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城朗的聲音，慕子初極不情願地睜開眼，老實說眼前的情景讓慕子初有些意外。
    沒有想像中看到一臉暴怒瞪視著自己的老婦，相反的眼前的情景讓他很是茫然。
    圍著圍裙穿著棉質裙子的老婦正站在書架前整理著些什麼，聽到城朗的聲音後老婦抬起了頭，待扶正鼻梁上的老花鏡看清來人，她宛然的笑了起來。
    是個一見麵就能讓人感覺到善良好相處的人，慕子初盯著老人的笑容，不安的心情也稍微的好了那麼一點。
    正在慕子初出神時，老婦笑著走近他們開口說起了話來。
    “小朗，你們來啦。”聽到老婦口中的你們，慕子初有些吃驚，似乎老婦早就知曉他們到來一樣。
    站在老婦麵前慕子初心裏很是忐忑，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打招呼時，老婦倒是先一步笑著把視線轉到了慕子初身上。
    “你好。”
    “你好。”慕子初有點狼狽盯著老婦樣子很是尷尬。上了年紀雖然模樣會起了很大的變化，但是從老人臉部輪廓看得出，老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
    “你好像很緊張。”老婦故意的盯著慕子初的臉仔細地打量起來。被別人一眼看透，慕子初覺得臉都丟到了家，不過好在老婦並沒有再為難慕子初，又笑著把頭轉向了城朗。
    “小朗你總是會讓我意外。”老婦對著城朗別有用意地笑了起來，不過似乎心情很好。
    “什麼意外，什麼事不是在你的掌握中？”看到城朗臉上難得的露出如同小孩一樣的笑容，慕子初看著心裏那些悸動的感覺也越是明顯了許多。
    “我知道了知道了，不過你也不要總是這麼高估你的祖母，現在先什麼也不要說幫我找些東西”老婦說著說著又走回書架前麵。
    “找什麼？”
    “就是幾張明信片，我記得自己是把它們夾在這些書裏的。”
    “是嗎？”
    “我說小朗，你的手也差不多應該放一一了吧，還不快過來幫忙？”聽到了老婦故意捉弄城朗的話，慕子初順著老婦的盯著兩人的視線低下頭，這時才發現自己被拉著的手掌不知不覺的跟城朗變成了十指緊扣的樣子。
    這種發現讓慕子初難為情的耳根漲紅起來，他低下頭不安的盯向了地麵。
    “知啦，知啦，馬上幫忙。”城朗故意裝糊塗把拉著的手抓起在麵前揚了一下，磨蹭了一下才很不情願地鬆開了手。
    城朗沒有忽略慕子初滿臉漲紅的樣子，趁著自己的祖母轉過頭去，他微彎了一下身湊到了慕子初的耳邊惡作劇的耳語。
    “你現在這個樣子，真讓我想馬上吃了你。”對城朗能在還有別人在場的情況下說出這種話，慕子初除了驚詫城朗的不要臉外，隻要一想透城朗話裏的內容，他的臉色更是紅到了透頂。
    慕子初不安的僵立在原地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老婦親切的聲音讓他馬上冷靜了下來。
    “小朗的朋友也來幫忙哦。”老婦沒有看慕子初，慕子初估計著老婦並沒有發現到自己的異樣，所以他也放心了下來。
    “好的。”感激回答著老人的同時，慕子初也讓自己走到兩人所站的另一排書架。
    手中有事做的時候，心情便能把一些難為情的事情忘記掉，專心的在書本裏翻找著老人所說的明信片，慕子初也暗自的為這間書房的滿室書籍感到吃驚。
    那些厚重的書籍上許多密布著大小不一的讀書筆記，明顯的告訴著人們這些書並不僅僅是擺設一樣的存在。變得模糊的鉛筆字跡顯得有些幼稚，有點像兒童的手筆，而且也不是同一個人的字跡。
    正思索著到底是誰看了這麼多書的同時，從一本全英的精裝版小說裏滑落下來的東西讓慕子初回過神來。
    是老人所說的明信片吧？彎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明信片，慕子初正想告訴大家的時候，老婦與城朗早就聽到動靜圍了過來。
    “是這些嗎？”慕子初把撿起的明信片遞到了老人的手中。
    “是呢，終於找到了。”老婦心情很好的把慕子初遞過來的明信片一字列的排到了書房的書桌上。
    明信片看起來有些老舊，泛黃的色澤讓人感覺到了歲月的痕跡。明信片全是關於風景的內容，而其中有幾張建築物的全景圖給人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看到局部的一些浮雕結構後，慕子初總算領悟到了這組風景圖其實就是這間房子的照片。
    “真的變了一些呢。”老婦把頭湊得很近以便看得更清楚明信片上的內容。
    “都這麼多年，沒有變化才奇怪。”城朗似乎對明信片內容並不感興趣，他帥氣的坐到了書桌上本來想順手把慕子初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卻被慕子初輕鬆的躲了過去。
