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笨拙的救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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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手機微弱的燈光,略顯艱難地在黑暗中尋找道路,楊劍平發現這片墓地和以往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好似有些什麼在暗地騷動著。
劍眉微攏,現在不該想這麼多。他要找到巫遙,他非得找到他不可。
倏地,一道黑色身影在眼前閃過,楊劍平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已然被劃傷。身子也因突如其來的衝力,一時失去平衡而往後跌!
知道自己在這兒並不受到歡迎,楊劍平下意識地就想掏出防身用的警槍,誰知腰後竟然空無一物。
糟糕,他怎麼會把警槍忘在辦公室?!
咬了咬牙,他提高警戒以麵對下一波的攻擊。腦袋快速地運轉,思考著脫困的辦法。
那種速度絕對不可能是屬於人類,究竟是什麼攻擊他?
兩道黑影在林間快速移動,發出令人精神緊繃的奇詭笑聲。
其實不論那是什麼,楊劍平都沒辦法應付。依照適才的情況來看,那生物絕對有能力直接殺了他。現下的他,不過是那生物玩弄於股掌間的可憐獵物。
還在想著該怎麼化解這個危機並到達巫遙身邊,楊劍平隱隱約約看到銀色的皮毛在林間穿越。緊接著,一把淒厲的尖叫聲在原本寂靜的林中逸出,宛若臨死前的哀嚎,令楊劍平聽了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
未知的恐怖,讓額間冒出冷汗。
聽著黑暗中傳來腳步聲,楊劍平艱澀地咽下唾液,但他還是像個勇士一般,準備與危險戰鬥。隻是,來者絕非敵人。
一頭狼,一頭巨大、以前腿站立的狼由黑暗中走出。金褐色的雙眼,冷淡地看著楊劍平,好似在詢問他的出現。
楊劍平愣了,這是。。。。。。巫遙身邊的狼王嗎?剛剛是它救了自己?
等等!如果狼王在這兒的話,是不是表示巫遙也在附近?
想起與巫遙形影不離的狼王出現在此背後的可能性,麵對眼前的龐然大物,楊劍平難掩急切地問,「巫遙是不是在這裏?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狼王四肢著地,那雙金褐色的眼睛盯著楊劍平,絲毫沒有帶領楊劍平到巫遙所在之處的意思。
「拜托了,我一定要找到巫遙。」楊劍平生平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懇求道。
隻是狼王不為所動,依舊冷淡地看著他,『人類,他不需要你。』
從來沒聽過狼王說話的楊劍平愣了,不過最叫他驚愕的是它所說的話。
心,好似狠狠地被刺了一刀。
確實,巫遙和他根本是不同的存在。巫遙不需要他並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事,但是。。。。。。
「我不在乎,我隻想在他身邊,陪著他。」
『他想一個人獨處。』狼王特意在『一個人』三個字上加重語音,冷酷地道。
心知狼王不是那麼好說話,楊劍平急了,「拜托了,狼王。我一定、一定要見到巫遙。」
狼王冷哼,參著鄙夷的成分,『人類,把你泛濫的善良收起來,他不需要這種偽裝的善良。你根本,幫不到他。』
血氣上湧,楊劍平頭腦發漲。緊握雙拳,他壓根無法顧及對方的危險性,毫不理智地朝狼王怒吼,「就算我隻是一個人類又怎麼樣?我在裝善良,那你算什麼?是想裝他的神還是佛啊?或許我真的沒有能力幫助他,但是你也沒有權利阻止我去關心巫遙!」
將心底壓抑一個晚上的驚慌、焦慮以及不甘一口氣吼了出來,楊劍平的心跳起伏激烈。
可惜,狼王還是沒多大反應,依然那麼沉靜地盯著他。就在楊劍平打算放棄與狼王的溝通,徑自去揪出巫遙的當兒,狼王開口了。
『人類,你說得對,我並沒有權利阻止你對那孩子的關心。』轉身,輕甩尾巴,『跟我來吧。』
楊劍平呆了。
狼王,真的願意帶他去找巫遙?
