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錐子聽完，並沒有繼續下去，而是靜靜的看著般，他的瞳仁兒深處似乎有什麼在閃爍著，越來越亮，亮得般的眼睛與他對視的時候幾乎看不清什麼，有好幾次般想別開頭，避開那刺痛他眼睛的視線，但冥冥之中，他似乎有種感覺，他不能躲，如果他躲開了，眼睛是好受了，可是，他想知道的，可能錐子就不會告訴他了。
    而且，錐子的這種眼神，在他模糊的記憶裏，似乎有一個人也這樣對過他，那時他的年齡好象並不大，他的眼睛被刺得很痛，痛得他哭泣出聲，可那人並不肯就此放過他，他有力的手總是死死的框住他，不許他逃避，而這個時候總會出現一個女人，柔聲細語的鼓勵他，堅持，堅持，堅持下去就好了。
    那個聲音溫和細柔，聽在他的耳中，滿是依戀和信賴。
    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始終想不起這兩人是誰。隻是隱約覺得，這兩個一軟一硬，總是迫著他的人，似乎與他關係匪淺。
    錐子突然閉上了眼。
    般眼前一黑，一瞬間隻感到天旋地轉，雙腿虛軟無力，根本支撐不住自己，手忙腳亂的想要抓住什麼穩住，可這個時候的他什麼都看不到，與盲人無異，即使在他熟悉的環境裏，也因為這一突然的變故，而茫然失措，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直到臀部傳來痛感，他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癱坐在地上，這還不算，他坐下的地兒竟然就錐子腳邊，他的臉頓時紅成了番茄，感覺自己長到這麼大還沒這麼丟臉過。
    “怎麼了，這是？”就在這時，說是累著了，想先休息了的岫這時不知是聽到了動靜兒，還是想起了什麼，竟走了上來，正正好好看到這一幕，般恨不得自己身下的地板馬上裂開讓他掉到下麵去。
    “我，不小心。”般掩飾著，手撐著地，想趕緊站起來，多少挽回些許顏麵。
    般雖然沒有受過什麼訓練，也沒刻意練習過，可自小的鍛煉，加上後天在流浪兒團體中的生活——流浪兒當中也並不是惺惺相惜和平相處的，他們之中也是強弱相雜，時不時就會發生摩擦，內訌，打架幾乎是天天都有，甚至還是團體中排列次序的一種潛在標準，畢竟，流浪兒大多是正在發育的孩子，他們需要食物，需要證明各自的實力的表現方式，而打架，在這些無法正常成長的孩子當中，成了一個能被普遍接受的方式。
    般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自信的。
    可是當他真的想要動彈的時候，卻驚駭的發現，他竟然撐不起自己！他的手有力氣，可是他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一下子重了起來。
    岫看著他的樣子，笑了下。走過去，托住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般還想著自己走過去，可是一動就發現，他根本逞不了強，動不了就是動不了。
    “你也真是的。”岫看了眼這時睜開眼的錐子，“明明知道他的情況，還這樣試探他，虧你想得出。”
    “你以為就他不好受啊？”錐子有氣無力的哼哼著。
    般聽到聲音，感覺不對，循聲望過去，發現錐子不複剛剛的神采，竟跟沒了骨頭似的整個人軟在椅子裏，若不是他剛剛坐的椅子有個靠背，隻怕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行了你啊！”岫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的神色，“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少幹些吧。”
    這是什麼意思？般聽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