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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近期末考試的前兩個月,初夏驚異地發現,秋千的地址開始飛快地變更。竟然在月末把QWE三個城市都去了一遍。一封還是從一個更偏遠的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O市的P村寄來的,初夏對那個地方略有耳聞,據說因為偏僻風景十分秀麗,空氣也很清新,典型的一個文藝青年紮堆2B青年滅絕的小清新式風水寶地。古人稱之為世外桃源。
等等!現在不是像這個的時候吧??
初夏搖搖頭。
不過說實話,秋千的這種反常狀況真的讓人有了不好的聯想(別對這個聯想開展聯想。。。。。。),好像過上了居無定所的生活一樣呢。
等下!也不是沒可能啊。
現在回憶一下,秋千這種性格乖張隻適合出現在二次元裏的生物確實可能叫父母失望被掃地出門了。但是。。。。。。也不至於吧。。。。。。。像破壞校長室這種行為說不定這丫頭以前還幹過不少呢(喂你在往別人身上胡聯想什麼呢??!),她父母也不會就在這次對她徹底失望吧?或者。。。。。。
“砰!”
初夏自己用喝水的瓶子砸了頭一下。
我這麼關心她幹嘛啊?又不是自家的事!
再說。。。。。。
初夏又仔細看了看信紙。還是素白的顏色,紙的褶皺間還能隱隱透出百合花的清香。字跡依然是下筆穩穩重重的娃娃體,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過著流浪生活的女生寫的信。
這次的內容竟然隻有可憐的一行字:最近好吧?
末尾青蛙的旁邊,好像又有水滴落過的痕跡,摸上去明顯地發脆。
秋千她,到底怎麼了?
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好奇和關心(←這個占的比重大一些吧?初:我想問一句你誰啊!在這種回憶篇裏一會就吐槽一句有意思嗎?),初夏往O市的一個朋友那發了封郵件,拜托他打聽一下秋千的狀況。那朋友回信說,那個在p村的地址不是個家屬區,不是棟公寓,甚至一般人是連進都不想進的。
咦?初夏本來就好奇的心理更重了。
“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
初夏直接抓起了聽筒。
“那個,我。。。。。。”聽筒那邊的聲音有些模糊,好像在故意壓低聲音似的。
“喂喂,別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啊。”
“不是啦,當然知道,我現在。。。。。。就在這裏呢。”
“那找到她了嗎?”聲音因為太緊張而有些發顫。
“夏。。。。。。”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好像在考慮什麼事情。
“喂?”初夏有些沉不住氣了。
“夏,你確定那個人叫林秋千嗎?”
“呃?是啊。”
“她對你。。。。。。很重要嗎?”
“哈?”
短暫的沉默。
初夏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問自己這麼直白的問題。
“喂?”
“啊,是的。”初夏輕輕地眯住了眼睛“對我來說,她,很重要。”
“這樣啊。。。。。。”
“所以,可以告訴。。。。。。”
“嗚哇哇那個對不起啊夏,我。。。。。。我好像搞錯地址了。看錯了一個數字所以找錯樓了。。。。。。所以你過幾天再來問情況好嗎?”
事實上連給初夏回答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就掛斷了電話。電話的忙音固執地嘟嘟響著,像臨終前病人最後的喘息。
“。。。。。。再見。。。。。。”
對著忙音輕輕吐出這個詞。
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釋然了似的,又好像有隱隱作痛的失落感。
感覺已經沒什麼力氣再去關心那個女孩了,有點。。。。。。累了呢。。。。。。。
初夏沒再給秋千回信,秋千也沒有再來信,偶爾心血來潮打電話問那個朋友,得到的依然是一聽就知道是敷衍的回答。
算了,反正和我沒關係了。
“謝謝你啊,溫度。”
也許一開始就不該有關係。
哢嚓。
聽筒被輕輕掛上。
沒關係,沒關係的。
真的沒關係嗎?
