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道是相思卻惘然 第三十二章 我是否,從未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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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血的過程很簡單,子君隻是皺著眉,並沒有呼痛。那些醫師也很及時地處理了傷口。但是葉將成在一邊依舊看的心驚膽顫。
但是他還是忍耐著,隻是在一邊看著。直到那群他恨不得砍掉的人走完。
“疼的話,告訴我。我幫你治傷,現在我學會了治愈的靈法。不會疼的。”
子君看著葉將成五花八門的臉猶豫了一下,再思考了一下,笑:“不用了。倒是你,臉上看起來很疼的樣子。”
失策!葉將成本就精彩的臉色上又飛快添上一抹紅,尷尬地扯著微腫的嘴角。那會,隻顧著跟著那群取血的人衝進來,完全忘了自己臉上的事。
“這……這個,沒事……的。”說話間,葉將成轉身不知道做了什麼,一道溫潤的光芒過後,轉過身來的又是一個英俊貴公子。
子君看的連連稱奇,直誇得葉將成眉開眼笑好不得意。
“子君可喜歡海?”
“嗯,小時候在三界灘就喜歡那裏的沙灘,不過到了尚音城後就沒去過海邊。”子君看看了天空大片的藍:“你現下這樣一說,我倒真有些想念了。”
“那,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去海邊吧。臨海據說有個神秘的村寨,找到它的人會得到神靈的祝福。”
“你想找到?聽起來不怎麼可靠。”這個世界的傳說太多了。
“這個結果我倒不在乎,隻是,子君可願陪我?”
子君想了一下,倏爾露出開心的笑:“好啊。不過要先跟娘親他們說下。”
葉將成愣了一下,才答應著,子君又困乏起來,進屋睡了。
等到子君關上門,葉將成的嘴角止不住地越翹越高。剛才的模樣,子君沒有流失他的親情,也沒有流失對他的情誼。還有時間,尚無月,你不能做到的,我絕對不會給你再次靠近的機會。
門闔上,子君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一般,詭異地停留在一個微笑的弧度。
子君慢慢抬手摸上自己的眼角,濕漉的,風一吹就變得粘膩。凝固的笑容緩慢地變得平靜。子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指尖,皺眉,這是為什麼?
放下指尖,子君卻拆開了被醫師包好的手腕。不知道用的什麼藥,才割開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也隻有一個粉色的長痕,但是仔細看,那粉色的痕跡下麵卻流動著如同水晶般的湛藍光澤。子君伸出手指,指甲忽然變得尖銳,輕輕一劃,手腕的傷口便出現一道見骨的傷痕,隻是血液卻沒有流下來,甚至根本沒有看到血肉,裏麵一片湛藍,如同緩慢流動的寶石。
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哭,為什麼不痛,為什麼……不覺得害怕?
子君的指甲離開傷口,轉眼,皮肉快速愈合,像是有意識一般隻留下一道粉色痕跡,尖銳的指甲也變得和平時一般圓潤。仿若剛才的隻是子君的幻覺。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
“嗯?”子君望著床邊的方向,看到一簇黑色長發的時候,確定了自己剛才突然聽到的響動不是錯覺。
“你是誰?”沒有驚詫,子君隻是疑惑地問著。
坐在床頭的人發出輕微的嗤笑聲,從陰影處慢慢走出一個曼妙的身影:漆黑而柔順的長發,精致的五官,無可挑剔的身材,在外麵定是個能讓世上男人癡狂的女子。
隻是她的打扮異於常人,甚至於,異於人。倒不是她奇裝異服,而是她的衣裳讓人看去就像是長在她的身上,而且有一種皮毛的錯覺。
“你是妖嗎?”子君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判斷。
“咦,怎麼看出來的?”女子並不靠近,而是坐在桌邊斜倚在桌子上,嫵媚地笑著。
子君眨眼,坐在了女子對麵:“為什麼看不出來?”
“呃……哈哈哈哈……”女子掩嘴大笑著,嬌滴滴的聲音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塗著豔紅指甲的手指拖住尖俏的下巴:“你不好奇嗎?”
“你找我,因為神玉?”子君絲毫不為所動地說著,仿若事不關己:“最近找我的人,好像都是因為這個東西。”
女子停住了笑,飛快地欺近子君,到了子君麵前,臉上已經冒出了一道道胡須一樣的皮毛,雙眼漆黑,卻有著血紅的豎瞳。兩顆尖尖的虎牙猙獰地露在紅唇外麵。如同那些從小聽到的故事裏嗜血食屍的惡鬼妖魔。
“你不怕?”女子似乎很驚訝,轉眼模樣又變回了那傾城的容顏。
子君偏著頭想了又想,過了一會,似乎組織好了語言,不慌不忙地開口:“不知道,有的時候,會突然害怕得想要逃跑,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劍一寸寸靠近我一般。可是有時候,嗯,比如取血的時候,明明刀刃就在手腕上,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不過這幾天下來,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像你這樣的,倒不覺得意外。”
“嗬?”女子撐著頭:“你都不怕我殺了你嗎?這裏、馬上、殺了你。”
“說實話,現在,不怕。”因為沒有感覺,子君覺得自己被分成了無數個,而他卻變成了局外的旁觀者一般。
“也就是說以後會怕。”女子突然笑得詭異:“看來還來得及。破掉的缺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容器,還在掙紮著。”
“你是在說我嗎?”
“對。”
“那麼為什麼現在不殺了我?”
“我說,這種時候你就不能別表現得像個好問的學生一樣嗎?”女子笑得似乎很無奈:“你這樣,讓我很挫敗呢。”
“因為時機未到?”子君沒有理會女子的話,依舊傳達自己的疑惑。
女子蹙眉,不滿的情緒毫不掩飾:“對,時機未到。不過,我想也等不了多久了。”
說罷,就一陣青煙消失在了屋裏。
房裏的空氣似乎改變了,說不上具體的,子君就是這樣覺得,就和那女子突然出現一樣。
子君握著自己受傷的手腕,眼淚卻又滑落下來,從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本應該總是溫潤笑著的臉上,銀線一般不斷從眼角滑落。
“嗯,為什麼要問呢?為什麼不能害怕呢?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悲傷?這種毫無緣由的焦躁感是怎麼回事,這些不屬於自己的耳力和敏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自言自語,仿若中毒一般,子君用一種介於旁觀者與當事者間的語氣自顧自言語:“沒有遺忘任何的事情,為什麼,反而會覺得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
我到底……是活著,還是,根本沒有活過。”
眼淚更多地湧出來,焦躁的感覺更加強烈,子君想要大叫,想要真正的用自己的聲音去哭泣,可是聲音卻像是被人關住,不是扼住了喉嚨,而是被人關住,身體不屬於自己一般。
“啊,啊啊,啊……”像是朗誦一般平實的語調吐出子君想要的慟哭,但是,轉眼,混亂的感覺被抹平,絲毫不留痕跡,子君眼裏的,又是毫無波瀾的平靜:“我,剛才……嗯,算了,好困。睡一會吧。”
從幾天前開始子君就發現了自己嗜睡,不過,反正,沒什麼妨礙。
好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