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二人敬您。”趙珺珂與祝雲寧齊聲道，飲盡杯中酒。
    楚墨淩頷首，報以一笑。
    樂聲頓起，空地上多出一群美貌女子，身披披紗，翩然起舞。
    “公子與夫人請用，我楚國的飯菜，可入得了二位的眼？”楚墨淩拱手。
    “公子客氣了。”祝雲寧賠笑。“這些飯菜，我二人已是感激不盡了。”
    “如此，二位請用。”楚墨淩見狀，不再多言。
    趙珺珂則凝眉望著一桌美味，每道都夾取些許品嚐，不時露出一抹笑容。
    祝雲寧見她這般模樣，不由搖了搖頭，輕聲問：“你要吃哪個？我夾給你。”
    “糖醋魚吧。”趙珺珂隨口道。
    祝雲寧立即夾了一塊糖醋魚放入她碗中，順手挑去魚刺和蔥絲。
    趙珺珂看了看那塊潔白的魚肉，神色有幾分古怪。他是怎麼知道她不愛吃蔥的？
    整場宴會，就在楚墨淩的沉默。祝雲寧的不斷夾菜中度過。
    夜涼如水，趙珺珂打了個嗬欠，下意識往祝雲寧身邊靠靠，閉上了雙眼。
    祝雲寧見狀，笑道：“家妻不勝酒力，雲寧便退席了。”說罷抱起趙珺珂，扭頭就走。他的身後，楚墨淩眼底，湧動著莫名的光芒。
    趙珺珂一覺醒來，天已大亮。看看四周，已不見了祝雲寧。
    搖了搖頭，她在梳妝台前坐下，細細打理頭發，挽成鬆鬆的發髻。
    發間卻是一涼，鏡中多出一枚簪子，簪身上雕著一朵梨花。趙珺珂一怔，心中莫名有些悸動，回頭看去。
    “我看，這支簪子很適合你。”祝雲寧微笑著。“算算時間，兵馬快到了。楚墨淩在廳裏呢。”
    趙珺珂點頭：“我與你一起。”
    祝雲寧也不多言，徑直牽起她的手向門外走，似乎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趙珺珂少見地沒有推脫。
    “稟公子，”二人剛一進廳門，門外侍衛便上前稟報。“墨羽騎與赤焰騎到。”
    “正好，”楚墨淩唇角輕勾。“本公子正要與寧公子交割兵權。”
    “淩公子說的是，”趙珺珂笑了笑。“我們畢竟還欠您四萬兵馬。”
    楚墨淩一窒，麵上有些不悅。“我楚國同樣出力，二位如此就不覺得不妥？”
    “妾身竊以為甚是妥當。”趙珺珂笑容不變，淡淡擋回他的話。“就您的出力程度來看，四萬很合適。”
    楚墨淩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強忍著怒火，望向祝雲寧。“公子的意思呢？”
    “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祝雲寧答得一本正經。
    “二位敬酒不吃，就休怪墨淩不客氣了。”楚墨淩把牙一咬，拍案而起。“藍雪騎何在？”
    一眨眼的功夫，藍衣侍衛湧入院門，將園子圍得水泄不通。
    “您接待貴客的標準還真是不低，”趙珺珂譏諷，毫不慌張。“如果我沒猜錯，墨羽騎與赤焰騎怕是進不得門吧？”
    “夫人料事如神。”楚墨淩微笑，話鋒暗轉。“如今的情形，夫人怕是不肯也難了吧。”
    “那好，我便再讓出四萬，任您挑選。”趙珺珂不動聲色，心裏添上一句：如果你還有命選的話。
    楚墨淩拍手大笑，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藍雪騎正要有所動作，門外衝進一名侍衛，慌張道：“稟公子，赤焰騎首領尹夏夜求見。”
    “哦？”楚墨淩愣了愣，狐疑的看了一眼祝雲寧。“讓他進來。”
    片刻後進門來的，是一名青年將軍。一身火紅的戰甲，整張臉被一張火紅的麵具遮住，僅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大廳中央站定，將軍一抱拳：“見過公子。”
    “尹將軍免禮，”楚墨淩道。“將軍可是有話說？”
    “是。”將軍低頭。“承蒙楚國招降，成王敗寇，夏夜心服口服，甘願追隨公子，以效犬馬之勞。”
    楚墨淩盯著他半晌，尋不出端倪，這才擺手道：“你先起來。”
    “將軍此話怎講？”祝雲寧插話，亮出手中火紅玉印。“朱玉印在此，赤焰騎當歸我大秦。”
    “如此形勢之下，公子還敢這麼說？”尹夏夜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話音一落，周圍的藍雪騎士兵擁上前去，數把劍同時抵住祝雲寧的喉嚨，其中一人奪過朱玉印，恭敬捧給楚墨淩。後者得意之色盡顯。
    “夏夜還有幾位兄弟，想一並引薦給公子您。”將軍道，淡淡望著正一絲不苟檢查朱玉印的楚墨淩。
    “好，你便帶進來罷。”楚墨淩見朱玉印到手，放鬆了警惕。
    廳門大開，門外走進來十名身穿紅色騎裝的少年。在廳中站定，十人齊齊抱拳：“公子有禮。”
    “諸位免禮。”楚墨淩頓時春風得意。“諸位可願祝我一臂之力？”
    “願效犬馬之勞。”十人齊聲道。
    “好！”楚墨淩拍手。“諸位且看，秦國公子祝雲寧在此挑釁，當何如？”
    “自然是殺了他，也好揚我國威。”其中一人上前道。
    “說得好，”楚墨淩道。“諸位請。”
    一旁靜坐的趙珺珂此時終於抖抖衣襟，站起身來。但見她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攤開在掌心。“青玉印在此，青雲騎何在？”
    “青玉印？”楚墨淩不屑。“你且看，這又是什麼？”他從腰帶夾層中取出一根絲繩，上麵掛著一根翠玉柱。“何況，即便你有青玉印，青雲騎進不得門，同樣救不了你！”
    趙珺珂反問：“你怎知？”說罷，晃了晃手中綠玉。“青雲騎風組聽令，投降者允，不投降者殺！”
    “得令！”一旁默不作聲的尹夏夜朗聲道，一把扯下麵具扔在地上。麵具之下，是一雙明亮的杏仁眼，玉白的臉頰。
    楚墨淩鐵青著臉，直勾勾望著“尹夏夜”，咬牙吐出三個字：“年展塵！”
    年展塵報以挑釁一笑，作了個手勢。
    眨眼之間，十名將士同時動作，抽出腰間彎月形佩刀，撲向周圍的敵人。等到楚墨淩反映過來，地上已是鮮血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