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神山聖殿 第四章 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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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已是黑夜,一燈如豆。
我躺在墊褥上,小哥在旁邊看著我,火焰飄搖,把他的眼裏也照得飄忽不定。
“你醒了。”
我頭還有些痛,看著胖子和孫天濱還睡在旁邊的墊子上。
“小哥,我們中招了?”我問。
“嗯。”
“是道長?”
“嗯。”
“你,為什麼沒事?”
“張家人從小就接受訓練,包括毒藥和麻醉藥低劑量的適應訓練,我不會有事。”
我心裏感到安慰,淺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圍。
“那四個人呢。”
小哥看了我一會兒,說:“交給道長處置了。”
“小哥,這道觀太蹊蹺,那些道士都是些什麼人,沒聽說過神職人員也會害人的。”
“他們不是害人,是自保。那些人以前也不是道士。”
不是道士?當初就覺得這道觀的位置十分古怪,如今又說不是道士,那是為什麼?
腦子裏閃過一道閃電,我猛地想起來,搬山道人搬山道人,就是說的這一派的盜墓賊愛扮作道人雲遊,見機盜墓啊。
該不會這些同行到了這裏,就真成了道士,不過是半調子道士。
我有點幸災樂禍,那牛鼻子肯定沒想到會碰上小哥這樣的主兒,不然說不定我們現在都身首異處了。
正想著,道長推了門進來。我一看他,就一肚子氣,我今年是命裏犯衝是怎麼的,屢屢被人迷暈,禁不住拿眼睛瞪他,啟圖用眼神殺死他。
“施主,對不住了。貧道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害人還害出苦衷來了,你說說看,要是說得不能讓我信服,自有小哥收拾你。反正這荒山野嶺的,失蹤個把人根本沒什麼,你自己看著辦。”
“貧道早已看透生死,隻是還有心願未了,在此處也算是贖罪。”
原來,四十年前,道長還是個少年時,跟一眾搬山道人的同門師兄弟,來到昆侖山,想找幾個大墓發發財。
昆侖山是龍脈之祖,大墓自然不少,級別也高。他們十來個人,一路找到這裏,見有座道觀,就進來休息。
那時,觀裏在的道士還沒有他們盜墓賊人數多,他的師兄們無意中發現觀裏有三個不大不小的琺琅金三清塑像,就動了邪念,想趁夜裏道士們不備,把金身三清塑像順走。
夜裏,當他們撬起金身像的時候,不知觸動了哪裏的機關,正殿神翕後麵竟然一開一合,出現了一個通道。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來了興趣。
盜墓賊見洞就鑽那是習性,年輕時的道長就留在外麵看守,其餘人陸續進去。
等了大半夜都不見人出來,道長心裏開始打鼓,別不是出了什麼事,心虛地向洞裏張望。
這一望不要緊,一雙血手猛地扒住了他,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爬了出來,把他嚇得七竅丟了六竅,忙往後退。
隔了點距離,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他的二師兄。他的肚子被劃開,腸子都露了出來,血流了一地,上來隻能勉強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叫道長幫忙把人拉出來。
道長畢竟隻是十來歲的少年,此時已經雙腿發抖,站立不穩,強咬著牙探進去半個身子,隻見三師兄,五師兄一幹人等,都渾身是血地急著往外爬。
他拉了三四個人上來,正準備伸手拉後麵的人,誰知那人剛爬上來一步,又被什麼東西拉了進去,慘叫幾聲,就迅速地被拖了下去,隻留下通道裏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叫聲在回響。
道長再也忍不住,也嚇得嘶叫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驚醒了道觀裏幾個道士。
道士們一見這些血人,都嚇得麵如土色,扭頭就跑,揚言要去告發他們。
道長幾個兄弟雖然受了傷,卻也個頂個的凶悍,道長這時也會過神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幾個人合夥把幾個道士殺了,埋在後院藏好。
