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京極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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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勒!走,我們一起去玩啊!”
“啊!!!”庫勒再一次被那個聲音驚醒了……
他躺在床上,隻是用力睜著眼睛,他已經記不清在這段時間裏到底被驚醒了多少回了,但這一次感覺睡得比較足。他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原來是酒店裏自己的房間內,心想一定是典子把自己送回來了……
突然,庫勒看到血肉模糊的江崎典子竟然正靜悄悄的、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的床邊,蒙住的臉上那雙陰氣逼人又沾滿血漬的雙眼正發怒似的盯著自己……庫勒嚇得又一次大叫起來!
這時,門開的聲音響起了……庫勒害怕得躲在被子裏,不敢出聲也不敢動。
“庫勒大人!”典子那低沉聲音傳來。
典子又繼續說:“庫勒大人,已經是早上了,今天您要去參議院,還記得嗎?”
庫勒心想剛剛那個也許隻是幻覺,他偷偷伸出頭來瞥了瞥典子,還是平常的一身黑色忍者服打扮,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和裹在布帽裏的短發。庫勒看著典子那自然下垂的劉海,感覺還挺可愛的……這才放心的掀開被子起床來。
而此時,京極葵微笑著端著一盤食物走了進來。
庫勒瞪大著眼睛看著像在醫院裏一樣細心端著早餐來,麵帶微笑照顧自己的小葵,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典子說:“昨天,在下將庫勒大人送回來不久之後,京極葵便自己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即便是早上剛起床的狀態下,庫勒也直感到頭腦眩暈,興許是因為想一些事而感到累了,他沒有第一時間搭理葵,他低下頭,假裝還睡意朦朧的樣子,心想:“怎麼會這樣,太古連對我都那麼無情,又怎麼會放過葵……難道……真像昨天典子所說的那樣?奸細!”
典子和庫勒同時向忙於整理餐具和收拾房間的京極葵望去,葵似乎察覺到了兩人的目光,卻又故意裝作沒看見,繼續忙手上的事。
庫勒坐在床上,開口問道:“小葵,昨天——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隻見葵很自然連貫的停下了手中的事,用手蹭了蹭劉海,說:“因為我告訴那個叫太古的人,我是庫勒的戀人,他一時感動,所以就放我走啦!”
典子靜靜的站著,一聲不吭的直盯著葵看。
庫勒再次問道:“依照昨天的情況,太古真會平安的放你走?”
葵的笑臉一下子停住了,就像是最開始在醫院的時候一樣。
庫勒猛得從床上跳下來,隻穿著睡衣,打著光腳,迅速走到葵的麵前,雙手捏緊她的肩膀,臉上寫滿疑惑和怒氣,說:“夠了!其實你一直在對我撒謊吧!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隻是……你一定有什麼原因,想要利用我!利用我的能力,或者是因為你寂寞!總之,我再也不願意生活在你的謊言裏了!”
葵詭異又有些悲涼地笑了笑,突然癲狂起來!
她掙脫開庫勒的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對啊!我是一直在騙你,怎麼樣?你真以為你那麼有魅力,會讓我看中你?要不是因為你幸運的得到了罕見的能力,我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庫勒驚訝又憤怒:“你終於開口說實話了!我之前竟然還真心喜歡你,竟然還真心想竭盡全力去保護你!我他媽真傻!”,庫勒再次抓住葵的肩膀,說,“你說!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們?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切利斯那麼想殺了你,你又為什麼那麼希望我保護你了!你這個女騙子!說!你是不是早就跟那些人串通好了?你是不是奸細?”
典子在原地站著,說:“庫勒大人,昨天我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但很遺憾,如果她真是影國的奸細,就算死也不會透露半句真話的。”
庫勒看了看典子,又回過頭來看著葵,眼神裏透著狂躁和不安。
這時,隻見葵眼角酸澀著,猛撲到庫勒懷裏,緊緊的抱住庫勒。
庫勒使勁掙開她,說:“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你的這招已經不管用了!”而就在這時,庫勒突然安靜了下來……他聽到了葵那小聲抽泣的聲音。
頭埋在自己懷裏的葵一邊哭一邊說:“庫勒君,我喜歡庫勒君,剛才是我不好,對不起!”
