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撞見城朗距離現在都差不多有了兩個星期，在上個周末子夜回來時雖然對城朗沒有在家裏表示出了疑惑，但是在慕子初以城朗公司有事暫時離開為由解釋了一下，子夜便不再對城朗的事情作了過多的追問。
    本來慕子初認為城朗的事情對自己應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在這幾天裏在工作中連續幾次的失誤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了自己的心情。
    慕子初工作的便利店並不大，因為貸物品種過多把貨物的位置搞錯的情況會發生也算正常，隻是他在連續幾天的早上錯把同一樣商品的位置搞錯就確實是有些失常了。
    盡管擺貨物的時候通常隻有慕子初一個人在店內，他自己在發現到失誤後也馬上改正了回來，隻是慕子初還是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自己這幾天的確是有些心不在焉，無論做什麼都有些難以集中精神，明明不需要過於在意的那個男人的身影總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這讓慕子初覺很是無奈。
    好在便利店裏的工作不需要過多的技巧，偶爾走下神也影響不了工作，不過最讓慕子初覺得尷尬的是，自己在走神的時候正好給雲撞見。
    雲進來店內的時間是中午，剛好過完上班族午休出來買東西的高峰期，那個時候慕子初正好盯著櫃台前麵的海報在發呆並沒有注意到已經出現在店內多時的少年。
    “大叔。”雲的聲音很小，在連續叫了幾聲慕子初才意識到有人叫自己，當他從混亂的思緒裏回過神來抬頭就看到了雲，在慕子初看過來的時候雲神情有些閃躲，他本來直視著發呆的男人的視線迅速地移動到了櫃台前麵那一排巧克力架上，然後眼神有些不安地流連在上麵精美的巧克力的包裝上。
    慕子初輕易地覺察到了雲的不妙，僅僅是這樣看去就能感覺到穿著普通款而質量極好的少年，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感到壓抑著的晦氣。
    其實眼前的雲已經都算是不能再被稱為少年的男人了吧。
    慕子初對著雲那張臉，一想到了這個人曾經像野獸那樣對自己做的事情心裏便變得不悅起來，所以他看著雲眼神也帶了點審視的抗拒。
    雲還是沒有看慕子初，所以他沒有注意到慕子初開始變得不悅的表情，他環顧了一下便利店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大叔，你怎麼會在這裏打工的？”
    就算是佯裝著，慕子初還是聽出了雲的語氣裏的不安，雲這種前所未見的低沉樣子，讓慕子初覺得驚訝同時又在心裏有個疑問，到底他想怎樣？
    “你之前不是在安氏企業工作嗎？”雲見慕子初沒有回答便小聲地接了一句。
    “我已經不在那裏做了。”聽到雲提起了自己以前工作的事，慕子初心情又差了一點，同時他的臉海裏不斷回蕩著自己像畜生一樣被對待的片段，這讓他有想揍眼前這個人的衝動，不過他見雲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他也絕不會自討屈辱主動說起。
    “這樣啊，但是這個地方真的好小呢，我想工資應也不高吧。”本來這種話對現在的慕子初來說顯得有些不禮貌，隻是因為雲的語氣裏的不安讓慕子初分散了對這句話的關注，他反而是更在意起眼前的雲這樣子跟自己找著不痛不癢的話題談論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裏的工資確實是不高，不過因為我剛失業了，想重新找份好一點的工作還需要點時間，所以先在這裏做著過渡一小段時間吧。”
    “這樣啊。”雲發出輕微的驚歎，對慕子初所說的“失業”用失業來形容自己的處境還是感到了些許的意外。
    話題回到自己的工作上，慕子初馬上就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在他回公司收拾好東西後，他其實也想到了重新找回一份辦公室的工作，他海投了不少簡曆不過大多都石沉大海，偶爾有公司會回電讓他過去麵試，隻是一問起他為什麼離開以前的公司，慕子初總因為找不到一個說法而被對方拒絕了。
    三十歲的中年男人未婚卻有一個兒子，而且還是個被以前公司莫名其妙開除的男人，這種在慕子初身上存在疑惑的地方讓他在求職過程總變得有些艱難。
    自己失業的事情也沒有跟子夜提過，新工作沒有著落，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新的房貸又要交了，子夜不久又要上大學需要準備學費，想著這些生活上的事情慕子初不由得變得沮喪起來，所以他也失去了對那天不快的事情再去計劃什麼的心思。
    沉默了良久雲總算抬起頭看向了慕子初，他認真地盯著了慕子初的臉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慕子初十分的疑惑。
    雲從褲子裏摸出了一個便利店員的銀色胸牌遞給了慕子初：“我在房間裏找到這個，是你的吧。”