    慕子初有些尷尬的走到距離城朗較遠的位置，中間隔著城朗的祖母慕子初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盡管知道有別人在場城朗不會太亂來，但是一想到自己與城朗親密的靠在一起，慕子初還是覺得自己的臉皮沒有達到若無其事的地步。
    知道自己拒絕城朗，會惹得城朗這個喜歡隨心所欲的人生氣，但是慕子初覺得在老人麵前自己還是應該要保持著成年人要有的正經樣子。
    一邊的老人自然是看透了自己孫子這麼點心思，老人睨了一眼一臉不快的城朗，再看著滿臉不安的慕子初，她淺淺的笑了起來。
    “小朗，你到我房間去找一下我的放大鏡。”
    “你不是戴著眼鏡嗎？”
    “但有些細小的地方還是看不清呐，所以聽話給我找放大鏡去。”
    城朗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什麼便聽從地離開了書房。
    目光跟隨著城朗離開的身影，慕子初心裏也不想跟老婦同處一室，隻是礙於沒有什麼借口，慕子初還是老實的站在了桌子的旁邊。
    老婦支開城朗，在看到慕子初緊張起來的表情她倒是愉悅地笑了起來。
    “跟我一起會讓你這麼緊張啊。”老婦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嗯。”慕子初老實的點頭。這種情況下不緊張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吧，慕子初在心裏歎息著。
    “小朗今天掛電話來跟我說有重要的人帶回來，老實說我是有些意外的呢。”
    “重要的人？”慕子初完全沒有料想到城朗對自己的定義會是這樣。
    自從交往開始，城朗那忽熱忽冷的態度總是讓慕子初不敢輕易地去猜測自己到底對這個男人來說算什麼，所以從老人口中聽到城朗把自己當成重要的人來看待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對哦，重要的人，不過嘛，怎麼說呢。”老人停頓了一下，狡黠地笑了起來
    “其實我對你的事情早就知曉的，你叫子初吧。”老人對慕子初吃驚的反應並不意外。
    “不過見到真人，還是有些意外呢，老實說你比我所了解到的感覺上還要斯文樸素許多呢。”從老婦的語氣中慕子初聽不出半點的惡意，隻是慕子初低頭略看了一眼自己，想到了身上還是上班穿的普通襯衫與黑色長褲的老土樣子，慕子初就感覺到無地自容。
    掙紮在自形慚愧的同時，慕子初想到老人話中透露著對自己的事情的了解這一點讓慕子初不禁又變得在意了起來。
    難道她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孫子跟自己在一起而感到生氣？
    想到這點慕子初惶恐地道起歉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老人隻是微笑的看著滿是不安的慕子初。
    被老人這樣直接的反問，慕子初一時語塞了起來。
    “是因為城朗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還是其它的什麼呢？”
    “你不生氣？”老人的淡定從容的態度，讓慕子初更加感覺到慚愧。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隻是在抱著隻要小朗幸福就好這種想法後，什麼事情倒也是看得開了許多。”
    “但是。”知道慕子初想說的是什麼，老婦拉起了慕子初的手製止了他要說的話。
    “人的一生其實並不長，能遇到自己喜歡的真的不容易，所以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對老人如此通達的態度，慕子初心裏很是感激，本來跟城朗在一起這件事他心裏早就開始動搖著，現在多少的才有一點踏實感。
    “謝謝。”靜默了許久不知說什麼的慕子初不知不覺的也放鬆了起來。
    “其實應是我要興幸的，小朗能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老人的話剛說完，城朗像是發覺到什麼焦急的推門走了進來。把找到的放大鏡遞到祖母的手中，他有些狐疑的盯著慕子初想是看出什麼異常。
    “你們剛剛在談什麼。”意識到城朗是在擔心自己，慕子初心難勉的熱了起來。
    “緊張個什麼，子初以後也跟著小朗叫我祖母好了。”老婦敲了一記城朗，然後朝著慕子初的方向看去。
    “誒？”得到老人這般肯定，慕子初有些驚詫。
    “讓你叫，你叫就是了，你還要考慮什麼？”城朗把發愣的慕子初拉近了自己仔細打量起來，像是確定在剛剛自己出去時有沒有發生什麼。
    “我說小朗，你難道以為我會做什麼嗎？”老人戲虐起完自己的孫子，然後把放大鏡對著明信片瀏覽起來。
    在書房裏待的那幾個小時，慕子初在結束後都不敢想像那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