庫勒疑惑極了,說:“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快放手!你這個奸細!”他又再次試圖掙脫。
葵緊緊的抱住庫勒,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庫勒君,我就告訴你實話吧!我把我所有的故事都告訴給你聽,隻要你聽完,就一定會相信我了,好嗎?”
庫勒的心漸漸軟了下來,也沒再掙脫了,說:“好,那你就說。”
葵站直了身體,看了看不遠處若有所思的典子,典子似乎察覺到了葵的意思,說:“放心吧,保密是我們最擅長的能力之一。何況,我在這裏聽你的故事,反而有可能證實你的清白。”
葵的情緒緩和下來,拉著庫勒的雙手,開始說她的故事: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透過樹葉縫隙穿越過來的刺眼的陽光,還有那大雨過後初放晴時繽紛多彩的彩虹,小溪邊亂堆在一起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石子,山崖邊滿開著的野花和來回飛舞的蝴蝶……還有,那個最喜歡的姐姐……”
庫勒下意識的問道:“葵……有一個姐姐嗎?”
葵繼續講述著:“從我能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住在一片大森林裏,那裏美麗自然的風景還讓現在的我難以忘卻,那裏的每一寸泥土,每一顆石子似乎都帶著奇特的芳香。我和姐姐,和爸爸,和媽媽一家四口住在一起,雖然比不了城市裏那麼奢華,但父母都很勤勞,生活有序的進行著。然而,我們從來都不被準許離開家太遠,尤其是絕對不可以接近森林的邊緣,而我和姐姐也一直很聽話得在父母準許的行動範圍裏活動……可是,七年前的一天,我甚至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發生的每一件細小的事情——我和姐姐兩個人在樹林裏比賽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跑到家門口,我們都賣力的跑著,每當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姐姐都為我打氣,說‘小葵,再快一點,再快一點,馬上就到家咯!先到家的人可以坐到爸爸和媽媽的中間哦!’、‘你太差了,還遠遠比不上我啊!’”
說著說著,葵的眼淚止不住得流出來。
這時,典子發現切利斯出現到了門口,剛想出聲,被切利斯一個手勢拒絕了。
庫勒感受到葵那股長時間忍受住的感情就像火山快要噴發一樣,他抱住葵,葵一邊哭一邊繼續說道:“怎麼辦?怎麼辦?庫勒君,我好想回到媽媽和爸爸的身邊去!我好想回去!就在七年前的那一天中午,我和姐姐賽跑著趕回到家中,頭腦裏全是媽媽做的好吃的,和爸爸那親切的關愛;想著隻要能到家,再怎麼累也沒關係。然而,當筋疲力盡又滿懷希望的我們往外拉開木屋的門時,卻發現了躺在血泊中的爸爸和媽媽,他們直到死的時候,手還是緊緊牽在一起的……庫勒君,你想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在你的名字後多叫一個‘君’嗎?”
庫勒的疑惑著,猜了猜,說:“那是因為……日本人習慣這樣叫別人嗎?”
葵搖了搖頭,看著庫勒的眼睛說:“不是的……那是因為……媽媽對爸爸一直都是這樣叫的。”
庫勒的眼淚蹦得就流出來了:“對不起,小葵,讓你說出這麼難過的事情。”
典子對庫勒勸道:“庫勒大人,現在我們還不能證實她所說的就是真的,請您保持清醒。”
這時,切利斯從門口走了進來,臉上寫滿了抱歉,說:“她說的是真的。很抱歉,我本來隻是想過來催促庫勒換好衣服去參議院,沒想要一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典子把眼睛閉起來,心想:“唉……真的是不小心聽到的麼?”
切利斯見幾個人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繼續說道:“關於京極葵的過去,我也是了解一二的,她剛才所說的那個事件我也聽說過,隻不過,因為過去的陰影而無法自拔的話,之後的生活也會毫無起色,不是嗎?”
庫勒恨得牙癢癢的,對切利斯說:“你在說些什麼?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你知道父母不在了的感覺嗎?你有過幸福美滿的家庭突然間消失的經曆嗎?”