    慕子初發愣地接了過來，當時跟子君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而摘下來，應是被雲扯落地的吧。
    慕子初難受地盯著胸牌，此刻銀色的胸牌讓他覺得很諷刺，他生氣地把它丟到了抽屜裏不再看這個能證明自己那晚屈辱的物件。
    慕子初冷冷地看回了雲，他不悅的眼神讓雲緊張到沒意識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我那晚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雲的話問得很小心翼翼，而他茫然的神情讓慕子初警惕了起來。
    “你什麼也不記得了。”
    “嗯。那天我醒來的時候，隻是覺得頭好痛。”雲回憶起的表情有些空洞。慕子初自己在當時也意識到雲的異常，他自己也不是沒有過這種猜想，但是親耳聽到了少年用茫然的神情說把對自己做過事情全忘記了還是有些不甘心。
    慕子初自己對貞操這種東西並不是太過執著，隻是心裏卻有著被當成雖無價值的工具對待用完就拋開一邊的失落感。
    不過慕子初不是個會給自己找麻煩的男人，既然眼前的男人什麼也不知道，那麼自己隻要也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就真的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了。
    “我問了子君，他說你那晚去看我然後就走了，但是我覺得好奇怪。”雲的話說得很慢，他一直注意盯著慕子初神情的變化，然後忐忑不安地接著說：“真的感到好奇怪，床讓我覺得很奇怪，身體也讓我覺得好奇怪，體內總覺得空了似的。”
    聽著雲茫然地說著這些話，慕子初身體不由得僵硬了起來，那晚被侵犯的記憶又讓他感到了痛苦，連身體上那些曾被粗暴地對待過的地方也像在隱隱作痛。
    不過，他不記得了，自己這樣執著又能有什麼用？
    慕子初苦笑了起來，馬上裝出了輕鬆的樣子向著雲說：“什麼也沒有啊，那晚剛好見到了子君他說你不舒服，我就跟他過去看看你了，不過當時你暈厥著所以我也隻是看看你就走了。”
    “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沒有，不用多想。”得到慕子初的回答，雲似乎放鬆了下來不過同時臉上又帶著點失落。
    “大叔。”雲突然變得認真的語氣讓慕子初不得不直視起他的雙眼。
    “什麼事？”
    “以後我能不能常來這家店看你。”
    “啊，這種事啊？不必要了吧。”
    “大叔。”雲乞求地看向了慕子初，慕子初堅決地搖了頭表示反對，對慕子初來說無論如何也不想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相處。
    “真的不能，這樣會影響我工作的。”
    “怎麼會，不然你到我的店工作吧。”
    “什麼？”雲的提議讓慕子初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到我的精品店工作吧。”
    “精品店？”
    “對啊，精品店，在這附近就有一間，不是很大，可能隻是比這間店大一點點吧。”雲的話讓慕子初很是意外，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像雲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會閑到去開這種小店。
    “在這附近？”
    “對啊，就是上次我們遇到那裏？”雲的提醒讓慕子初想到了上次遇到女裝的雲的那間店，那個時候自己居然對女裝的雲動心了，想到這個荒唐的事實，慕子初感到臉上的神經也在抽搐著。
    “不是不用了，謝謝。”
    “為什麼不呢？”
    “那為什麼要這樣呢？”
    “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啊。”雲的話讓慕子初馬上又變得憂鬱起來，為什麼喜歡一個人能這樣輕易地說出口呢，這種口頭上的喜歡到底有多少可信成份？
    曾經那個男人也是這樣肯定地在自己的耳邊說著這種話語，而可笑的時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在這種話裏淪陷了下去，慢慢的居然有那麼一點相信了起來。
    慕子初感到了一陣難受。其實到最後自己得到的也不過是他絕情的一句話，不要再在他麵前出現了。到底那個男人在說著這樣的話時候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情，真的對自己厭惡到這種看一眼也覺得討厭的地步了嗎？
    慕子初憂傷地看向了玻璃門外的街道，盯著那些過往的行人，回想著最後那個男人無情的一瞥。
    短暫的走神慕子初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此刻像個小孩一樣的雲的身上，他盯著雲微薄的上唇苦笑了起來。自己都三十歲的大叔了，再成為情感的俘虜就真的太不爭氣了，隻是這樣想著他就很堅定地拒絕了雲的建議。
    無論怎樣自己的生活都應像以前一樣盡快回複正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