本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得個三清金身像回去,誰知從那通道裏出來的人,不過多久就雙股潰爛,十指墜落,三天內接二連三地死去。
道長見此慘狀,知道他們這些兄弟算是要折在這兒了。
念及同門之情,又想到害了這麼多性命,雖然得以保全自己,每每想離開就會良心不安,又時常夢見那天可怕的情景,怕是被那些死了的道士變作厲鬼纏身,要他留在此處,索性也出了家,安心做個真正的道士,在這裏贖罪。
“那洞裏,倒底有什麼?你有沒有聽你師兄們說過?”我問。
“貧道曾經在師兄彌留之際詢問過此事,師兄一聽到這事就嚇得神智不清,隻喊有鬼,有鬼,是閻羅派鬼來捉他們了,隻說千萬不要進去。”
我和小哥麵麵相覷。
如果是汪藏海的手段,倒也不是不可能。這麼容易讓你找到,定要是你們再也上不來。
忽然我想到了什麼,問道:“那四個人,你把他們送進去了。”
道長閉上眼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們無非是想尋找這處,我隨了他們心願,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不再說話,看來道長打算把我們也送進去。
我心裏盤算著我們有幾分把握,決定等胖子他們醒來,再從常計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總不會把這裏想得跟自家後院兒似的那麼自在。”孫天濱聽完我轉述的故事之後,雙手抱著頭向後一仰,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對我說道。
“看來裏麵還是詭異得很,我們仔細尋思一下有什麼對策,不打無準備之仗。實在不行就一段一段的來,就像做工程一樣,反正這裏有個落腳點,又有道觀作掩護,不怕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我們。”胖子說。
幾人商量了一下,認為可行,各自把背包清理了一遍,找出必要的工具,裝備,調試妥當,準備第二天進洞。
我們總結了一下道長的師兄挫敗的原因,在於年輕氣盛,仗著人多過於輕敵,這次我們有心理上的準備,裝備又比他們好,自認經驗也夠豐富了,隻要步步為營,就算不成功,沒理由不能全身而退。
進去之前我們一字排開,戴上礦工燈,前後互相拉著繩子,一段一段地走,每走一段,就互相拉扯一下,保持聯係,以防意外。
通道大小隻容一人彎腰而過,完全就是個盜洞的架勢。
這裏被打磨得圓潤光滑,顯然不打算是一次性使用的。
小哥打前陣,我和孫天濱在中間,胖子押後,就這樣貓腰走了一段,全然不見那四人的蹤影,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小哥扯了扯繩子,示意我們前麵有一段向下的陡坡,需要爬著下去。他先下去看看,然後給我們打手電。
我們把自己身上的繩子都解開,騰出多餘的繩子,使小哥的活動直徑延長。
小哥把手電綁在胳膊上,張開雙臂撐在兩側岩壁上,手腳並用,一點一點蹭下去。
我一直盯著黑暗中小哥的手電一晃一晃,直到快要看不見了,小哥的手電突然停住,估計是在找什麼機關,過了好一會兒,小哥把手電順時針晃了三圈,招呼我們下去。
我們陸續下去,通道後麵連接了一個石室,室壁內十分陰冷,四壁都畫著青黑色的壁畫。
壁畫的線條十分簡單,連男女都分辨不出,內容是敘事,有狩獵,耕種,仿佛講述著居民的日常生活,不知是何用意。
我隻是匆匆看了幾眼壁畫,沒什麼特別的壁畫內容,看得多了,我已經不敢興趣。
“嘿,這東南角居然有個燭台,看來專供摸金校尉前來行事啊,胖爺我也不能壞了規矩。”胖子一時興起,把燭台點燃,再打著手電看石室內的結構。
典型的主室,兩側是耳室,我們繞了一圈出來,卻沒找到進一步的出口。
我無意中瞟到胖子點的那支燭台,還沒半支煙的功夫,這燭台冒起青煙,一縷一縷,直直的往上竄,火花越來越小,藍色的火焰裏冒著綠熒熒的光,奄奄一息。
我剛好和小哥站在一起,兩人的手電都照著燭台的方向,身後的整個視野忽然就暗了下來,隻剩下掙紮的火苗照得人影飄搖,說不出的詭異。
“他娘的邪門兒,難不成,有鬼?”胖子左顧右盼,琢磨著怎麼回事。
要是有形有體的,哪怕再凶神惡煞的粽子,隻要胖子手裏有槍,也免不了屈服在胖子的淫威之下。
可要是沒有實體的魂魄,胖子還是心裏發怵。
突然,胖子驚訝地看著我,眼睛瞪得老圓:“天…天真,你,怎麼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