切利斯說:“庫勒,那你又有這種經曆嗎?京極葵,你還是趁現在把你的故事說完吧!否則就感到不到人了。”
庫勒狠狠地瞪了切利斯一眼,回過頭對葵問道:“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事?”
葵的感情平複了許多,說道:“看到死了的爸爸和媽媽的時候,我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然後突然有人從後麵抱住我,他們的身材比爸爸高大許多,眼睛深陷,個個都是奇怪的打扮,是我從未見過的森林以外的人。我被一個大漢雙手抓住腰部,出去後看到還有好幾個大漢站在門外,其中一個大漢還從後麵抓住了姐姐的雙手,他們顯得很安靜,一句話都不說。然後,姐姐在拚命掙脫的過程中猛得向後踢了一腳,便朝著森林深處的方向往死裏逃跑——那是我見過的最害怕最無助的姐姐——看到那個什麼危險都毫不畏懼的大姐姐無比驚恐又無助的跑走的身影,想起仍然躺在血泊中的爸爸媽媽,我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我聽到他們說‘不用追了,隻要這個就行了’,然後,我就被帶到了被稱為‘新世界國’的這裏,我被強行要求學習各種生存技能,而在那1年後,因為他們認為我在醫術方麵頗有才華,就把我派到了那終年都見不到幾個人的緊急醫療所工作。”
庫勒疑惑道:“那裏怎麼會終年都見不到幾個人呢?小葵你不是說還照顧了其他新來的人嗎?”
切利斯搶著說:“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雖然事件發生的時候我甚至還沒有來到這新世界,但我作為女主人,綜合考慮到事情的影響,我也會安排京極葵去那種地方。我的丈夫,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新世界主人’,他偶爾會感應到遠在地球上可以對新世界產生重大影響的人,每當那個時候,我們就會派特別行動隊去截獲他們,帶來到新世界。為了秘密療養和訓練這些人,我們在十字街電梯群上方的邊緣處建造了這麼一個小型醫院……說是醫院,但那裏一直以來都隻有京極葵一個人。”
庫勒再次瞪著切利斯:“什麼?那就是說,這些年來,葵都一個人在那裏,就因為你們男主人偶爾出現的特別感應?”
切利斯忽視了庫勒的話,對葵說道:“京極葵,恐怕你認為,是我們殺害了你的父母吧!所以你才會想盡辦法接近我,尋找當年那份機密文件。”她見葵一動也不動的倒在庫勒懷裏,又說,“你這算是默認了嗎?不過,我想你錯了。你一直想尋找的當年那份特別行動隊軍事曆史記錄在我手上,因為覺得你很可疑,所以我就特別找來看了一下。其實那時候的事情是這樣的——那個時候的特別行動隊裏還沒有米拉。隆這個人,而負責那次行動的人也已經在不久前的一次任務中殉職,不過在當年那份資料上顯示,7年前案發的那天,特別行動隊接到了捕獲一名叫京極葵的女孩兒的緊急命令,其原因和庫勒是一樣的。然而,在眾士兵到達的時候,姐妹倆的父母就已經死了,士兵們當時認為這個任務非常重要,而且因為死了人而害怕陷入到未離開的敵人的圈套中,便匆匆將京極葵帶了回來。嗬……說起來也真的很好笑……我丈夫親口對我說他當時強烈的感應到這個叫京極葵的女孩兒會對新世界有重大影響,但當那女孩兒被帶到我丈夫身邊的時候,我丈夫卻自己也不知道賦予了她什麼能力,而她在今後的生存訓練中也顯得格外笨拙,隻有外科醫術稍微令人稱讚。為了保護她,繼續觀察她,也是為了防著她,我丈夫便決定派京極葵到那個終年看不到幾個人的小型醫院去。我想這樣說的話……你們可以理解的吧!”
