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這個新娘很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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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溪呆在原地,雖是為自家公主不平,但眼前此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自己一個小丫頭,哪能出言不遜,隻好走過去,握住公主冰涼的柔荑。
阿離掀開蓋頭,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一下琉溪的手背,緩緩站起來,柔聲道,“琉溪,打水來洗漱吧!”
聲音裏沒有半點的委屈,按理說,一個女子,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丈夫拋棄,該是羞愧難當,而她卻……看來,蒙恬說得沒錯,這個女子不一般。
嬴政回頭,卻突然驚了,這不是那位乘風而去的仙子麼?此刻雖然濃妝豔抹,卻依然擋不住她如清水芙蓉般的靈秀。
而阿離卻很淡然,隻是對他淡淡一笑,“王上既然要紅袖添香,秉燭夜讀,那臣妾就不打擾了,先行歇息!”雖是笑著,然而這笑卻絲毫沒有進入眸裏,眼眸之中,依舊一片寒冷。
嬴政共說了三句話,便拂袖離開。
第一句,“你就是衛國阿房公主?”
神色中有一絲竊喜,這般似謫仙的女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妻子。
阿離點頭,“是!”
第二句,“你早知道我是秦王?”不然怎會如斯淡定。
瞳孔暗淡,心計深沉。
阿離依舊點頭,“是!”早年遊曆天下,她如何能不知秦人以龍為圖騰,在這秦宮之中,敢將龍紋繡在錦袍上的,除了秦王,還能有誰?
第三句,“好一個心思細膩,聰慧過人的阿房公主,寡人受教了~”
怒氣重重,心底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是失望?是厭惡?還是……愛而不能,恨而不願!
琉溪端著水進來,正撞上嬴政出去,一個緊張,手一滑,水傾斜而下,灑在地上,“奴婢該死!”琉溪忙跪下。
“大膽奴婢,來人,將她拖出去砍了!”嬴政正在氣頭上,說起話來便有些口不擇言。
頓時湧進一群侍衛,將琉溪押起來。
阿離坐在榻上,輕抬眉,眼神一斜,“誰敢!”
侍衛們都被嚇著了,這女子渾身上下,透漏出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場,隻好看著秦王。
嬴政薄唇一勾,“嗬,好大的口氣,請夫人不要忘了,你在我秦宮,隻是一個小小的妃子!”
阿離緩緩起身,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金簪,走到嬴政身邊,若有似無地在眼前比劃著,不作言語,神色淡漠地看著嬴政。
“夫人這是在威脅寡人麼,若寡人不放人,你便要自盡?寡人倒要看看,你能怎麼辦,押下去!”嬴政看似輕佻地問,實則手上已悄悄握力,若她真是要自盡,那自己便立即出手相救,即便紅顏禍水,他也要救。
仿佛一切隻是——宿命!
阿離一笑,唇角上揚,彎月似的眼睛那麼明亮,突然手腕一轉,金簪赫然插入嬴政的右胸,插得不深,也不中要害。然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嬴政!
這個女子,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刺殺秦王。
嬴政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不可置信。
阿離依舊笑著,笑得那麼蒼白,卻那麼炫目,在他耳邊輕聲道,“受傷的,從來不會是我!”倏而神情悠然,“你若真動了琉溪,那麼今日,這簪子就會在這兒了!”說著,食指輕輕按住他前些日子受了傷的左胸,那裏,狂亂地跳動著。
嬴政蹙眉,眾侍衛舉劍橫在阿離脖子上。阿離隻是一笑,很輕很淡的一笑,袖中銀針正悄悄運作,蓄勢待發!
“住手!全都退下!今日之事,誰敢傳出去,誅九族,車裂暴屍!”嬴政黑著一張臉,阿離暗自將銀針放回袖中,看著嬴政,一向洞悉人心的她,不懂了,他要做什麼?
“為何傷我?”嬴政問,眸光緊緊追隨阿離,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然而,她一直都是淡然笑著,不驚慌,也不懊悔,更不懼怕,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啊。
“因為你要傷害琉溪!”阿離答,兀自把玩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神色淡然。
“難道在你心中,丈夫還不敵一個婢女?”嬴政覺得諷刺,丈夫才是天啊!