抱著這種想法和衣而睡的少年,顯然沒有感覺到,眼眶處流下的溫暖液體。
一大堆印堂發黑麵呈死相的頹廢男生,一排排滿麵倦容卻依然打起笑得滿臉是牙的哥斯拉式微笑的女生,一小撮興致勃勃的老師。
閃光燈一閃,就把所有人定格在了背後的藍天白雲中。
不知為什麼,初夏看著學哥學姐們那一張張摻雜著難過和對彼此的祝福的笑臉,突然有些羨慕。
期末考試說來就來。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教室裏,大家都在緊鑼密鼓地複習,整個教室安靜得連老師都放心離去(此離去非彼離去,雖然本人真的希望是那個離去)。就在這天晚上,初夏收到一份快遞包裹。
寄出者的地址,在O市P村。
其實說是包裹,倒不如說是個大大的紙筒,中間係著一根淡綠的絲帶,打結處是隻咧開嘴笑的青蛙。
這個顯眼又奇特的包裹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反正老師又不在,那。。。。。。
“渡過!打開看一下吧!”
“就是就是!不會是什麼特大獎狀吧?”
“新奇的情書也說不定哦~~❤”
“嗚啊,那要寫多少字啊。。。。。。”
大家紛紛起哄。
初夏麵無表情,緩緩解開了係得很鬆的蝴蝶結。
然後,全班鴉雀無聲。
隨著紙筒一點一點自然地打開,一片片地,露出了璀璨的星空。
大家連忙將那張畫掛上黑板。當畫完全打開後,整個班級已經被覆蓋在了一曳星空中。
“咦?這好像那個叫林秋千女生的畫呀!”
有人說。
不一樣,現在教室的燈還是開著的,這幅畫在光亮下依然閃耀著輝煌的光芒。
初夏想了想,走向電源。
“啪!”
教室暗下來的瞬間,就有人叫“呀呀呀!出現了!”
秋葉零落滿地,天空中紛紛揚揚著夏末的落英。一個男生四分之三的正麵像出現在大家麵前。
男生似乎在看著什麼,肩頭上,棲著一隻輕盈的鴿子。
“是張。。。。。。紙條哦。”
雙眼視力是5。2的班長湊近畫,露出肯定的笑容。
每個人似乎已經置身在了廣袤的田野中,不知是用什麼上的色的星星那樣安靜平和地閃著光。明明整幅畫通體是黑與藍這樣的冷色調,卻意外地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溫暖得,讓每個人的視線都裹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邊。
溫暖得,讓人落淚。
沒人注意,教師門兩次開合的聲音,直到初夏抱著另一個紙筒氣喘籲籲地闖進來。
撣灰,拉伸,鋪平,掛在牆上。
初夏拖著體力透支的身體機械地幹著這一切。隻有少數幾個還能保持鎮定的同學怯怯地走上去幫了忙。當這幅畫也被掛在牆上時,大家發現這才是林秋千的畫。
因為,有個女孩在靜靜地眺望夜空。
突然覺得女孩上空的一顆星星有些奇怪,沒有閃光,顏色也白得不正常。
“這也是鴿子啊,不過是隻正在遠去的鴿子,所以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吧。”班長麵向大家。
不對啊,我明明記得,沒畫過什麼鴿子啊!
初夏怔在原地。
原稿都是我畫的,這點我很清楚!難道,參賽作品上的鴿子是秋千後來添上去的?
“話說,這兩幅畫有什麼聯係吧?”
“肯定啊!”
“那會是什麼呢?”
“我看嘛。。。。。。是那個男孩寫了信,女孩在星空的另一端目送鴿子飛來!”
“不對啦!是那個男孩在看信!信是女孩寫的!女孩在看著鴿子一點一點遠去呢!”
“那信上寫的是。。。。。。”
這時初夏已經擠到畫的前麵。
粗心丫頭,你的字果然隻有我才能認識。
流淚的星,凋零的夜。
有白色的鴿子緩緩飛來。
呼呀,呼呀。
帶來星空那一端的消息。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