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曆練之旅 第三章 迷霧森林(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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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呼····呼····
迷霧森林,血月大陸最神秘危險的地方之一。據說這裏是整個血月凶殘魔獸聚集最多的地方,因此這裏也有死亡之林的稱呼。
霧影湖,位於迷霧森林最中心的位置。
傳說霧影湖水具有起死回生,延長壽命,增強功力的效果,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人,不惜冒著被魔獸群起而攻的危險,也要來到霧影湖畔,喝上一口那傳說中神奇無比的湖水。
當然能從迷霧森林走出來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的,更不要說從位於森林最中心,魔獸聚集最多的霧影湖,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幾百年來從霧影湖畔走出來的人是絕無僅有的,但是也不能排除一些異類,比如被稱作血月大陸最強戰士的南宮洛,比如手裏掌握著血月第一殺手軍團,沒有人知道其真實姓名和相貌的暗黑君王·夜,比如血月大陸的守護人,三大賢者之一的西門月離。
迷霧森林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它的四周被許多高大的樹木所包圍,目光所能到達的任何地方都彌漫著濃濃的霧氣,使整個森林顯得陰森無比。
黑,黑漆漆的一片,到處都是錯綜複雜交纏在一起的龐大樹根,茂密的樹葉把整片天空遮擋的嚴嚴實實,沒有一絲陽光能夠照射進來。
呼···呼···呼
急促的喘氣聲清晰可聞,我的全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在揮動馬鞭駕駛馬車,就連馬兒也累的不願再前進一步。
“咱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再尋找吧”。我收起來馬鞭,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輕輕地打開了馬車門,對裏麵坐著的三人緩聲說道。
聽完了我的話後,隻見三人同時默契的點了點頭,臉上也都是疲倦的神情,看來他們在車廂裏也是不好過的。
首先跳下了馬車,我輕輕地踩在了落葉密布柔軟無比的地麵上,伸了伸已經麻痹的胳膊,進行了一下全身的活動,緊接著斂月和瀟襄也跟著下了馬車,正當大家想稍微放鬆一下緊繃了一天的身體時,小億的驚呼聲忽然從車廂裏傳出,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在這無比寂靜的森林裏卻顯得清晰可聞,我們連忙返回到了馬車上,想看看車廂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剛打開車門,隻見小億還保持著驚訝的表情,隨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躺在最裏麵一直處於熟睡狀態的繁星,竟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繁星····你醒了”。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嘴裏斷斷續續地發出了聲音。
繁星的身體向外側傾著,腿和胳膊都微微蜷縮,他眼神冷淡的看著我們,清澈的瞳孔深處充滿了哀傷。
看著這樣的孩子,我的內心深處突然湧上了一股難以言明的心疼之感,這個隻有六歲的孩子,原來已經經曆了這麼多的悲歡離合,他最親的人在他甜美的睡夢中永遠的離開了他。
一覺醒來,恍如隔世,什麼都變了。
所以我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動作,慢慢走到側躺著的孩子身邊,伸出了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孩子柔軟的頭發,從嘴角緩緩地露出了一抹微笑,目光溫柔的看著他說道:“繁星,要開心啊”。
隻見孩子先是呆呆地看著我的動作,漸漸地他眼睛裏的冷淡在一點一點的消失,隨著我更加輕柔的撫摸,他的眼眶在慢慢地泛著紅色,在他的瞳孔深處,我能清楚的看到有亮晶晶的東西在不停閃爍,雖然他沒有掉一滴眼淚,但是我知道他被打動了。
“繁星,要開心啊。”
車廂裏一片寂靜,然後男孩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個孩子,真的非常堅強。
我們一行人在森林邊緣小憩了一會後,就迫不及待的重新出發,畢竟在這裏多呆一秒就意味著多了一秒的危險。由於道路十分狹窄而且荊棘叢生,行走起來非常困難,無奈的我們隻好把馬車和行李,都收進了繁沙留給我們的空間儲物袋裏,自己在森林裏摸索前進。
在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走了小半天後,我們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難題,在前方出現了兩條通向不同地方的岔路口,而從我們站的角度來看,這兩個路口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差別,往裏麵望去都是漆黑一片,隻有那些奇形怪狀的樹枝,張牙舞爪的迎接著我們的到來。
在遇到了這種情況後,我們一行人隻好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麵麵相覷的看著前麵的岔路口,麵露難色。
“秦三無,怎麼辦”。斂月的聲音總是很適時的響起,她充滿期待的看著我的臉龐。
我抓了抓高高束起的長發,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道:“要是能辨別出哪裏是南麵就好了···斂月你也知道我是個路癡,所以····”。
“所以,你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是嗎”?表情馬上轉變,斂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微微撇了撇自己的嘴角。
TMD,真是難堪!!
“隻要能辨別方向就行了吧”。站在我身旁的小億,一直靜靜地看著前方的岔路口,在他聽到我和斂月的對話後,嘴裏就開始不斷地呢喃起了什麼。
隻見他緩步地走到了岔路口前,先是默默的站了一會,然後走到左邊的小路上,仔細的觀察了一陣樹木後,再次走到了右邊的小路上,又觀察了一會,直到我們都不耐煩開始疑惑起他的用意時,他突然轉過身對我們說起了觀察後的結果:“右邊樹根的根係較左邊相比要發達的多,而且相對來說右邊的枝葉更加繁茂,所以我們走左邊這條路”。
“為什麼要選左邊的小路,有什麼道理嗎”?瀟襄的語氣透露著濃濃的不確信:“不是應該走右邊這條嗎,它比較發達。”
“其實原理十分簡單,血月大陸的太陽是從南麵升起的,陽光也是從南麵照射過來的,所以南麵的方向也被人們稱作陽坡,根據樹木喜陽的原理,在南麵也就是在陽坡的樹木要長得比北麵繁茂,而且根係也比較發達,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迷霧森林的樹木是喜陰生長的,在北麵的樹木要長得比南麵高大繁盛,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們也要選擇左麵這條路。”
小億的語氣一直是淡淡的,表情也十分平靜,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瞪圓了的三雙眼睛。
原來迷霧森林的樹木是喜陰生長的,我不知道血月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但最起碼的是,這在場的幾人都毫無所知。
如果小億不知道這個原理,而我們選擇了右麵,那樣的後果····
狠狠地打了個冷顫,我不敢再繼續聯想下去,那樣的結果隻有一種,就是我們會死得很慘。
不過這樣也讓我對小億的身份越加好奇了,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多?
