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篇-往昔歲月 第二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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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如流水,傲臣聽罷,身同遭雷震一般,猛抖一下。瞬間,神色茫然了。他想說什麼,嘴角卻隻是微微抽動。幾年前的小女孩,已經亭亭玉立,姿色更勝慕容念雪。今日的傲臣麵對慕容殃月,心頭倍感滄桑。
“你是殃月?嗬嗬。。。。。幾年前分明是個孩子,如今比的上念雪了。”笑的苦澀,勉強假作歡顏。傲臣同樣笑著自己,念雪的影子太重了,也許在她記憶深處,淡忘了過去,風化了曾經。唯一留下她的容顏,清晰而迷糊。
傲臣起身站起,目光停留在好比妹妹的殃月臉上,他是在尋找念雪的當年吧?溫柔如水,盯得慕容殃月臉頰越漸羞紅,貝齒咬了咬下唇。桃花含笑“姐夫,你幹嘛盯著人家看?”傲臣一鄂,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天色漸明,天際邊溢出半片昏黃。
“好了,小丫頭,這裏有些不安全,我們回去好嗎?好久不見,有許多話要和你聊聊呢。”傲臣拍拍慕容殃月的頭頂,滿含歡喜“長高不少啊。”
慕容殃月,美目在眼眶裏滴溜打轉,撅起小嘴,撒嬌道“就會欺負我,再叫我小丫頭,我向姐姐告狀去!”後者聞之,臉色一沉,瞬間又緩和下來。
手心處稍稍用力,順滑的秀發,繞過指間,傳出陣陣茉莉香。慕容殃月,吐了吐舌頭拉住頭頂的手,水汪汪的眼睛癡癡望著久違的容貌,笑得醉人。兩腮酒窩陷得很深。悲痛,傷感隨著笑容風化、消融。
傲臣與慕容殃月暫回“醉心樓”。天亮了,“醉心樓”中有幾人飲酒談笑,生意雖不很紅火但比起前日,顯然好了許多,至少不再冷清。老板則蘸墨揮毫,筆走遊龍的練習書法。
“老板,字體剛勁不乏柔美,筆鋒連貫字字傳神,好字啊!”傲臣倚在櫃台邊,欣賞讚譽。“哦?客官事情辦好了啊?托您洪福,今日生意還算不錯,您給開了彩頭啊!哎,潦草幾筆,讓您見笑了。夥計上菜,這位客官的酒水免了。”老板一揮手,吩咐夥計準備去了。
慕容殃月,少女心性,耳聽傲臣讚不絕口,嬌軀一湊,雙目在宣紙上遛了遛。看似對書法不怎麼精通。傲臣右手入懷,取出一錠銀子,道
“不可,老板如此開店豈不賠了本錢。當今之世,兵荒馬亂生意難做啊!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酒錢啊,照付。麻煩老板,雅閣一間。”
傲臣將銀子放好,略帶回謝道,老板諾諾應允。現在時日,掙幾兩銀子實屬不易。換做從前,老板也不會在乎這一頓酒錢。想當年,九江城崢嶸之時,“醉心樓“在城中,聲名赫赫,江湖遊俠、跑商商客,行至九江,必然登樓歡聚。財源自然是絡繹不絕。
傲臣來此多次,隻是人多客廣,老板怕是不會留意白袍長劍的年輕人。戰爭無情,胡虜蠻族勢撲中原,九江城作為,中原門戶,自是逃不過烽火硝煙的摧殘。繁華的九江,隨之衰敗。走的走、逃的逃。”
醉心樓“亦被洗劫了數回,逝去往日的光輝。老板不舍自己一手創下的基業。與廚人、夥計為伴,守著空樓。等待征戰結束,希望“醉心樓”可以如昨。
但,往事如煙,過去豈是可以凝望的。
香木珠簾,傲臣登上天字號雅閣,“醉心樓”他還不是陌生。小殃月,跟在他身後,輕踏台階,生怕驚動誰似得。前者打開房門,房間裏清新淡雅,華麗而不俗庸。箱椅桌瓶擺放整潔,仿佛與當年一樣,可惜這幽靜的天閣香室外,卻是萬裏烽煙。
“姐夫,好累,肚子餓了,你不要光愣著啊,坐下來歇歇。“慕容殃月,靠在椅子上,大呼疲累,模樣竟天真無邪。傲臣拉過身前楠木椅,撇撇嘴角,眼波閃爍。
“嗬嗬,好,我們的大小姐餓了,等等就上菜,小丫頭再忍忍。”傲臣,斟滿茶杯,泯下一口。一股清香,滑入腹髒,沁人心脾。。。。。。。。。
酒過三巡,天色又暗淡下來,一孤寒月,悄然沒入雲間。江、雲、月三種景物互映,別有一凡意味。月華下,八丈有餘的樓頂,獨坐一人。劍眉星目,白衣如雪,一柄暗黑色的窄劍,斜插在樓簷上。黑白、淒靜。白衣青年,舉頭邀月,自飲濁酒。千絲百種,心緒繁雜。他或許在思念她吧?
