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山河破碎風飄絮  第二章·一路向北的逃亡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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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雲皇宮。
    “公主,禦書房那邊傳來消息。”小廈子慌張跑進來,“寧西王派他的四大首領之一的白逸之前來帝都要人。”
    “要人,要什麼人?”斂凝望著冒著生命危險竊聽軍機回來的小廈子。
    小廈子一臉蒼白,就象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確,要是被人發現,哪管他是誰,早就就地正法了:“奴才沒敢太靠近,沒聽多清楚,好像是什麼王妃什麼的。”
    “王妃?這裏哪裏有他的什麼王妃!我看,這分明是他的借口,看來,這寧西王是打算與朝廷作對了。然後呢,父皇又怎麼說?”
    “皇上讓七皇子召集軍事閣前去議事了,奴才一聽就連忙跑回來了。”
    幽雲國的體製大致上是分為三個係統,皇帝,內務閣和軍事閣。
    皇帝之下又有依次分封的諸侯,就像淵王和寧西王,他們或者是皇室貴族或者是有重大功勞者,一般有各自的領地,平日不必上朝奏事,隻負責年年上交稅賦就可。
    左相是朝中文官的領軍人物,也是內務閣的核心人物,因為幽雲是諸侯和郡縣的糅雜製度,除了諸侯統治之外的地區便劃成郡縣,由內務閣決根據皇帝的決定選擇文官或者武將統治,各郡縣隸屬於內務閣,大權集中於皇帝手中。
    右將是朝中武將的領軍人物,也是軍事閣的核心人物,除了早年擁有軍權的一些諸侯之外,其實目前為止也隻有寧西王還擁有一小塊的軍權了,其餘幾個寥寥無幾的諸侯早就被奪了軍權。除此之外,朝中剩下的武將都緊緊團結在軍事閣的統治之下,直接聽從皇帝的調遣。
    以內務閣統治郡縣,以軍事閣掌握國家軍事大權,最後集中於皇帝手中。幽雲皇以為如此一來,所有的權利都由自己掌握,幽雲國再也不會出什麼亂子了。可是,這亂子居然出在他沒有想到的寧西王這裏。
    “傾,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動朕的江山麼,永遠都會為了朕,好好捍衛這江山的麼?你終是,出爾反爾了……”幽雲皇站在高台上,遙遠的望著遠處幽雲的壯闊江山,低聲呢喃。
    “凝兒,凝兒。”銘辰腳步急促的走進斂凝的寢宮,可是叫了半天卻沒有人回應,“來人啊!!”銘辰的語氣驟然強烈起來。
    “殿下,請問殿下有什麼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看見銘辰鐵青的臉,於是遠遠的跪下了。
    “公主呢,公主去哪了?”銘辰怒吼。
    “小人不知,公主沒吩咐,小人也不敢問。”小太監唯唯諾諾的答道。
    “你是死人啊,連公主去哪都不知道,萬一公主出事怎麼辦!”
    小太監不敢再多言。其實他隻不過是公主寢宮外殿伺候的一個小太監,怎麼會知道公主去哪呢?隻不過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和總管太監都不在,所以才大著膽子進來回話。
    “你還跪在著幹嘛,去找公主!找不回來本殿下殺了你!”
    一句話差點讓小太監跪不穩,踉蹌著爬起來就往外跑。
    “銘辰哥哥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正巧碰見斂凝和小廈子回宮來。小太監才算舒了一口氣。
    “凝兒,你聽我說。”銘辰快步走到斂凝麵前,抓起她的手就往內殿走去,“快,你趕快收拾東西,離開幽雲國。”
    “我不走。”斂凝甩開銘辰的手,“這時候我為什麼要走!”
    銘辰一怔,看樣子斂凝差不多都知道了,她這種性子是打死都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了,哎,這麼固執,這種緊急關頭還不是能走一個是一個麼。
    “不是讓你離開。”銘辰心生一計,“是讓你去離洲,去離洲找佚水泓,你一定要勸服他,讓他幫忙說服佚王爺出兵幫助幽雲,知道麼?幽雲國的生死存亡現在就維係在你身上了?這是我的親筆書信,到時候一定要交給佚水泓。”
    斂凝見銘辰說的真切,又有書信一封,覺得責任重大,於是毫不遲疑的答應了。
    “即刻啟程,路上走的越快越好,知道麼?”銘辰的眼神忽的一沉,斂凝這一走,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她,倏忽之間心生悲切,“我讓初蝶跟你一起走,我信得過她,一路上她一定會把你照顧妥帖的。”
    哪裏是讓斂凝到離洲借兵,離洲早就表明了中立的態度不肯插手,這封信隻不過是央求佚水泓收留斂凝,好好照顧她而已。
    斂凝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去找痕軒。她說過自己要盡力保護痕軒,哪知道有可能又讓他經曆一次亡國之苦,她不能把他丟在這裏,她要帶他一起走。
    斂凝找到痕軒的時候,痕軒正坐在書桌前看一幅畫,看樣子是他剛剛隨手勾勒出來的。
    仿佛是一團火焰,火苗跳躍成五部分,猶如盛開的桃花。
    那不是曾經在離洲佚王爺府邸的別苑看到的側王妃手帕上的圖案麼?