阿離抬眉,言語平靜,神情卻是堅定得讓人膽顫,“你可知自衛到秦,三千裏路,行了半月,舟車勞頓,都是琉溪一人陪著我,而我的丈夫——你,都做了些什麼?暗派殺手?虛情假意叫人來接我?嗬,難道秦王陛下,您不覺得諷刺好笑嗎?”
嬴政一怔,她,都知道?竟然都知道?
嬴政按著傷口,一手緊緊捏住阿離瘦削而又玲瓏剔透的下巴,“你很聰明,可帝王的身邊,容不下太聰明的人!”
阿離依舊神色淡然,波瀾不驚,“可我是女子,我的聰明隻為在這後宮之中保全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與你的千秋霸業無關!”阿離此話,說得很是清楚,她不打算害他,也不打算幫他,不過是求個清靜罷了!
嬴政鬆手,看著她,神情也恢複了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模樣,戲謔笑著,“夫人要保全自己,可你傷了寡人,又能如何保全自己?”
阿離也笑了,可那笑依舊冰冷得滲人,“王上若要治罪,方才就不會攔著那群侍衛了!臣妾雖然不善良,但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你放我一馬,我便救你一次。”說著點住他的穴道,將金簪拔了出來,運功幫他療傷。
“張嘴!”阿離說到。
嬴政一絲錯愕,看著她,這麼趾高氣昂地用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卻也不覺窩火。
“叫你張嘴!”阿離不知為何,遇著這男人,以往的耐心就會消失,清淡的眸裏一絲戾氣。
嬴政隻好張開嘴,阿離將一顆白色藥丸扔進他嘴裏。
口感略帶薄荷清香,遮住了藥味,這種感覺,“是東方一諾的百草歸心丸?”嬴政問到。秦國神醫東方一諾,醫術高明,卻從不以醫者自命,因為他從不白白替人治病,要得他一救,那是必當拿出他所需要的東西來交換,自己幼時受了重傷,奄奄一息,趙高上門跪求了七天七夜,都沒要到一顆藥,最後還是蒙恬冒著被神犬咬死的危險去偷出來的,這個女子,怎麼會有他的百草歸心丸。
阿離翻箱倒櫃地在找什麼東西,隨意說道,“我哪知道這鬼東西叫什麼名字,我不過是聽人說他那裏有治外傷的藥,正好有個姐妹受了傷,便去那裏拿了點兒!”當初傾姒讓刑一刀打得半死,若沒有這藥,傾姒怕是活不了的,看來那老頭兒煉藥,還是有點火候的。
“拿?東方一諾家的神犬沒咬你?”嬴政咋舌。
阿離拿出一條白綾,神色沒有半點兒異常,“我沒見著什麼神犬!”笨狗卻是有一條,不過在張嘴之前死在了阿離的掌風下。
嬴政覺得不可思議,感歎道,“你運氣真好,當初蒙恬去偷藥,讓狗追了幾裏路!”嬴政想,大概是那神犬碰巧出去遛彎了,才給了這丫頭可乘之機。嬴政潛意識的認為,阿離的藥是去偷的,事實上,幾年以後,當他們二人重遇東方一諾時,東方先生一見阿離,立馬撒腿就跑。嬴政才知,那根本就是光明正大上人家百草園去搶的!
阿離不動聲色說了句,“那是他沒用……把衣服解開!”(若蒙大將軍聽見自己被一個小丫頭批得如此這般,肯定羞憤而死!)
“什麼?”嬴政下意識雙手環胸,像良家婦女路遇流氓的無辜表情。
阿離不耐煩地說道,“不要讓我同一句話說兩遍!”
嬴政覺得有些委屈,這個丫頭,怎麼能用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說話,“你,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竟,竟要看一個男人脫衣服?”
阿離將白綾丟過去,“既然王上如此害羞,那自便吧,我先出去!”說完悠悠然轉身,走到窗台前,自顧自地看著窗外的月色,那一輪皓月,照亮天涯。也不知臭老頭現在飄到哪裏去了,自己這廂莫名其妙嫁了人,還嫁了個帝王,居然沒能訛到彩禮,著實是可惜!
(畫外:荀子路經秦衛邊境,看到王榜上說阿離和親去了,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那塊青銅密令,自言自語道:還好老夫有先見之明先行遁了,不然還不讓她借機敲詐一把?堅決不能讓她遇著了,堅決不能!是故荀子化名尋草山人,在各國轉悠膩了,最後才百無聊賴去秦國看望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