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子君抬起手放到嘴邊，輕輕舔-舐著手指上的血跡，然後又用衣袖慢慢擦去嘴邊髒了的血沫。
    葉將成搖著頭，麵前的情景讓他快要崩潰：“子君，跟我回去好嗎？”
    子君看著葉將成，沒有表情，但是他明白葉將成的心情，雖然愚蠢，可是他忍不住心頭泛疼。葉將成在他生命中，已經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了，甚至在覆蓋‘季皓玉’的位置。
    他輕歎一聲，現在跟葉將成講明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於是他慢慢笑開，溫潤如玉：“好。”
    就像是在墜落之時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葉將成幾乎快要哭出來，天知道他有多痛有多慌：“子君。”呢喃著子君的名字，拿出手帕仔仔細細地把子君手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指尖穿過指縫，十指相扣。他低頭看進子君眼裏，恨不能把一世溫情全部交付出去：“我們走吧。”
    “嗯。”許是因為那手心傳遞來的顫抖，許是因為葉將成幾乎快要哭泣的眼神，子君心頭悶悶地痛。他不想看到這樣的葉將成，不想。
    回到清亭城已經是午飯時刻了。他們來的地方正是絕味樓。
    店小二遠遠看到了子君就迎了出來，待走近了突然驚叫起來：“呀！公子受傷了？！”
    子君看了看衣袖上的血跡，伸出手指在衣袖一點，那血跡突然開始凝聚，從衣袖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轉眼，衣袖潔淨如新：“隻是弄髒了。”
    小二對子君的話沒有絲毫懷疑，反而因為子君剛才的施展靈法多了幾分崇拜。笑眯眯把子君引到店裏：“剛才葉公子已經點了菜，還有兩位已經在頂樓等著了。我就不打擾公子用餐了。”
    子君笑著對小二點頭致謝，跟葉將成一起上樓。坐在桌旁的正是嫠諾，還有‘雲兒’趴在嫠諾腿上睡著了。嫠諾已經優哉遊哉地開始用餐了。看到子君他們上來，還開心地揮舞手中的半隻龍蝦。
    “來啦，這裏的東西味道不錯。”嫠諾指了指對麵的一碟顏色亮麗的菜色對子君說：“這是生煎小牛肉，我想你會喜歡的。”
    子君挑眉扯出一個笑容，葉將成卻是黑了臉，握著子君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對嫠諾出言警告：“你最好閉嘴。”
    嫠諾聳聳肩，繼續埋頭啃龍蝦。但是子君鬆開葉將成的手，撚起一片小牛肉，看著葉將成：“你不是說隨便我吃嗎？”
    葉將成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因為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他沉默著為子君盛了碗雞湯，看著子君把一碟小牛肉慢慢吃掉，心裏卻莫名地感到無能為力。為什麼，他的所有都是為了子君，卻不能幫助子君絲毫。
    “子君，這裏有些糯米做的團子，裏麵和著新鮮的魚肉和滑嫩的豆腐，我想你會喜歡的。”葉將成不動聲色地把空掉的小牛肉碟子拿開，把那碟團子放到子君麵前。
    嫠諾饒有興致地看著葉將成的動作，那種小心翼翼生怕打草驚蛇般的舉動，幼稚卻讓人無法不去動容。
    子君低頭看了看那一團團粉白剔透的團子，津津有味地吃著。
    氣氛在這個餐桌上凝滯，當然餐桌上的人並不這麼認為。一桌菜很快就被消滅幹淨——雖然葉將成點的菜足夠六個人吃。
    “還要吃些什麼嗎，子君？”
    子君扭頭看著葉將成小心翼翼的表情，笑：“將成，我是餓了，可我不是豬。”
    葉將成顯然不覺得這是個笑話，他扯出一個笑容，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說什麼。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個無措的小孩。
    子君心疼了。
    他靠過去，在葉將成驚訝的眼神中慢慢把葉將成抱進自己懷裏：“將成，我沒事的。這樣，很好。”
    說完看了一眼嫠諾，後者識趣地舉起雙手，然後用手夾起那個吐著睡泡泡的小屁孩下樓去了。
    “子君，不是這樣的。”葉將成緊緊抱著子君，他現在眼前還能清晰地看到樹林裏那個染滿鮮血的子君：“你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為什麼，為什麼總是你在受到傷害，你一直在努力地尋求幸福，你本應該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幸福的，為什麼……”
    聽了這樣的話，子君的眼淚滑落。這麼多年，隻有葉將成看到了他的追尋，那一直渴求的卑微被肯定、被心疼。但是，他已經不想去追尋了。放開葉將成，子君站在他的麵前，張開雙臂就像在展示：“我擁有了靈力，能夠保護自己，我能感受到你的關心，還有對尚無月的痛。”
    葉將成驚詫地張大了眼睛：“你是說……”
    “對，失去的感情回來了，將成，我現在不是一個完整的劉子君嗎？我這樣不好嗎？”
    “……”葉將成無法開口，收回了所有感情的子君是完整的，他所作所求不就是一個完整的劉子君嗎？
    “而且，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愛，並且，我會為你心疼。難道，我現在的感覺，也是因為神玉？”
    “子…君……”喜悅還是恐慌，葉將成分不清了，原來子君察覺到了。而且，子君他……
    “子君，不。”
    不？
    像是被嗬斥的小孩，子君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難堪地扯出一個笑容。
    子君慌亂地退下，匆忙的動作間不自覺用上了靈力，衣袖飄飛間化作長長的水柱，編織成一張網將葉將成和子君彈開。
    葉將成現在恨不得殺了自己，子君的慘白的臉色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到。
    “子君！”葉將成顧不了那麼多，張開一個結界包裹住了子君，但是下一秒，結界就像是脆弱的薄瓷一樣碎裂開了，同時子君也消失了身影。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