“走吧,我們繼續出發”。
搖了搖還在胡思亂想的腦袋,我強迫自己排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然後招呼著同伴繼續前進。
是夜,看不見星光。
霧影森林裏的夜晚是十分寒冷的,冷風嗖嗖的刮著,我們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由於怕火光招惹來不好對付的魔獸,我們幾個男生隻好圍坐在一起,斂月從空間儲物袋裏放出了休息了半天的馬車,給小白(馬名,而且是一匹黑馬)喂完了食物後,她就開始在車廂裏整理起了被褥。
正如小億所說的那樣,這條路的確是十分安全的,並沒有太大的危險。偶爾出現的幾隻魔獸,不是被我的劍砍傷了就是被瀟襄的魔法球打跑了,還有一隻竟然是被斂月的匕首刺死的,總之我們對前麵的道路充滿了信心,這樣走下去,我們會很快的到達橫水城。
看了看坐在身邊一直沉默著的繁星,我的心情突然變得繁重了起來。繁星他的確很堅強,剛剛恢複的身體本來應該是十分虛弱的,可是他竟然一路上緊緊地跟隨著我們,不但沒有掉隊,而且這一路也從來沒有聽過他抱怨什麼,隻是一直跟著我們的步伐,快速的前進著。要知道他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一個大病初愈身體非常虛弱的孩子。
可是自從天黑下來,我們停下了腳步,一起坐下來休息,他就一直一言不發,呆呆的看著天空,處於十分迷茫的狀態,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他還是沒有從失去雙親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堅強地讓人心疼的孩子。
“你們快上來休息吧,我已經鋪好被子了”。斂月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出來,我看了身旁已經快要睡著的瀟襄和小億,看來他們真的是很累很累了,我輕輕地碰了他們兩個示意他們去馬車裏休息。
“秦三無,你睡覺嗎”?斂月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裏透露著濃濃的疲憊。
“我不是很困,先守會兒夜,你困了就睡吧”。
“恩,我實在堅持不住了,你也早點和繁星上來休息”。
斂月的話音剛落,樹林裏又恢複了原本的寂靜。
默默地坐在鋪滿樹葉的地麵上,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看著周圍參差不齊的樹木,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從最開始把血月大陸攪得天翻地覆的豪言壯語,到和斂月瀟襄一路上的吵吵鬧鬧;從初見張叔時的搞笑情景,到看見藍衣主子時的似曾相識;從在衣店裏遇到千歌時的驚為天人,到被靈魂襲擊時的出手相救;從和張叔的無奈分離,到酒王爭霸賽時的巧遇小楊;從月河祭裏的曉夢迷蝶,到彼岸花叢中的弱水三千。
然後知道了被視為朋友的小楊,竟然就是名滿血月大陸的醫神溪泱;然後在寒池的交易中見到了火之掌控者秋嬈;然後被一直害怕死亡的瀟襄舍命相救,然後知道了張叔的真實身份;然後頭一次嚐到了死亡的滋味,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刻意遺忘的沐哥哥;然後看到了自己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畫麵,然後隻記得老天都在哭泣。
繁沙化作了星辰,剪澈成為了守護之樹,留下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溪泱從自己的視線裏漸漸離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再次相見。
然後,就隻剩下這個承載著所有悲傷的男孩,繁星。
“秦觴哥哥,你知道嗎”,一直沒有說話的繁星竟然在這時張開了口,而他的聲音也輕得像是風一吹,就會破碎了一樣:“剪澈爹爹···也很喜歡撫摸我的頭發”。
突然想起了最後一次看見剪澈的時候,他也是那麼溫柔的輕輕撫摸著一直在熟睡的男孩。
“他也很喜歡說,繁星,要開心···”。繁星的眼神越來越迷茫:“他真的很喜歡說···真的···真的···”。
“繁星,要開心”。認真地看著身邊一直在喃喃自語的男孩,我心靈深處最弱軟的地方被深深地觸動了,我隻知道我的心裏很酸很疼。
繁星還是那樣呆呆的看著我,忽然他慢慢地對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他的眼淚就在那個甜美讓人心醉的笑容中,緩緩地滑落了下來,一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
看著笑中帶淚的孩子,我被徹底地震撼了,張開雙臂把他單薄的身軀緊緊地摟在了懷中,我仿佛用盡一生的力氣,輕輕地撫摸著男孩瘦弱的肩膀,嘴裏一直在不停的細語著:
“繁星,要開心啊”。
繁星的淚水慢慢地浸濕了我的衣襟,眼淚一顆一顆的滑落在我的脖頸上,灼傷了我的皮膚,他的淚水越來越洶湧,可是他卻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天上的星星忽然很亮很亮。
是夜,微風吹起。
處在睡夢中的我,被一陣莫名的呼喊聲吵醒了,那個聲音在說:
“秦觴··秦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