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三:尹劍 第五話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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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與李敏談判過後,不多久尹劍便收到喬晟波的答複,喬氏與博泰秘密簽約,共同進行“虛世”計劃的構建。所謂“虛世”,即虛擬世界,顧名思義其超越現實,卻又基於現實,這個念頭出自尹劍對禦靈師布出結界的能力。
秋木園每名禦靈師依靠各自的戒指獲得異於常人的靈能,那些戒指被統稱為“禦靈戒”,是扣住禦靈師心鎖的關鍵,又被視作禦靈師的生命之戒。若失去戒指,禦靈師生涯也就不複,且戒指對人身造成的傷害亦不會因此減少分毫,幸運的話,隻是可能作為普通人多活幾年而已。禦靈師這條路,從來有去無回,一旦踏上,麵臨的就是死亡。
禦靈戒可以輕易催發人體蘊藏的靈能,同時大量消耗精氣,相較陰陽師與生俱來利用自然之氣調和的無損自身的修煉方式,這種做法實際是釜底抽薪,雖然能快速獲得製造結界與發動術法的靈力,但人體所負虧耗甚大,久而久之,必將氣竭,不治而亡。
一名禦靈師的壽命按正常來算最多不過二十年,何況危險時刻伴隨,真正能活十年者寥寥無幾。可即使如此,世上仍有那麼一些人願意拋卻所有,選擇一條隱匿在明世之下的暗世不歸路。
尹劍了解楚瀟然想解除禦靈師命運枷鎖的願望,可自己能做什麼?他走了,留下一地枯萎、殘破的薔薇。原來親手結束他的命,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心願,所執著的,無非是一顆背叛的心,想挽回曾經未斷的情義。
逝去的人不可能再回到現實,那麼現實之外的另一個世界呢?一定會有一個那樣的世界吧,在那裏能找到你,你們……瀟然、小蝶、嫻茵……還有,風鈴……
如果成功,單就結界而言,禦靈戒將更多地依賴技術,減少了靈能發動,某種程度上轉嫁了人體所承受的負荷,這算是減輕枷鎖的一種方法嗎?
瀟然,我的私心,是不是為禦靈師做了件好事呢?
尹劍自嘲地苦笑,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腳下的繁榮盛景。穀江,埋葬了他的一切。而他,賦予它繁華。
生活日複一日,每個人都在為生存奔波,有誰還記得那一夜的毀滅?
正想著,室內一道暗紫流光彙聚,從中走出一名十多歲的男孩,相貌清新秀麗,一雙晶瑩紫瞳尤為引人入勝。他看著麵前的背影,眉宇增添幾分慍色。
“飛煜,你終於肯出來了?”尹劍回身淡淡地說。
“他應該有事要對你說。”花憐隨即現身。
“尹劍,我不會忘記,是你殺了瀟然。”男孩冷冷盯視他。
“所以呢?”被指名者淡然自若。
“為什麼你要違背初衷?”
“哼,你同情禦靈師?”
“我……我是為瀟然不值,我說過,我會代他看著你的所作所為,如果你敢背叛他的意願,我一定不饒你。”
“飛煜……”花憐欲勸。
尹劍揚了揚手阻止他開口,向男孩走動幾步,語氣輕狂:“我做什麼,從不求饒恕,隻要能達到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哪怕與整個世界為敵。”
“你……!”飛煜臉色漲得鐵青,兩隻攥緊的拳頭覆繞著紫暈蠢蠢欲發。
“飛煜,”花憐望著爭鋒相對的兩人,無聲歎氣,“你視瀟然為唯一的親人,會否認他對你的愛嗎?”
“當然不,”男孩飛快答道,想到楚瀟然,他稍微放鬆了一點,扭下頭低低地說,“這個世上我隻承認他一人。”
“曾經,尹劍何嚐不是如此,”花憐的輕聲道,“瀟然親手毀滅的東西,用他的死才能彌補。不管別人認為值不值,他隻知道,這是他該做的,與禦靈師的命運無關,與殺人償命無關,隻為他摯愛的學生……做最後一份努力。尹劍,恐怕比任何人都明白瀟然的心意。原本他不必走上這條路,放著大好前程來沾染罪惡,寧可不被理解,也要背負起禦靈師的詛咒,隻因……他對瀟然始終沒有改變過。”
一番話使飛煜的憤怒動搖,他不相信,不信尹劍真的是站在瀟然這邊。
“花憐,不用為我開脫,飛煜太單純,容易把那些好聽的話當真了,”尹劍不屑地冷笑,“我之所以會接掌秋木園,是因為想向魔域複仇,之所以恢複禦靈師的編製,因為戒指的力量是複仇的捷徑,這話我說過很多遍,你不用懷疑我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