五年前,傲臣年僅二十三,便倚著“斷水”,飄搖在血雨腥風的江湖。沒有爭霸武林的狼子野心,沒有爭勝天下第一的俗思凡念,他似乎在追尋什麼。認識她,是在冬過春初的蒙蒙暮雨中。他故舊是雪白衣衫,俊逸的臉上零落著雨珠。額前長發已。。。。。。
潤的光澤。雨水順著劍脊,滑落入地。青石板路上,雨水薄薄鋪了一層,水珠濺得七八瓣,碎落水中,如銀河漫布般點點濺起,輕盈落下。但在這白衣青年腳下,卻隻蕩起幾波漣漪。
雨漸密、漸急。傲臣全身盡被打透,白錦長氅貼在他的身體上,臉色卻隻是凝重少許,未見一絲焦急。
“公子,你這是?”
一聲嬌柔清澈,不含半分嫵媚的。聲色中,透著三分疑問七分關切。傲臣微側過臉,眼中映出的是一副出水芙蓉,清麗無雙的絕代姿顏。春水似的眼波中,找不出一點雜質。傲臣麵色稍緩,抬頭看雨,輕聲道
“在下,初至九江,不想遭此急雨。因來的匆忙,就。。。。。。”說著,掠過發絲上的幾滴雨珠“不妨事,多謝小姐關心!”後者,眼眸無意間,掃在傲臣臉上,麵頰升起緋紅。頭不禁低下,左手向前送去。傲臣一看,竟是把描花傘。
“公子,我這正好餘出把花傘,如不嫌棄。請暫且阻擋下風雨罷!”傲臣本並非浪蕩公子,不過此時此刻心頭升起的竟是一陣莫名。再看她,頭埋的更深低了。傲臣嘴角一揚,卻欲道謝。
慕容念雪幾乎是低著頭,繞過傲臣身旁。翼翼小心,漸行漸遠。雨勢並未因這段插曲有多少變故,依舊是且大且急,傲臣目送這個卻生生的女子,消失在朦朦雨色中,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他不知道,同樣預料不到,兩年後的腥風血雨、兩年間的溫情纏綿、以至生命中的全部思念。都是他,都是為了當日送自己一柄花傘的紅衣女子。傲臣攥緊花傘,猶豫片刻,終是沒有撐開。。。。。。。。
三日後,本應該離開九江的傲臣,決定拜訪下慕容念雪,那個雨中贈傘的女子。幾經打探,原來慕容念雪是九江城有名歌妓。因過人的才藝與絕色的姿顏聞名九江。甚至,遠至百裏的浪蕩公子,不惜周折,為睹她一芳容。不用猜疑,追捧者自然絡繹不絕,揮金如土的富家少爺、官至三爵的豪門官僚。但慕容念雪竟無絲毫動心,更是潔身自愛。多少垂涎者,也隻能灰心而去。
再說傲臣,自從那一場春雨後,莫名對這一女子,升騰起幾分愛慕之意。。。。。。
又是一朝春雨夜,白衣如雪的他,踏著細雨,行至“天水閣”當然,他沒有忘記帶上當日的紫色花傘。“天水閣”是九江赫赫有名的藝樓,各種曲樂、舞藝盡付其間。不錯,閣中名魁,自然是她,淡紅粉衣的慕容念雪!歌、舞、樂無一不精通的念雪,亦是“天水閣”的招牌。清麗的容貌更是吸引眾人的目光。
之所以“天水閣”名聲百裏,財源廣進,與慕容念雪是必然分不開的。正是如此,“天水閣”與“醉心樓”同名曰“九江瓊樓”
昨日,繁華崢嶸可惜。。。。。。
時至二更,雨絲如漫天箭雨,越下越急。雨雖如箭,不想“天水閣”的客人,不受春雨所阻,人來人往燈火通明,好不熱鬧。傲臣步伐加快幾分,“天水閣”的招牌扁,漸漸清晰,三字描金行楷,琉璃碧瓦富麗堂皇。朱紅的香木鏤雕百花門,紅毯鋪地。門兩側,篆刻著一副對聯;
上聯道“百樂千情天音仙樂迎心三千許”下聯曰“輕舞翩歌飛仙樂舞寄君萬裏思”傲臣看罷,不由笑了,聯中之對,豈不過於誇大。
傲臣抖抖衣衫,幾滴雨珠,濺碎在重重夜色中。閣內靜雅的出乎意料,本以為會是歌舞升平、淫霏不斷,不曾想是如此淡雅。完全沒有喧囂紛擾。雖說“天水閣”中。不乏浪蕩之輩,他們卻出奇的循規蹈矩,大多都壓抑著心中惡惡,或是“天水閣”有高人相照,無人敢擾。傲臣是外客,自是不知。
步入正廳,廳內更是極為華麗,燈輝燭火通明。耀得他微微閉眼,少傾方才適應了如晝燈光。隨之,一縷輕柔沁人的弦樂,縈繞於耳。雨聲,悄悄隱沒在這人間仙樂中。
傲臣並不急於尋找慕容念雪,倒是先在閣中悠然的閑閑散步起來。不論是客人或是藝伎,不約地偷瞄幾眼這個年輕人。一是因為相貌,二可能是在他那張極富書生氣的俊臉上,隱約閃毅著隨和的霸氣。
同時,雪白衣衫、墨色長劍、淡色花傘,許多人紛紛疑惑了。傲臣則不以為然,依舊掛著一絲清澈的笑容,輕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