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淚墜花落空餘香 第六十二章 幸福太遠,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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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兒等葉將成出了門,才對嫠諾說道:“他把你當敵人了。”
嫠諾卻隻是淡淡一笑:“我們本就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和‘敵人’的差別還是很大的,隻是冥兒沒有點破。
幾人簡單收拾了行裝,架了馬車便上路了。
馬車剛駛出城門,子君便醒了,沒有一絲虛弱的姿態,臉色紅潤,隻是他自己看不見,那雙湛藍的眼卻泛著白光,就如同七月的鬼火。
葉將成努力克製沒有露出一絲的異狀,倒是子君尷尬地開了口:“我又暈過去了嗎?”
子君再次忘記了一些事情,葉將成卻不想欺瞞他任何,緊緊把人攬到懷裏說道:“尚無月失憶了,不過身體沒有大礙。你隻是…太過虛弱了。”
卻不想子君仰起頭笑了:“我知道啊,那樣對他也是好的吧。不過,我現在感覺很好,頭也不暈,身體也有力氣了。”
雖然子君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看他康健的模樣,葉將成的喜悅蓋過了那一閃而過的疑惑:“老天自不舍得你受苦,我們現在去青魍族,很快就會結束了。你再不用受苦了。”
子君窩在葉將成的懷裏,低著頭玩自己的手指,聽完葉將成的話卻在心尖生出了一絲疑惑:受苦?子君張開自己的手指,薄薄的一層水霧裹在每根指尖上,握緊手的時候水霧會包裹住他的拳頭,而伸開手的時候,水霧便變成了延長的指甲一般,細細長長地隨著手指晃動。子君玩得興起,他抬頭看了葉將成一眼,把手放到葉將成麵前,炫耀一般張合著手。
葉將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放到唇邊一吻:“怎麼了?”
子君皺眉,看已經變成淡藍的水霧,再看看葉將成,搖搖頭。對有靈力的人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吧。子君想到這裏,立刻有些沮喪地放下了手,轉而打量車裏,奇怪地問到:“嫠諾他們呢?”
“他們騎馬,冥兒要帶路。”
“哦。”子君沒有多問,自然也不明白葉將成和嫠諾之間突然升起的一層敵意。
“可餓了?”葉將成記得子君每一次醒來幾乎都會呼餓,所以這也成了他的習慣。
子君眨眨眼:“不。”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冥兒掀開車簾見子君醒了,高興地笑著:“大哥哥醒了就好,我們剛到莫邪河的河口,從這裏開始就要坐船了。”
子君見了冥兒也很開心,匆匆鑽出馬車,看到麵前翻騰的河水有些欣喜:“我以為青魍是在荒山上,要爬山呢。”
“那是外人進來的路,我們族裏的人有自己專用的路途。不過青魍族確實是在荒山上。”冥兒說了一通,見子君疑惑,也不多說,拉了人上了準備好的船。
嫠諾等到他們都上船了,才悠悠從馬上下來,一抬頭就感到了葉將成防備的視線。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卻也不多說什麼,抱著楚河上了船。
船是一艘商船,雖然小小一隻,卻五髒俱全很是舒適。子君從一上船就趴在船舷玩水,那模樣就像是一個五歲孩童,最後惹得楚河也抓著嫠諾的衣裳眼巴巴望著子君。
“喜歡玩水?”葉將成見子君玩得很開心,也忍不住跟著翹了嘴角。
子君聽了葉將成的問,開心地揚起笑臉重重點頭:“嗯!很好玩。”
真的很好玩。子君發現自己指尖的水霧指甲一放到水裏,就真如霧一般蔓延開來,而且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像是手指突然變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網中的所有東西都逃不出去。子君細數自己感覺到的魚蝦,微微動下手指就能看到遠處突然躍起的水花,這實在是太有趣了!子君吃吃笑著,倏爾揚起手,濺起一片水花,同時,船身周圍的水麵也如同驟風急雨一般破了平靜。
