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三:尹劍 第八話 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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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深林中的金色古堡,被濃鬱得遮天蔽日的老樹掩住鋒芒,隱蔽的處所沉睡在寧謐世外,清靜,透著絲絲不安的詭異。
小五跪坐在白色花田裏,雙手輕輕捧上一朵花兒,靜靜凝視,如白瓷一般的臉不經意一滯,映入眸中的潔白花朵……似乎在悲鳴。腦海忽而閃現一場末日屠殺的畫麵,被鮮血和絕望包圍的恐怖如同利刀紮入眼孔,此後一片黑暗……畫麵隻是一刹那,快得令她反應不及,便又消失了。
“不哭……夜之月的眼淚不該悲傷,隻要荼蘼花還在,我們就永遠在你身邊……”
耳旁飄來遙遠的細語,她倏地怔住:“誰?”觀望滿院,隻有微風揚動花瓣的聲音。
許久無人答,她再次凝視著捧在兩手間的花朵,空洞的瞳孔流出莫名感傷,口齒低輕地念著:“不對,荼蘼花,為什麼……變成了玫瑰?玫瑰……不是荼蘼,我要找的,是……”
一陣玄風流入,吹掃門前石階上的落葉,隨飄舞的淡白衣袍降下。
小五抬起迷茫的雙目,看著兩個不請自來的闖入者:一個素袍著身,腰束玉帶,三千白發別青簪,麵容清秀純美;一個短袖襯衫,休閑長褲,棕色短發陪著那張五官俊朗的臉顯得十分精神,然挺拔身姿透散著一股不可輕易接近的邪魅。
“小五?”白發男子朝她走去,舉止有禮。
“你們是……?”父親要等的人嗎?小五沒有任何表情。
“和衣、皇直應鷂大人之請,前來接那個人回去,他去哪了?”
“父親找戒指。”小五木然回答。
“戒指?”和衣微微鎖眉。
“難不成是魔域中傳禦靈師的禦靈戒?”皇直撇撇嘴,不屑地笑,“既然他一蘇醒就迫不及待去送死,我們也甭管了。好不容易睡了幾百年的清淨覺,醒來就被鷂找上,真叫人不爽。喬讓跑了倒好,我正好也迫不及待想去找望夕了,這麼久,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這位老朋友,那小子模樣有沒有變呢?應該會長高一點吧!”想到那個容易害羞受傷的溫柔少年,他一臉懷念,想到很快就能見到他,眼裏更藏不住興奮與急切。
“皇直,別總把自己和魔域劃清界限,魔域兩年前遭逢巨變,幸有屍鬼施計,利用夜落保住魔主一縷生機。如今我們已蘇醒並回歸魔域,就當為妖魔界未來盡一份力。”和衣耐心說教。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在乎的是望夕,其他事根本不值得我上心。”
“是嗎?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清楚?你比誰都關心魔主的生死和魔域的存亡,望夕隻是你用來逃避責任的借口。”和衣正色了幾分,見他臉色冷下,頓了會兒,轉而輕笑,“不過,你們確實很久沒見了,望夕喜歡呆在人間,你去找他吧!喬讓一事我會向鷂大人稟明。”
皇直一聽,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眉笑顏開道:“還是和衣最了解我,等找到望夕,我們三個再去一醉方休。”一道玄光乍起,裹著俊拔的身形,眨眼消逝。
皇直走後,和衣俯視著跪坐在花田裏的小五,客氣地問:“隨我走嗎?”
“我……等父親。”小五盯著白色的洛絲瑪麗,訥訥地答。
“他是你父親?”和衣疑惑道。
“嗯。”小五雖輕點頭表示肯定,但眸中的迷惘暴露了她的猶豫。
“你很特別。”
“……你是個很特別的孩子……”一句話似曾相識,好像以前誰對她說過,而且不止一個人。空洞的眼神裏忽然多了點什麼,卻一閃而逝,小五慢慢坐下來,縮著身子抱緊雙膝,頭埋進膝蓋,沉浸在自己的孤獨世界裏,對外界一概不理會。
和衣並不勉強,蹲下身將一支類似信號煙花的竹管放在她旁邊,囑咐道:“若有需要就放出它,我會隨時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