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回 不想再變回以前的自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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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得快看不清路的通道中,已經遲到了的庫勒一行人正朝著前方演唱會會場的入口前進。這個時候,會場內那超快節奏感的音樂聲已經延伸到了整條通道。
    “哎呀!你們剛才誰摸我了?庫勒,是不是你?老實交待!”李晴大喊道。
    庫勒解釋道:“我沒有啊……我怎麼會……”
    說著說著,走在最前麵的李晴猛得推開了會場的門!
    “呀——呼——”
    “嘿!嘿!嘿!嘿!嘿!嘿……”
    隻見被高速DJ音樂所淹沒的整個會場內全場爆滿!觀眾席裏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座位,而人們全都像因為音樂而癲狂了一般,他們一邊或有節奏地不停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或拿起兩個空塑料瓶猛烈撞擊,或瘋狂地吹起口哨,或大聲尖叫著,一邊快速而有激情得在場內做著人浪運動,仿佛快把整個會場都點著了!而會場最上方是一個快速轉動的包含有數不清多少顏色的超大型舞廳鏡麵球,它的四周又整齊得分布著若幹頻閃燈和照明燈。此時此刻,音樂聲、尖叫聲、口哨聲、雜亂的說話聲等聲音和被頻閃燈快速又無規律掃射的音樂粉絲們交彙於一體……作為遠航而平安歸來的流民區超級歌手吉斯,就在大會場正中央被燈光瘋狂照射的舞台上激情熱舞!
    李晴看起來對這樣的場合沒有一點不習慣的樣子,自言自語道:“嗬……開始了,開始了!庫勒,我們的座位在前排,快過去吧!”
    一行人頂著音樂會場內狂風暴雨般的陣勢小跑至前排,並很快找到座位,從打扮怪異或野蠻的人群中擠過去,坐了下來。
    看到的是人山人海,聽到的是震耳欲聾,聞到的是廉價香水味兒和煙味兒……庫勒感覺所有神經都被這會場的魄力給拽動了!他看著舞台上活力四射的吉斯,又看了看身後那早已樂瘋了的人群,內心莫名得悸動起來。
    漸漸地,之前的那首曲子結束了,人們看到吉斯的舞步停了下來,也逐漸停止了響動。
    站在大會場舞台中間的吉斯用手輕輕拭了拭臉上的汗珠,安靜得休息了幾秒鍾,然後走上前去取下了本來固定在腳架上的無線話筒,對觀眾們說道:“你們好,我親愛的朋友們!為了答謝大家的厚愛,我吉斯,想要把這幾個月來去果下國的旅程中拍攝到的照片分享給大家。”
    頓時,在觀眾們一次又一次,毫無消停趨勢的尖叫聲中,會場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方的大屏幕上同時播放起吉斯的照片來——有的是在大海中航行時拍攝的;有的是在攀爬狹窄的山路時拍攝的;有的是在果下國邊境線上;而其他的是吉斯在那裏居住和與人洽談時的樣子——不管哪一張照片上都出現了吉斯那摘掉了巨型護目鏡後帥氣的臉。尖叫聲、口哨聲在整個播放照片的過程中沒有停歇過哪怕零點零一秒的時間……
    在最後一張照片播放完畢後,畫麵上出現了以很可愛的字體書寫的“謝謝你們”四個字,而就在此時,吉斯灑脫地摘掉了巨型護目鏡——會場中響起一段抒情的音樂,吉斯那深情的歌聲像氣體擴散一般從舞台中央開始緩緩縈繞至全場每一個角落。
    庫勒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內心被深深地感染了——這般巨大的舞台,這麼驚人的歡呼聲,竟全是為了一個人而存在的!庫勒對吉斯感到無比的羨慕,到達了完全沒有盈餘精力去思考什麼,隻能毫無防備力的被吉斯演唱會的氣勢給強行吞沒掉的境地……
    就這樣,三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庫勒等4人一齊走出了音樂會場。
    一旁的李晴正和葵、典子分享音樂會的感想,而庫勒獨自安靜得呆呆望著會場大門對麵淡黃色路燈光照射下頭向上的石雕大魚,大魚的嘴裏一直吐著水,形成了噴泉的樣子。仿佛是因為在吉斯這號曾與自己握過手的明星人物的光芒下感到無地自容,又可能是因為這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使本來認為在新世界重獲新生的庫勒又回想起以前那個陰暗、怪異、沒用的自己。
    庫勒理智地重新組織著自己的情緒,想著:“我不能繼續成為以前那個自己,我到了新的世界裏,這裏是為了改變人才存在的世界,我到了這裏已經發生了很多改變了!不可以,不可以的,我不能再回到以前的性格上!我要更加開朗,更加主動,更多的去幫助和關心別人,受到更多人的喜歡!對,就是這樣!我要向吉斯多多學習才行。”
    葵看到悶悶不樂的庫勒,走了過去,關心地問道:“庫勒君……你怎麼了?”
    庫勒的大腦像被突然轉變為“樂觀模式”,笑著回答道:“啊,哈哈——因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氣的個人演唱會,一時間有很多感想。”
    會場的人已漸漸完全地散去。
    典子:“已經淩晨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們現在還處在流民區的區域內,這裏很不安全。”
    庫勒:“嗯,說得對,這裏不安全,我們趕緊回去。”
    李晴:“等一下,這麼晚了,走出這個區域才會真正的危險。流民區是被兩大黑社會勢力一分為二的,而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區是屬於吉斯控製的,我和吉斯也有好幾年交情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邀請並保護我們到酒店去住下。典子,你怎麼說?”
