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二:夜離 第十話 望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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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上居,原主人是位年過五旬的梅姓老人,無兒無女,僅靠這家餐廳維持生活,後來收養一子,與幾位店員共同經營餐廳。餐廳周圍原來是大片居民區,因城市規劃大多被拆遷,改建為了現在的辦公大樓。
梅老人是廚師出身,憑借著出色的廚藝為餐廳創下良好口碑,生意算得紅火。自居民區被拆遷後,人流少了,生意也隨著漸漸凋零,又逢老人身體不適,每況愈下,使生意一時難以維係。幸好有養子在旁日日服侍,且幫忙打理餐廳,勉強支撐著家裏的經濟來源,隻是老人終日不見好,不久便撒手人寰。
養子為他料理完後事,一名店員也辭工回了老家,原因是家中急事,遭此大變,新主人能夠諒解,不但沒怪他深受梅老人恩情卻在餐廳不景氣時一走了之,還給了大筆辭工費。留下來的幾人中有個年輕姑娘,叫小雯,長相平凡,但很耐看,單純質樸,總安安靜靜的,笑起來很甜美,很吸引人。
對餐廳稍有了解的外人都知道,小雯堅決留下多半是因為梅老人的養子,提起這名養子,沒有人說得出他的來曆,就連老人自己也不清楚,隻知他名叫“望夕”。
梅老人大半生在不幸中渡過,早年喪妻喪子,一生孤獨,惟喜愛種梅,自家小院裏全是。那年開春,梅老人在院中一棵一人高的梅樹下發現一名虛弱少年,蒼白的臉色和微弱的呼吸使他頓生憐惜,心想若兒子還活著,也如這孩子一般年紀了吧。
梅老人救下了少年,少年感恩之下認他作養父,盡孝左右。梅老人認為自己定是受到上天垂憐,晚年複得一子,有人送終,他這輩子再沒遺憾了。雖然他也曾懷疑養子的身世,但對方咬定自己無父無母,緘口不談過去,老人就沒多追問,安心享受著父子天倫之樂,不用擔心養子被人找上門來領走了。
當望夕初次出現在餐廳時,整個餐廳的人都驚得合不上嘴。大夥兒多與梅老人熟識,對他收養養子一事早有耳聞,不想這養子模樣竟是出奇的俊俏,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好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嘴角隻輕微一揚,店員小雯便當場被那一笑征服,好久回不過神。
望夕明白那個單純青澀的姑娘的心思,但他從來不點破,若有若無地與她保持距離,與所有人保持距離。如果可以,他也想嚐試著做一回普通人,可是有可能嗎?看著眼前這個來找工作的不尋常女孩,他忽然很想試一試。
聽完年輕老板對工作的簡單介紹,梁以姍幾乎沒有遲疑,爽快地應下,說明天就來上班。
望夕有片刻的意外,還以為她看出了什麼,但瞧她平靜的神色,明明悲傷卻強打精神、沉重卻強作輕鬆,他不禁輕歎,這女孩背後有故事。
梁以姍走後,小雯過來收拾桌上喝聲的水杯,對一直望著門口目送那女孩離開的男子說:“老板,您決定用她了嗎?這些天客人不多,我們幾個其實忙得過來……”
“小雯,”望夕一手支著下巴,漂亮的雙眸眯了眯,“如果有一天我失蹤了,不要覺得奇怪。”
“老、老板?!”小雯駭然受驚,水杯沒拿穩,“啪”一下摔落在地,聲音很刺耳。
“養父對你如親生女兒一般,他的手藝你也學了大半,不可辜負了他,這家餐廳是養父的遺產,我們要幫他守護好。”
“老板,別說這種話,感覺……感覺你要……不,不……太不吉利了。”小雯語無倫次,無暇顧及地上的碎片,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說什麼呢?我暫時會很好,不用擔心,”望夕向她投去安心的微笑,“其實多找個人和你作伴,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