父母教會了不弱的她動手能力。
    而那一天的第二天，她纏著男人，一起去到了大哥哥的醫院裏。
    他的媽媽正喂他吃著東西，雖然他幾次表示可以自己吃，但她媽媽還是堅持要喂他。
    女孩抱著用僅有的錢買的幾個蘋果，靠近這個女人，帶著甜甜的笑容，“阿姨，大哥哥，吃蘋果。”
    “誰要你的東西！和你爸爸一起離我們遠點！”男孩的身子立刻傾過去，將她向後退，蘋果散落了一地。
    她再一次倒在了地上，“為什麼大哥哥不喜歡我？”
    她一邊抹淚，一邊開心地看著：男孩被他媽媽罵了。
    “對不起！他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女人向她道著歉，想要拉她起來。
    “媽！是她不好！”男孩攔著女人的手。
    “沒關係的阿姨，隻要大哥哥沒事就好！”小小的女孩，倒在地上，暗自笑著。
    “如果他有你一半聽話就好了！”女人像往常那些人一樣，開始誇獎她。
    但她隻是想要讓她爸爸確信不是她的錯，是他很麻煩愛生氣難管教而已。
    和聽話乖巧的她……完全不一樣。
    雖然隻是她自以為的聽話乖巧。
    而被她刺激過後的他，應該也會更加反對他的媽媽和她的爸爸在一起。
    讓他們相看兩相厭，一舉兩得。
    但很久以後，她才意識到，她低估了自己父親的執著，也高估了那個孩子的戰鬥力。
    ……
    躺在床上的蔓草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夢中有個她熟悉的小女孩。
    做著自以為聰明的傻事。
    她覺得是因為國王，才會做這個夢。
    但一個蘿莉的心智，怎麼能和一個身為一族之王的青年相比呢？
    那個她的段數還是遠遠落後於他。
    隻是他借用她來博取大家對他的關注和支持這一點，讓她想起了那個小女孩。
    那個遙遠，而又熟悉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