    痕軒怎麼把它畫下來了,在離洲的時候就看見痕軒看見這圖案時神情古怪,他和這圖案到底有什麼聯係?
    不過此時斂凝也來不及多想,告訴痕軒迅速收拾一下,他們又要離開了。
    一個公主,一個亡國太子,一個侍女,還有一個貼身侍衛。他們四個人就這麼踏上了逃亡之途,可是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命運呢,沒有人知道。
    雖然皇宮裏已經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了,但是這民間卻沒有一絲異樣,百姓們仍舊像往常一樣安居樂業的生活著,各種集市店鋪仍舊熱鬧非凡,祥和之意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斂凝把頭伸出馬車外,看見路上各色的行人,她聯想起幽雲國如今戰亂迫在眉睫,頓時心生淒涼,倘若戰亂一起,哪裏還有這般寧靜的生活。這樣想著,眼角就流下幾滴淚來。
    初蝶看見了,知道斂凝是內心淒苦,連忙拿出手絹替斂凝拭淚:“公主莫哭,一切都還沒有定數,況且七皇子不是說了麼,在離洲那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說著就把窗簾放下,以免斂凝再度感慨落淚。
    日漸西斜,可是斂凝心裏著急,於是命令樊凱一刻不停的趕路,希望盡早到達離洲。
    “公主。”樊凱勒緊韁繩,馬車停下來,“天色就要暗下來了,如今我們剛到了幽雲邊境,若再走的話就要到荷漠部落的地界了。公主有所不知,這荷漠部落處於我們幽雲和離洲之間,他們靠遊牧為生,經常騷擾我幽雲和離洲邊境,若是白天還好,恐怕這夜裏要經過荷漠的地界還是有危險的。”
    “是啊,公主,我們還是趁現在人煙還不是很稀少,在這附近找家人家先暫住一晚,等明日再趕路吧。”
    斂凝雖著急,但是也不能不顧大家的安危,又看見痕軒長途奔波早已饑腸轆轆,於是便同意了。
    他們四人走到一戶農家門前,樊凱剛要上去敲門,初蝶攔住他說:“樊凱,把你的佩劍藏好,這裏是幽雲的偏遠小鎮,突然來了我們這些陌生人,而且你還帶著劍,不得不讓他們覺得奇怪,會引人注意的。”
    樊凱一開始還沒多想,經初蝶這麼一提醒,他突然覺得有理,於是就把劍藏在了馬車上。
    “可是你沒劍怎麼保護小姐?”初蝶早已改口叫斂凝小姐。
    樊凱指指自己的腰間。初蝶即刻明白了。
    開門的是一位老婦人,她一眼看見這四個陌生人,開口問:“你們找誰啊?”
    “我們是關內的人,是出關找親戚的。您看這天色晚了,能不能在您這借宿一晚?”初蝶笑盈盈的問。
    老婦人看看斂凝,又看看痕軒,她看這兩個人身上透露著一股貴氣,知道他們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少爺,其餘兩個人看起來都麵善,不像壞人,於是就讓他們進去了。
    “老婆子,是誰啊?”房間內傳來老頭的聲音。
    “是借宿的,你安心躺著吧。”老婦人轉頭對四人說,“我們家老頭子命苦,早些年從山崖上摔下去,斷了腿,於是這半輩子就在床上躺著啦。”
    “那老人家,您的兒女呢?”樊凱問。
    “哎,別提了。我們老兩口原本是有個兒子的,可是孩子十歲那年就生病了,我們沒錢醫治,於是……”老婦人語氣裏又是回憶起傷心事的苦痛,“他要是活著的話,也該和你一般大了。”
    樊凱不小心勾起她的傷心事本來就內疚,聽老人這麼一說,心裏就更加難過了,於是便不再言語。
    “你們就先睡這間屋子吧。”老婦人把他們領到偏房前,推開門,“屋子少,又簡陋,而且好久沒人住啦,你們四個就委屈委屈吧。我去給你們倒壺茶來。”
    四人進屋,房間果然十分簡陋,隻有一張床,床上疊著一床被子,一張木桌,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擺設。
    “這屋子有些潮濕啊,還有一股黴味。”初蝶邊說邊收拾著床,想讓斂凝早點休息。
    樊凱這時四下裏看著,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房間裏看來是沒有,他朝院子裏忘了一眼,進來時匆忙沒來得及觀察,這時才發發現原來院子裏是種著一顆樹的。
    “那不是雪殤麼。”斂凝也看到了那樹,想起來幽雲皇宮中遮天蔽日的雪殤樹,心裏又泛起一陣漣漪。
    “喝點茶吧,這裏有些小點心,各位不嫌棄的話就吃點,趕了一天路都餓了吧。”老婦人端著一疊點心走進來。她看看斂凝,又看看痕軒,神色有點古怪。
    初蝶自然察覺到了,開口問:“婆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我老婆子活這麼大了,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我一眼距看出你們是什麼人了。”
    初蝶不動聲色地對樊凱使了個顏色,要他隨時做好準備,又笑著問:“婆婆這麼厲害,您倒猜猜我們都是什麼人?”她心裏早有打算,如果這老婦人猜不對就罷了,一旦她猜對了,就必須讓樊凱殺了他們兩個,以防萬一。
    老婦人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斂凝:“你們怕不是尋什麼親戚的吧。”
    樊凱的手已經放到了腰間的軟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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