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進言，要睡就回家睡。不準坐在這裏擋路。”
    “唔，尚正陽，你終於回來了。那快檢查檢查吧。”
    尚正陽不自然地撇開視線，忽然覺得氣氛很詭異，林進言還真像個為丈夫守夜的妻子。
    這個念頭一閃過，尚正陽忍不住哆嗦一下。
    “不用了，你把沾上你口水的那一截欄杆再擦一擦，回去吧。”尚正陽抬腿繼續朝樓上走去，卡其布包裹的雙腿修長有力，快速邁動的雙腿晃得林進言有些眼花。
    林進言下意識地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用抹布在旁邊的欄杆上又重新胡亂地抹了幾下。
    這下終於解脫了。
    他把自己的西裝套在身上，一一將將華麗如宮殿般的別墅裏的輝煌一點點熄滅。關上防盜門，仔細拉好大鐵門，一步步融進靜謐的夜色裏。
    他沒有注意到二樓的落地窗前，一個男人頹然地坐著，臉上一片落寞，手裏端著酒杯望著漆黑的夜，目光沒有焦距，眼底深處透著痛苦的神色，而他的周圍彌漫著不易讓人察覺的脆弱。
    林進言踏著漆黑的樓道走回家，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感覺自己踩上了某個活物。
    活物很快就痛得尖叫出聲，嚇得林進言手裏的鑰匙都不小心地抖在了地上。
    “誰？誰？誰踩我？”吳年“噌”的一聲從地上躥起來，街上的路燈燈光一部分散進樓道，林進言看著吳年那雙賊亮的眼睛，眉頭習慣性的皺在一起。
    “小言言，你別擺出這副死樣子來好不好？我和他吵架了，深更半夜的被掃地出門，好可憐的。”身高超過一米八，體格強壯的體育老師開始對著身高僅一米七五的林進言撒嬌裝脆弱。
    林進言受不了他的做作，重新打開門淡淡地說一句“進來吧。”
    “還是小言言最好。”吳年說著跟進門來，手裏還提著幾瓶啤酒，他是買醉來的。
    “上次我幫你下了一碗麵，你說過不好吃，今天你就露一手吧。”林進言坐在老沙發上，無力地說道。
    “我哪有···”吳年委屈地狡辯。
    “我餓得快死了。”林進言虛弱地說道。
    這一句話對吳年十分有用，吳年看著好友一副餓得半年沒吃東西的樣子馬上心軟，一閃身竄進了廚房。
    林進言看著吳年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有些好笑。
    “吳年，你能借我些錢嗎？”
    吳年轉過身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我？”
    林進言看吳年的反應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沮喪地耷拉下腦袋，再抬起來時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沒事，你緊張什麼，我開玩笑的。”
    吳年聽著像鬆了口氣的樣子。他寧願相信林進言是開玩笑的，不然他心裏會很過意不去。他身上沒剩什麼錢了，小文員對生活的品質要求很高。他們的工資要拿來看電影，逛大街，偶爾到附近的城市旅個遊什麼的。
    吳年不願多想，將麵條從廚房裏端出來，香氣四溢。
    上次吳年沒有冤枉林進言，林進言的廚藝確實不怎麼樣，同樣的隻有麵條這一種材料，人家吳年做的就是能聞起來香噴噴的。
    林進言迫不及待地吃起來，嘴裏塞滿麵條，吃相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看來小文員把你的廚藝練出來了。”
    “小言言，你有的吃就見好就收吧，別諷刺我了。我就是家裏那位的免費奴隸。”吳年晚飯早就吃過了，那麼費心伺候小文員，一言不和還被趕出來，他心裏鬱悶。從拎進來的塑料袋裏打開一瓶罐裝啤酒，吳年伸到林進言麵前問，“喝嗎？”
    林進言擺頭，他明天還要上班呢，搞不好又讓那個魔鬼抓到把柄。
    “你也少喝點，明天星期二，你還要上課呢。”林進言勸道。
    “嘿嘿，小言言，你也會關心我。”吳年往嘴裏灌進一口酒，傻笑道。
    “我是怕你喝多了撒酒瘋。”林進言別扭地解釋到。
    麵條吃完，他也懶得多動了，將碗放進洗碗池裏，他安排晚上住宿的安排，“我這就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你也沒得挑了，今晚就睡沙發吧，明天給小文員說句好話，讓他原諒你。”
    “小言言，為什麼，你也認為是我錯了，嗝——明明不是嘛，”林進言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吳年一邊打酒嗝，一邊撒酒瘋了，“還有，你為什麼也要嫌棄我，——都是男人，憑什麼不讓我——也睡臥室裏的那張床，嗝——”
    林進言看著吳年那張無賴的嘴臉隻覺得身心俱疲，一腳踹過去，也沒用多大的力，吳年便跌進沙發裏，麵條淚川流不息。
    林進言以為吳年還要再折騰一陣子，緩過神來，發現吳年已經像豬一樣睡死過去，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