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B暗自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趁著現在尚正陽冷靜清醒，他將明天的工作安排跟尚正陽說一下。
    尚正陽漫不經心的聽著，半晌他忽然突兀地說道：“他明天就要出來了。”
    “誰？”
    “那個可惡的人。”
    阿B看到尚正陽眼裏複雜的情緒，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尚不會原諒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一定會對尚懷恨在心。還記得那個男人在法庭上被盼入獄時怨恨的眼神，他揚言說要報複，他的話通過話筒傳出來，回蕩在空曠的法庭之上，而那些關於複仇的宣言好像詛咒一般。
    阿B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尚正陽，車開進尚正陽的別墅，尚正陽沉默地走下車，大力甩上車門。阿B看著尚正陽的背影，望了望別墅二樓的落地窗，他搖頭歎息了幾下，也許剛剛真的應該幫尚把言留下來。
    打開別墅的門，尚正陽沒有開燈，熟門熟路地走到酒櫃前，尚正陽取出一瓶96度的伏特加，打開來也不多想便仰麵灌了一口。
    李寧，這麼快就出來了嗎？你現在還能不能說我是你的偶像，當年口口聲聲說崇拜我這個建築設計界新秀，那麼三年前你要複仇的決心有沒有被牢獄生活所消磨呢？
    林進言回到家便打開衣櫃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括還有三層新的枕巾被套都被塞進自己的行李箱裏麵。當看到壓在最下麵的紙箱時，林進言拿起吳年從學校抱回來的淫/亂照片，心裏湧起淡淡的苦澀。想起這幾個月的心酸，有點想哭的衝動。學校裏的老師提到他的時候會不會還擺出一副嫌惡的表情，平反鳴冤這種事應該是不可能了吧，誰也不會費心思去追查過去的真相。
    他將紙箱從衣櫃底下拖出來，平靜了一下心情，下定了決心。還是燒了吧，呆在尚正陽身邊也不是太糟。
    早晨林進言拎著行李出門的時候，剛遇上鄰居買早餐回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臉上長滿了雀斑。看見林進言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站在自家門口好奇地問：“欸？你要搬家啊？”
    林進言正要回答，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女人搶白到：“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受不了，你也看見昨晚上樓下那團鬼火了？我告訴你，我可不怕，管他大鬼小鬼的，敢找上我的話姑奶奶就讓他好看。”
    林進言看著女人自說自話，臉旁掛滿黑線，這個女人說的該不會是半夜在樓下燒照片的自己吧，他尷尬地點點頭，目睹著那個女人在自己眼前一甩脖子，扭著肥大的屁股走進她家的門，“哐”的一聲關上，林進言拖著東西吃力地往樓下走去，走著走著才想起那個女人好像是上個月鬧著離婚和丈夫吵得房蓋都要掀起來的人。鬼也會怕她的吧，林進言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這麼想到。
    林進言走下樓時竟然看到尚正陽剛好從他的跑車裏走出來，讓林進言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
    晨光裏，尚正陽依舊穿著窄腰款式的西裝，眼睛下方有一塊很重的青影，林進言自己還站在樓道口，剛想走過去，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號碼是他早已爛熟於心的。
    “老師，是我。”韓離在電話另一端說道。
    “我知道。”林進言將遠遠倚在車門上等著的尚正陽看在眼裏，淡淡的問道，關於韓離的事好像已經變得久遠了，接到他的電話心情也能漸漸平複下來。
    “我明天就要搭飛機去英國了，走之前我想再見老師你一麵。算是我的一個請求，可以嗎？”韓離低聲說道，林進言沉默了許久，韓離像等著別人宣判一樣，感覺整個世界都都靜止了，隻有自己的心跳得那麼強烈。
    林進言遠遠看著尚正陽的神情顯得很不耐，有些急切地應答著電話，“可是我在工作，恐怕沒有時間。”
    “那我是明天晚上九點的飛機，你可不可以來送送我，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當我因為那麼狗血的原因離開你時，我就已經不抱什麼奢望了。”
    “可是我···”
    “茉兒明天要出席一個新裝發表會，我在候機大廳等你。”林進言聽著，感覺到那麼陽光的一個男孩兒現在竟然變得這麼憂鬱，他絕不願意承認造成韓離這個轉變的是自己。
    韓離這次沒有等林進言回答便掛斷了電話，他縱容自己任性一次，不願給老師拒絕的機會。
    尚正陽終於耐不住性子快步走了過來，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林進言，你是蝸牛變的嗎，磨磨蹭蹭的耽擱這麼久。這麼多東西，你到底帶了些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裏？”林進言沒聽進尚正陽的問話，倒是一臉茫然地反問了回去。
    “我昨晚睡得不太好，醒過來就睡不著了。開車到處逛逛，正好經過這裏。”尚正陽不自然的轉開目光，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林進言盯著尚正陽很無趣地問道。
    尚正陽又是一巴掌拍在林進言的後腦上，表示很受不了他的羅裏吧嗦。
    “我來幫你這個笨蛋拿東西你至少應該感謝一下吧，哪那麼多的廢話。”尚正陽接過林進言手上的東西，沒有心理準備差點閃了腰，“裏麵都是些什麼啊，這麼重。”
    “是一些枕巾被套和換洗衣物，哦對了，還有我的一些小物件。喂——你在幹什麼？”林進言驚叫出聲。
    剛聽到林進言說時，尚正陽便一翻白眼，拉開了行李包的拉鏈，將包裏麵的東西倒進了身旁的垃圾桶，看著從裏麵落下來的雜亂物件，尚正陽的臉黑得堪比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