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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老方是不想說什麼，他隻想喝完他每天過來想要喝的那杯酒，雖然今天有這個人在這裏等著他，但在對方說出來意前，他不會主動去問詢，一切都會照舊。
    施隆則是在想措辭。
    老方很了解他。當年，兩個人是一起進入約克警局的，一起從巡警起步，當時，他們的搭擋還有一個叫簡的。
    “以前，簡也這樣。”施隆看著老方麵前要的那杯不會碰的酒，輕輕歎息。
    簡也喜歡在回家前到這家酒吧裏喝上一杯。
    那時，簡和老方都會在這裏停上幾分鍾，誰先到達，就會在櫃台上為後來的那個準備好一杯酒，付好酒錢。現在，隻剩下老方了。
    簡在一個晚上巡邏的時候，殉職了。
    老方就是因為這個，才決定離開警界，到運送公司去的。
    “你認識岫吧？”施隆問。
    老方點了點頭，慢慢啜著他的酒，沒有接話。
    “你知不知道有什麼人過來找過她？”施隆繼續問著。
    “她和幾個年輕人有來往。”老方想了想。“那幾個人不是警局的。”
    “以前見過嗎？”
    老方想了會兒，搖了搖頭。
    施隆垂下眼，不說話了。
    “她似乎是在調查什麼事情。”老方低聲說。
    施隆的眼底有什麼滑過，這使得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下，黑暗中的光亮很微弱，但在靠近他的老方眼裏，這道光足以引起他的思索了，施隆是什麼人，他對岫的舉動如此關注，老方對於岫的行為隻不過是他憑著以往的經驗做出的猜測，可這居然也會令施隆重視，老方不能不考慮，認真地考慮一下了，因為，他了解施隆。
    “你覺得，”施隆向前探了探身體，“她是不是衝著那起”他打了個手勢，象飛機進行超低空飛行時掠過樹梢。
    “我看未必。”老方晃了晃頭。
    “哦？”施隆抬起眼，雙眼睜大，直直地盯著老方。
    老方低下頭，輕輕抿了口酒。
    “她當時是因為什麼離開約克的？”老方輕聲呢喃。
    “你是說，她是衝著那次槍擊？”施隆的聲音驀地高了下，好在現在這樓上沒什麼客人，不然，他們的聲音準會引來別的目光。
    “是啊，那場帶走了簡，帶走了馬奇的”老方也低下喉嚨，他抬起手，抹了下眼角兒。
    施隆閉了口。他知道，那場事件對老方的打擊有多大，可是，它未嚐沒有在他的心底留下傷痕，隻不過，他隱忍了下來。
    很多警員不知道，馬奇出身於警探世家，他的父親是施隆和老方在警校時的教官，在他們畢業前夕，馬奇的父親在帶領學員們實習時殉職了。馬奇是施隆去警校接來的，他們想代他們尊敬的人照顧這個年輕人，簡自告奮勇地擔任了他的引導師，可是，沒有人料到，他們竟然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而簡在起初，還受到了誤會——他的配槍並沒有在現場被發現——直到半年後，公園的水下清理人員在他和馬奇出事的湖中發現了他的配槍，經過檢驗，發現配槍裏的子彈都被打空了——簡為了保護馬奇拚盡了全力！
    但時至今日，施隆也好，老方也罷，對這起震驚一時的案子，都沒有頭緒，這成為兩人心中揮之不去的痛。
    “如果可能”施隆攥了下手。
    老方懂了。
    “我會盡力的，”他飲盡了杯中酒，“希望，在我閉上眼前，能夠給簡和那孩子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