似是察覺楊劍平沒跟上來,狼王停下腳步,金褐色的眼瞳在催促著他。他連忙提起腳步,跟了上去。
在狼王的帶領下,楊劍平發覺四周的景色逐漸改變,直到他驚覺時,周圍哪還有一絲林邦市公墓的模樣?
至少他能肯定,他們所處的地方,不可能會是公墓。如果不是遇到狼王,他根本沒自信能找到這個地方。
幾點螢光在身邊閃現,視線隨著熒光望去一個定點,那裏有一間老舊的木屋。
木屋周圍沒有一絲光亮,看到這樣的情況,楊劍平的心不由一沉。
拋下狼王,朝著木屋狂奔而去,他大力地拍打緊閉的木門,「巫遙,巫遙!你在裏麵嗎?!」
木門,紋絲不動。
狼王立在原位,冷眼看著人類無意義的舉動。
如果那孩子不願意,誰都無法打開那扇門,包括百年來一直追隨、保護那孩子的它在內。
「巫遙,你在嗎?」楊劍平猛烈地轉動門把,如預想般,門上了鎖,屋子裏頭毫無動靜。
一絲血腥味由門後傳來,楊劍平的心更慌了,「巫遙,你快開門啊!」
好不容易來到這裏,就差一點點就能見到巫遙了,他怎麼能就這麼放棄?
把心一橫,楊劍平退後數步,接著往門衝撞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激烈的磅磅聲在林間回蕩。但是直到楊劍平肩頭痛得發麻,眼前的木門好似被下了詛咒般,依舊深鎖,拒絕著世界的一切。
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麼樣?為什麼血腥味那麼重?巫遙到底怎麼樣了?!
「巫遙,你別鬧了!快點把門打開!」楊劍平死命地捶著木門怒吼,「為什麼你不把門打開啊!你一個人死撐幹什麼?明明我已經在這裏了啊!明明我。。。。。。我在這裏了啊。。。。。。!」感覺到淚水滑落臉頰,他的聲音已經帶著哽咽。
可惡!他為什麼要哭?巫遙根本不是他的什麼人,他為什麼要為他哭?為什麼他要如此費盡心思地想幫助他?為什麼。。。。。。在遭到巫遙顯而易見的拒絕時,心底會因不甘而悲痛?
「我求你了!求你快把門打開啊,巫遙。。。。。。!」
看到這一幕,狼王也呆了。
它會不顧那孩子設下的魔法陣,從惡魔手上救下這個人類純粹是因為它知道,那個孩子對人類的牽掛。帶著人類來這兒,隻是要讓這個人類認清他是幫不到那孩子的事實,可它怎麼都沒想到這人類竟會如此失控。
與巫遙在世間流浪了百餘年,它何曾看過有人會為了那孩子而如此失控、大哭大吼,仿佛受傷的人是他一般?
除了這樣的他,世上還有誰能打開這扇門?
隻是,決定權不在它的手上。
它不過是,巫遙的一個影子,隻能跟隨巫遙的選擇,即使再不合理。
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愈加濃重。
「巫遙、巫遙、巫遙!快點把門打開,讓我進去!求求你、我求求你好嗎?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楊劍平幾乎泣不成聲了,劇烈地喘著氣,連續的大吼讓他的嗓音開始嘶啞。
難道你就那麼不願意示弱嗎?為什麼你不把門打開,讓我幫助你?尋求幫助,對你來說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
「快開門啊。。。。。。巫遙。。。。。。我求你了。。。。。。」用盡全身力道猛捶門板的拳頭因木屑而開始滲出血絲,雙手發出詭異的斷裂聲,但他選擇忽視這一切,依然以同樣的力道捶著木門。
比起巫遙所受的痛,他的又算什麼?
巫遙,我求你、我求求你!
快把門打開吧!
我好想、好想再聽你叫我一聲『小警察』。。。。。。
求求你啊!把門打開好嗎?
求求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