這一突然的變相讓船上的人都吃了一驚,強大的結界幾乎在水花響起的同時包裹住了船身。一時間,整個海麵隻剩水花跳躍的聲音和子君的笑聲。
葉將成小心地把子君拉回懷裏,子君雖然不滿,但是看著葉將成嚴肅的臉色也就順著他的意了。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都一臉的嚴肅模樣,子君被這氣氛弄得也緊張起來,呆呆地窩在葉將成懷裏不敢亂動。
等了許久,也不見海麵再有其他動靜,船上的幾人才平靜下來,隻是包裹著船身的結界卻沒有再撤掉。
子君見葉將成的神色送動,於是又喜滋滋地往船舷湊。葉將成見了,連忙拉住了他。
“子君,待在我身邊。”
聽葉將成語氣認真,於是子君轉了轉眼珠,反手拉了葉將成的手,往船舷繼續湊過去:“那,一起去玩。”
“子君,現在不能去!”葉將成顯然沒料到子君會這樣說,這般不知輕重的孩子氣話讓葉將成的語氣變得生硬:“待在我身邊。”
頓時,子君身體一僵,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低著頭——子君潛意識中在葉將成的身邊,他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可以任性、可以不用壓抑自己。葉將成幾近寵溺的態度讓子君喜出望外,從未嚐過這般滋味的他便以為任何行為都是被允許和保護的,但是顯然,他錯了。
子君鬆開葉將成的手,局促地低著頭走回葉將成的身邊,沉默地並肩站著。整個人都被一層淡淡的寂寞和哀傷籠罩,就像是,重新把自己包裹進了那厚厚的沒有縫隙的盔甲。
這麼明顯的情緒,葉將成怎會察覺不到。他頓時便心生悔意,低聲對子君說道:“子君,剛才我隻是著急了。現在你還很危險,所以待在我的身邊,好嗎?”
子君聽見葉將成近在耳邊的聲音,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用眼角偷偷瞥了葉將成一眼,趕緊答道:“好。”
雖然子君如此乖巧,葉將成心頭卻滋生出一絲痛意。愧疚地伸手拉住了子君的手,卻不想,剛剛觸碰到子君手指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子君一瞬間的退縮後又故作鎮靜地僵在那裏,任由他握住。葉將成內心突然湧入大量的痛,可是看著子君有些瑟縮的肩膀,他竟然不知該怎麼開口。為何,子君會怕他?
他們兩人之間的動作和情緒,在這小小的船上自然瞞不過嫠諾和冥兒的眼睛。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警戒的信息。但是兩人什麼也沒說。
而這一邊,葉將成握著子君緊握成拳頭的手,胸口悶悶地痛。腦袋裏亂糟糟地全是問號,為何子君會怕他,會怕他!這如同失去子君的情緒讓葉將成心慌不已,他顧不了太多,伸手圍了子君慢慢圈到身前,子君的恐懼竟越來越濃烈,溢於言表。葉將成心快要碎掉。
“子君。”葉將成低著頭,用一種極其不舒服的姿勢看著子君躲閃的眼:“我沒有吼你,也沒有怪你。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不會那樣對你說話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被迫看著葉將成的眼,子君鼻頭一酸,卻隻是紅了眼,咬著唇什麼也不說。看著那玫紅的眼角,葉將成心痛不已:“求你了,子君,不要生氣,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直到現在,子君才突然張口嗚咽出聲:“真的,不吼我了?”
聽到子君的聲音,葉將成仿若死而複生,激動地抱住了子君,抵著額頭輕聲道:“永遠不會了。對不起,對不起。”
子君的嗚咽漸漸消失在葉將成的懷中,乖乖地由葉將成抱著坐在船頭看被船破開的海水。
剛才的一幕被嫠諾和冥兒盡收眼底,嫠諾的眼中漸漸凝聚寒意,冥兒的眼中也透著深深的擔憂,他們沉默對視,顯然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猜測,一時間,臉色更沉了。
也許,子君和葉將成的幸福,還有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