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宣示完主權的計燁琦滿意的從屋子裏爬出來，拖著一條被蔣磊差點踹斷的腿。
    阿坤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大，自動退開三尺。小林咽了口唾沫，小聲報告道，“老大，剛剛龍哥來找你。現在在院子裏呢。”
    “行。裏麵那人給我看緊一點。”計燁琦點了點頭往門外走去。
    低眉順目的小林沒有錯過老大越過阿坤時頗為冷厲的一個眼色。
    計燁琦走了。小林猶豫了一下終於涎著臉跟阿坤商量道，“那個，我還沒有吃早飯呢。要不你先守著。我待會兒來替班？”
    阿坤連忙點頭。這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計雯雯還躲在屋子裏，哭聲漸小。不久便從裏麵傳出手機QQ的聲響來。計老娘的屋子裏一如既往地鼾聲如雷。
    阿坤連忙抓緊時間衝進了客房。
    “走，我帶你離開這裏。”
    蔣磊扭曲了一下麵容表情才結結巴巴地出聲問道，“你帶我走？你誰啊？”
    這個問題難倒了阿坤。熱血青年緊張地動用了一下他那不太經常使用的腦細胞，思考之後，他肅容答道，“我是警方的臥底。”
    還臥底呢我臥你個槽！
    蔣磊在心底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心想：你這個臥底早就暴露了你知不知道？在好奇心外加善心的驅使之下，蔣磊佯裝謹慎地繼續提問，“你是警察？”
    這個問題就更加尷尬了。從阿坤漲成紫紅色的臉皮來看，這個年輕人的缺點之一就是——皮不夠厚。就無恥的級別來看他的確夠不上資格和作為流氓頭子的計燁琦別苗頭。
    蔣磊在內心反複掂量之後，慎重地說道，“我看你對我並沒有惡意。但是，我現在不願意跟任何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離開。請你出去吧。”計燁琦臨走時隻跟蔣磊強調了一點，那就是計燁琦家現在還是比較安全的。蔣磊並不相信計燁琦，但是他信任韓非雪。
    阿坤挫敗地垂下了頭。如果強行帶走蔣磊，勢必招來其他人的注意。他不確定計燁琦是否會在院子外麵布置人手，但是被鄰居看到了也會留下被追蹤的線索的。
    “好吧。那你自己留心一點。”
    熱血青年阿坤的第一次見義勇為行動宣告失敗。院子外麵小林提溜著一大堆的吃食咋咋呼呼地進來了。
    阿坤拍了拍癟癟的褲袋，假裝淡定地朝小林打了個手勢，“我去跟翔哥借幾個錢用用。前幾天賭錢又輸了。”
    小林猥瑣地瞅了他一眼，擠眉弄眼地嘲弄道，“怕不是輸錢輸的吧！在外麵，有女人了，嗯？”
    阿坤笑著飛過去一腳，罵道，“要你假充狗仔隊！”
    打打鬧鬧間，阿坤順利“出逃”到大街上。
    出了山水胡同往右拐，阿坤穿過一家電子遊戲房跑到了小商品一條街上。早起的店家已經有不少打開了卷簾門開始做生意了。幾家路邊小攤上也圍坐了不少食客，正就著熱氣騰騰的豆漿吃著油條和糍米團。
    今天暫且無福消受這些的阿坤行色匆匆地往一家飯店的後門進去。正在和魚販討價還價的老板娘把煙頭一扔，往二樓的樓梯指了指。阿坤隨即點頭，直奔樓上。
    小店裏被煙熏黑的牆壁上湧大幅的啤酒廣告紙貼滿了，暫且遮醜。木質樓梯狹仄油膩，阿坤嫌棄地不願用手去摸扶手。臨著街的一間小包間裏，當家老板正在算賬。
    阿坤正奇怪著這家店老板怎麼大清早就開始算賬的間隙，老板王友仁抬眼看見了他。年過四十的王友仁一隻啤酒肚掛在皮帶上，熱情地站起來招呼阿坤。
    “小蘇啊？趕緊過來坐下。”
    阿坤原來的名字叫蘇子坤。現在幾乎隻有這個叫王友仁的人記得他原來的姓名了。阿坤有點惆悵地發現他要見的人沒有來。
    “許少今天要開會，就不過來了。你跟我說也是一樣的。”王友仁眼尖地勘察出年輕人的心思，一句話就化解了對方的顧慮。
    “那個，昨天琦哥，啊，我是說計燁琦他們從韓非雪那裏抓了個人來。說是韓非雪的朋友。”阿坤老老實實地開始彙報情況。
    王友仁眯了眯他那兩隻早已深埋進肥厚脂肪層裏的小眼睛，問道，“計燁琦打算拿韓非雪的朋友幹什麼？”
    “琦哥說他這是在搶壓寨夫人。”
    事實證明，早晨計燁琦的話對阿坤的心理造成了多大的負麵影響。脫口而出的阿坤頓時無地自容：他居然又喊“琦哥”了。
    王友仁臉上的肥肉隨之一震。緩了一緩，他才帶著不太確定的語調重複問了一遍，“是計燁琦親口說的？”
    阿坤懊惱地點了點頭。
    “人在哪裏？”
    “琦哥，啊，不。人在計燁琦他家裏。”阿坤無奈地再次糾正自己的錯誤用語。都已經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不能怪他。
    王友仁表示非常理解地拍了拍阿坤的肩膀以示安慰和諒解。
    “我麵前無所謂，不過在許少麵前可要注意了。你也知道那條鯽魚壞了……壞了多少老百姓的好事。簡直是害群之馬。”差點順著阿坤的思維脫口而出真相的王友仁暗自給自己捏了一把汗：幸虧臨時改口了。
    鑒於阿坤一直有點神遊物外的狀態，不是說話的好契機，王友仁聊了幾句之後就送客了。
    把阿坤送出去之後，王友仁站在窗前開始發愣：這條鯽魚到底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