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晨，尚正陽起得很早，透過臥室的落地窗看向窗外，有一個再好不過的視野。
    他身上套了件長T恤，籠了一條休閑褲，目光鎖在近郊公路的盡頭。轉頭看向床頭的藍色鬧鍾，指針拚湊出不到六點的時間。
    遠方籠著薄薄的霧氣，限製了人的視線。
    尚正陽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低咒了一句：“該死的，太陽都完全出來了，人還沒給我出現。”
    他汲著拖鞋來到樓下給自己倒了杯水，杯子剛湊近唇邊，屋外拉鐵門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一股莫明的興奮感從心底升起，他來不及多想便將杯子扔在了小幾上，幾個快步便衝上了樓。
    剛被放下的玻璃杯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呈現出了無數條裂痕。
    林進言打開門走進來，用遙控器將窗簾打開，讓陽光灑滿整個空闊的客廳。目光接觸到小幾上的玻璃杯，他脫下西裝，挽起袖口，拿到洗碗池裏清洗起來，遇到尚正陽後反應一向遲鈍的他完全沒有察覺出玻璃杯上不尋常的溫度。
    電話鈴聲適時地響起，林進言轉頭看向客廳沒發現動靜，這才覺察到是兜裏的手機在震動。
    “喂？”林進言接通電話，順手將洗好的玻璃杯放回原來的位置。他自認為手勁兒不大，玻璃杯卻一下子崩裂開碎掉了。碎片在地板上炸裂開，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響。
    阿B輕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言，你又闖禍了嗎？還真是尚的troublemaker呢，趁他還在睡覺，要做好毀屍滅跡的工作哦。”
    林進言將杯子的碎片拾起來，疑惑地問：“什麼？”
    “嘿嘿，沒什麼，你叫尚聽電話，我有好消息告訴他。”阿B笑得有點賊，林進言覺得每當他這麼笑的時候應該沒什麼好事。
    “你為什麼不直接打他的電話？”林進言問。
    我需要一個人來分擔尚可能發泄在我身上的怒氣。阿B這樣想著卻沒好意思說出來，隻輕描淡寫地說：“我一時忘了，不過你放心，這次是好消息，尚一定不會怪你的。”
    “你等著。”林進言抬腳沿著樓梯走上前。不過他也不是傻到誰都能欺負的主，推開尚正陽臥室的一條門縫，看見尚正陽的手機就躺在他的枕邊。他禁不住牽起嘴角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
    林進言掐了電話，把尚的手機號碼設成呼叫轉移的對象。阿B的電話很快又打了過來，林進言盯著手機屏幕故意不接，電話被轉移到尚的手機。
    閉著眼睛裝睡的尚正陽感覺到有人進來了，唇角上揚染上淡淡的笑意，等了半天也沒人叫醒他，門反而重新關上了。
    偷眼瞄一下，人呢？林進言人呢？
    林進言盤腿坐在尚正陽的臥室外，眼睛盯著屏幕眨也不眨，房間裏想起一陣陌生的旋律，歌手的聲音有些耳熟。
    林進言盯著手機屏幕努力地想，房間裏的旋律在耳中越來越清晰。他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聲音是尚正陽的，就像那天尚正陽接聽他爸打來的電話時一樣極富有磁性。
    林進言咧嘴笑了笑，沒想到尚正陽人雖然壞，聲音還挺好聽的，有時間得去買張專輯聽一聽。
    他沉浸在自己的遐想裏，直到被尚正陽慍怒的聲音才喚回現實。
    “這樣做好玩嗎？林進言——”尚正陽黑著臉說道。
    林進言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站起來，低著頭不敢看他。視線正好對在尚正陽的胸口，他才發現尚正陽今天起來好歹穿了件T恤。視線下移，看見尚正陽握在掌心的手機還在固執地響個不停。
    沉重的氣氛讓林進言呼吸困難覺得非常尷尬，他的心在在那淡淡的旋律中一點點抽緊。
    “有話快說。”尚正陽的目光擱在林進言的身上不挪開，對著手機另一端的人發出冷冷的聲音。
    “嗬，尚——好消息，公司裏通知你的《另類曖昧》MV今天下午開工了。”阿B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隻顧興奮地說道。
    “就這樣嗎？”尚正陽問。
    “就……就這樣啊。不夠嗎？”阿B顫抖著答道，還不知道自己被林進言給賣了。
    “那你今天下午見到我可要小心了，或者最好把你的羽絨服穿上，那樣疼痛感會輕一點。”尚正陽寒著臉威脅完果斷地掐斷了電話。
    尚正陽居高臨下地看著林進言，手握成拳揚在林進言頭頂上正要敲下去，一撇眼看見他肩頭處的襯衣開線了，這才注意到林進言穿的還是昨天的襯衣，隻是扯掉的扣子又找材料縫上了。
    “你真的會縫衣服嗎，縫成這個鬼樣子。”尚正陽不悅地說道，邊說著邊用食指戳開線處的洞口。
    林進言往旁邊躲了一步，詫異地說到，“呀，開線了。”
    尚正陽這才向樓下走去，洗漱去了。
    林進言看尚正陽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從儲藏室裏翻出針線來，又閃回樓上躲進尚正陽的臥室，將自己的襯衣脫下開始縫起來。
    他不是摳門兒的人，隻是現在手頭確實吃緊，襯衣的價格不低，他也就買了兩件而已，而另一件還剛被洗了晾在陽台上。
    尚正陽洗漱完，刮淨下巴上的胡茬，到處看都沒見林進言的人影。走回臥室，看林進言正盤腿坐在落地窗前，手裏笨拙地擺弄著針線，垂著眼一副認真到不行的表情。
    他的目光往下轉移，落在林進言雪白的肩頭，落在他胸前粉紅的兩點上，再也挪不開。直感覺他胸前的紅櫻正像雪地裏清冷綻放的紅梅，透著攝人心魄的誘惑力。
    “咳咳。”尚正陽不自然地咳嗽兩聲，前幾天的親密畫麵在腦中閃現，感覺那手指尖的觸感還留有餘溫，唇齒間還有親吻他時的甜蜜滋味。
    林進言聽見聲響抬起頭來，傻愣愣地看著尚正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