典子在旁邊看起來毫無感覺,很安靜的站著。庫勒想安慰葵,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京極葵放開了庫勒的手,擦了擦眼淚。切利斯見沒什麼自己的事了,一邊說:“好了,京極葵,我希望你能理解。還有,庫勒,趕快準備好,參議院的會議非常重要,隻剩下1個小時就該開始了。”一邊輕快地走出了房間。
葵目送著切利斯離開,直到聽到關門的聲音。她小聲的向庫勒說:“庫勒君……”再一次聽到葵這樣叫自己的時候,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舒坦和幸福。她繼續說,“庫勒君,我見到我的姐姐了。”
典子立馬睜開了眼睛,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庫勒驚訝的問道:“真的嗎?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葵:“是她主動來找的我。她說她從七年前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在叢林裏生活,直到幾個月前才被帶到了這邊,聽她說,她是被影國的人帶走的,但後來她告訴我她叛逃了,還受到影國最高級別逮捕令的追擊,現在她不管走到哪裏,隻要是影國的人見到她就會毫不留情的攻擊。”
典子問:“請問,你的姐姐叫……”
葵微笑了片刻,答道:“父母從小就告訴我們,說我們是花之姐妹——姐姐是碩大又柔軟的能給人帶去溫馨感的梨花;我是後出生的,是代表著一家人幸福的性喜溫暖的葵花……可是……後來卻……”
典子:“那麼,你姐姐是叫京極梨香嗎?”
葵好奇的看著她:“典子怎麼會知道的?”
典子繼續說:“原來如此,這樣便都講得通了。京極梨香是影國新出現的一個神秘的高手,據說她擅長使用繩子類的武器,她曾數次主動為我們特別行動隊提供影國的軍事情報,恐怕也因為如此被影國的人發現,最後才落得被影國追捕的下場……京極,你說你和姐姐見過了,最早是什麼時候?還有,她有沒有跟你提過殺害你們雙親的人是誰?”
葵一副無邪的表情,說:“我知道姐姐最近被影國追捕了,但她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隻是努力的逗我,和我聊天,從來沒說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典子:“這就奇怪了……根據京極梨香對七年前那個事件的執著,還有連續為我們提供的信息以及她的整個活動來看,好像都在向我們特別行動隊發起一個信號……”
庫勒說:“殺害葵雙親的人不會就是影國的吧!”
典子:“這個可能性很高,但還是不能斷定。在這片土地上可不是隻有新世界國和影國。另外還有一個位於西北方向與新世界國隔著一座千米長的神秘通道,丘陵多山的果下國,以及在西北部高原的佩爾國和西南部盆地裏從不與外人打交道名客國。我們所說的影國,是位於新世界北部的國家,兩個國家的中間隔著一個幾乎封閉的內海,海的對麵還有綿延不斷的巨大山脈。這是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的地圖,請庫勒大人一定要熟記上麵的所有地方!”
庫勒接過了一張很老舊的地圖,看了看,心想:“果然和典子說的一樣,新世界……是在圖的右下角,而往西北部走是……一片很大的內海……內海中間畫著一條……很長的隧道,隧道過去是果下國,果下國的東北是影國,西北是佩爾國,西南是名客國,而北邊還有個很大的陸地區域,被標注著……這是什麼東西?”雖然文字和語言都能自動譯為自己本身最擅長的語言,但那幾個字卻著實不認識。
正當庫勒準備笑嘻嘻得向典子問字的時候,竟突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庫勒慢慢的睜開眼睛,四周黑漆漆的,感覺周圍有許多人的說話聲、器具碰撞的聲音和炒菜的聲音…
他心想著:“我這是……我這是在哪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老是突然失去意識,我這樣下去非得精神崩潰……等等……這該不會是那個能力的副作用吧?!唉……算了,現在一定是晚上,繼續睡吧,典子他們會安排好一切……嗯?這不對呀!我不是才剛起床,正準備去參議院的嗎?”
庫勒朝周圍胡亂摸了摸,感覺四周都是木頭!他努力的到處摸,然後聽到了外麵正播放著的哀樂和人們的歎息聲。
他突然驚恐起來,想到:“等等,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這裏不是新世界……難道我……回來了?”
漸漸的,庫勒發現自己隻有手可以動,腿和頸部都沒有知覺,耳朵也隻有一隻才能聽見。他繼續想道:“我一定是回到地球上了……怎麼會這樣?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