    典子:“不管怎麼說,吉斯。斯圖爾物都是流民區的兩大黑社會頭目之一,在下認為不值得信任。”
    這時,戴著那巨型護目鏡的吉斯在三名小弟的跟隨下走了出來,他看到李晴等人還沒走,便小跑過來,笑嘻嘻地說:“我的小甜心們,這麼晚了,就住到我的酒店去吧!這一帶都是我的地盤,隻要有我在,沒人敢對你們出手。怎麼樣?”
    庫勒說:“呃……這樣真的好嗎?”
    李晴輕蔑地說:“我們可是瞞著上頭專程來看你演唱會的,為了答謝我們,你這樣做也是應該的吧……庫勒、京極葵,還有典子,我們今晚就不回去了。”
    吉斯笑著說:“那是當然的!晴寶貝兒的朋友們一起來吧,晴寶貝兒的朋友就是我吉斯的朋友啊!”
    接著,四人便跟著吉斯到達附近的一家吉斯旗下的豪華酒店內住了下來。
    半夜裏……
    庫勒躺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的房間裏,很難受的樣子,一邊在床上輾轉難眠,一邊心想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我難道是感冒發燒了嗎?唉……現在都什麼時間了?還是算了,勉強……就這樣吧……”
    很快,敲門聲響起來了。庫勒用那病怏怏的聲音問道:“是誰呀?”
    門外傳來了葵的聲音:“庫勒君,是我,我來拿一些藥給你。”
    庫勒驚訝了一下,然後拖著沉重的身體去打開了門,看到葵拿著一杯水和一盒藥端莊得站在門口,什麼話也沒講,接著捂著額頭又躺回到了床上。
    他就那樣躺著,感覺頭腦脹鼓鼓的,什麼也沒法思考,整個身體仿佛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葵輕輕地走到庫勒右邊的床頭,左手的掌心裏是兩顆膠囊,右手拿著還冒著熱氣的裝有白開水的杯子。
    庫勒的內心又開始悸動起來……在自己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葵竟然不可思議地來到了自己身邊……這種感覺,好像很熟悉……就好像是當初庫勒的父母一樣——小時候生病的時候,父母就是這樣,非常擔心得急切地關心自己的病情,喂自己吃藥或抱著自己跑去醫院……
    庫勒一副無力的表情,對葵說:“小葵,把藥放到旁邊,然後出去吧。我現在心裏很煩。”雖然庫勒知道這樣說會傷害了預先知道自己生病並來送藥的小葵,心裏也很過意不去,但此時此刻,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他感覺心底那股無名的焦躁感正在像微火一般一點一點燒烤著自己,這個時候的自己是最危險的,不能讓任何人看到這樣歇斯底裏的自己——尤其是對來到了新世界裏後的需要新的改變、新的生活的庫勒來說。
    葵果然和庫勒預想的那樣,說:“為什麼你要一直冷落我?有的時候庫勒說話真的讓我很無奈!就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嗎?”說完,葵便放下水和藥,頭也不回得氣衝衝地離開了房間。
    庫勒在床上看著葵離開的身影,心裏傷心極了,這“傷心”是那麼別扭,又是那麼熟悉。
    庫勒全身都顫抖著,頭腦中不由自主得響起了恐怖又荒涼的音樂——就好像自己置身於看不到邊緣的墳場中。周圍的空氣冰冷極了,世界也靜悄悄的,唯有那咬住鬼魅樹群的枝葉時所發出的“沙沙”聲和“呼呼”聲——怎麼也擺脫不了這孤寂,怎麼也忘不了至今以來充滿別扭又恥辱的那些回憶……
    庫勒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如涓涓細流一般順著側臉的鼻夾直往下去。就像單調又怪異的音樂盒……就像孤魂野鬼在黑夜的叢林中獨自哀嚎……
    “寂寞極了……沒有人能懂我……我也不想讓別人看穿自己……我,已經離開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了……卻還是依舊的那個我麼……”
    他似乎早已感覺不到感冒發燒那些瑣事,帶著一副失落又孤獨的身影起床來,穿好衣服,準備到外麵去。
    門一打開,隻見京極葵就蹲坐在門口,庫勒被著實嚇了一跳,但很快又回複到“樂觀頻道”,說:“小葵,對不起,我的心裏很亂,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葵把臉轉過來,用那哭紅了的雙眼狠狠地盯著自己。庫勒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然後快步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前往電梯的路上,在走廊的轉角處,江崎典子突然出現了,依然是那被蒙住了臉和嘴的毫無表情的臉和冷冰冰的眼神。
    庫勒被嚇了一跳,卻幾乎一點也沒表現出來,對規矩站著的典子說:“典子,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別跟來。”
    隻聽典子用那規規矩矩的聲音說道:“不行,保護庫勒大人是在下的職責,在下……”
    庫勒立馬就大睜著眼睛,狂怒起來!衝典子大嚷道:“你給我滾啊!別在那假惺惺的!保護我?你隻不過是聽別人命令辦事,像一條狗一樣,對命令無條件接受又無條件執行!你根本就沒有感情!”說完,庫勒便氣衝衝得走到電梯裏,下樓去了。
    典子的眼中冒著些淚花,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時間停止了似的,許久都沒有動……
    ……
    這個時候,躺在離家不遠的體育場裏的庫勒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看著在雲裏忽藏忽現的太陽,對著刺眼而幹燥的光線無奈地笑了笑,心想:“除了麵對現實中的自己,還能怎麼樣……無聊又單調的虛擬世界……不管到了哪裏,我始終毫無改變……”他坐起身來,看了看身後不遠的座位上坐著閑談的四個穿著白色T恤的老人,便直溜溜離開體育場,掏出衣兜裏唯一的一塊錢紙幣坐車去前往學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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