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平橋歲盡秦箏斷 清羽(1)(前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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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笙)
大雪初晴。
遮眼望天,藍得如此徹底的天空,倒是和撿到清兒的那一天很像。
“師、師父……等等我!”
清兒的聲音遠遠從後麵傳來。已是氣喘不止,再走幾裏,該要休息了。
逐漸放慢腳步,最後幹脆停下來,背靠著一棵樹,取下腰間係著的酒壺,仰頭對天小酌兩口。
已到了這片林子的邊緣。
被清這小子一拖,慢了近半天的腳程。不過,在大雪之夜被迫躲在獵人廢棄的小屋冷了一晚上,也算是可憐了他。
“師父……”清兒終於追上來,停在了身邊,雙手撐著膝,呼哧呼哧地紅著臉隻喘氣。
“真是的,原定昨晚就到的何莊。是誰昨天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跟上我的速度的?”
我皺皺眉,抱怨道。
不過這小子的輕功在這個年紀來看,確實已經非常了得。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小子卯足了勁,還算勉強能跟上我慣常一般的速度。
“……要不師……師父先……先走吧……徒……徒兒……馬……馬上就到……”
“……”
將酒壺別回腰間,輕歎一聲。真是不知要說什麼好。
清兒天資聰慧,身子亦十分難得的適合,無論學什麼都極快極好。隻是……要是讓幽那家夥知道了,不知要被他怎樣取笑呢……原本信誓旦旦地說本大俠絕不收徒了,三年前在杏花渡破例收了清兒後本就有些尷尬。
但以清的資質,還勉強算是不辱師門……但是……這小子竟……竟然是個路癡!
從兩年前第一次讓清兒下山買酒,這小子在小鎮上轉了一天一夜之後,才被忽然覺出有些顧怪異的我揪了回來……
“誒……”我長歎一口氣,算了算了。
“多年不見,還是這麼一臉哀愁。真不愧‘多情劍仙’這名號。”
幽!
二話不說,抽出身後寶劍,直向身後飛去。
“鏗”的一聲。
震得鬆上積雪紛紛落下。
“喂!”
是來人非常不滿的聲音。
“你再說那四個字試試!”
抽出腰間的另一寶劍,劍鋒直抵來人的喉間。
“得得。不說就是了。”
來人一臉淡定,嘴角掛著幾絲嘲弄的笑意。
——“罷。”
收回寶劍。反手接住了幽拋過來的另一把劍。
“並非使雙劍之人。你啊,卻總是隨身佩帶雙劍。”
“……”
“罷了罷了,知你不願提起,我便不再提就是了。”
來人說著一個瀟灑的擺手,輕拂去一塊大石上的積雪,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
“這次可是隨帝出獵行圍而來,卻一個人跑了這麼遠出來,就不怕被責罰?”
“怎麼說我們也有三四年未見了吧?”幽卻完全不以為意,取下腰間的皮酒壺,徑自灌了一口,扔了過來。
不客氣地接過,仰頭灌下一大口。
幽親自釀的花酒,可是人間不可多得的佳釀。
昨日清晨見天空中禮王的名鷹紮格莫向北飛去,便知尚帝已啟程返京了。
將酒扔了回去。
一身白衣斜倚樹幹的大尚國昱王穆幽,正饒有興趣地望著靜靜站在我身邊的清兒。
“這就是你那寶貝徒兒?”
“……是。”
“後輩風清拜見穆前輩。”
清兒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我控製住自己不去多想幽眼裏即將崩裂的笑意。
“清兒不必多禮。跟了這麼個性情古怪的師父,還真是可憐了這個孩子。”
狠狠瞪了幽一眼。
明明自己才是徹頭徹尾的性情古怪。
“……哈哈!”
幽忽然笑得隻能一手輕捂著肚子……有這麼好笑?
“剛才我站在林外聽了許久,這孩子的輕功將來可是一點都不會輸你。收了個難得的徒兒啊。福氣福氣。”
“不過,你什麼時候也用起了香水?”幽忽皺眉——就知道這家夥從來都沒學會對朋友收斂一點那毒言毒語的怪脾氣——但,生在帝王家,平日裏大約總是無法肆意說笑——算了算了。
早就,認了。
“笙,清兒的樣貌,可半分也不輸於你。小心等他長大之後,你這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劍仙’之名號,就要拱手讓人了。”
幽抬眼瞧著清,嗬嗬笑著說道。
“你……算了,老夫人可還好?”
一個月前突然從京城傳來消息,說是霍貴妃因牽涉林淑妃巫蠱案被降為貴嬪。
穆幽的母妃霍氏,本就不得寵,多半是因了戰功赫赫的霍大將軍罷,才入了宮,然後,封了妃。這次的巫蠱事件,未必不是皇帝要借著林淑妃一案來打擊霍氏……
而霍大將軍,早在五年前便被大尚皇帝借口奪了兵權,賦閑在家……雖不過隻是十年前在茶陽的那一次點頭之交,卻對這位領兵打戰的奇才印象非常深刻。
穆幽沉默不語。
良久。
“明年這個時候,我可在京城候著你,記得一定來。”
說完,幽站了起來,幹脆利落的動作,帶起一陣風,驚落頭頂鬆枝上的幾處積雪。
“一定!”
穆幽眯著眼笑了起來。
“一定記得帶上這位小徒兒啊。”
“是!”
我狠狠瞪回去。
誒。
該怎麼說他呢。
要不是怕清兒會走丟,八年前幽陰錯陽差留下的那一瓶雪蘭香永遠都隻會待在箱底。
“誒……難得一聚……”皺皺眉,還是不由的擔心,“看你這樣……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連知己也不願說了?”
穆幽這下倒是真的完全沉了臉。
“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感覺而已。”穆幽緊縮著眉,素來果毅的眼眸,竟卻幾分不安。
“說說看?”
能讓戰功赫赫不輸於霍大將軍和禮王穆遣的大尚國昱王穆幽感到困惑的事,怕是不那麼簡單。
“說出來,怕會被你笑罷。”穆幽說完自己笑了起來,眉卻依舊鎖著。
“你這堂堂昱王又什麼時候怕人笑了?”
我搖搖頭,回道。
“說來也怪……這次隨帝出獵行圍,有一個人讓我很是在意。”
穆幽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
“……那個人,雖今年也不過才剛過十二。但……”穆幽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能讓穆幽感到很是在意的人。
“那個人是?”
“禮王二子,穆兮。”穆幽輕聲道,目光長望向北方,“許是我多心。近來,想是疑神疑鬼得有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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