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大、大哥說的是！不過這，這回老大怎麼又交代不能殺，殺這小，小賤人？明，明明上次的命令，就是要殺，殺光的！怎麼這、這次小的倒不殺了？！”綠豆眼勉強支起腦袋，揉了揉惺忪的醉眼，結結巴巴地問道。
    “哈哈哈！你個笨，笨死鬼！上，上次那個才不，不是皇帝老兒！你沒看，看到？！那個使者鬥、鬥篷上別的徽章上頭是，是什麼？！上次，可不、不止金犬幫！還，還有別人！你這笨蛋，連這個都沒、沒注意到？！”絡腮胡子大笑著說完，一口撕咬下一大塊雞肉，接著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上、上次還有什、什麼，小弟沒、沒注意到！咱金、金犬幫人那麼多，老、老大還派了誰？難、難道除了咱金、金犬幫，還、還有別人？大哥你說！還、還有誰、誰啊？！”
    “有、有啊！老子親眼看、看見的！怎、怎麼沒有！那些皇帝、王爺，哪個安生？！老子看他、他們這些人比妓妓女還要肮髒！哈哈哈！不過老子有、有錢，老子才不管那、那麼多！隻要給、給錢，殺、殺誰都一樣！”
    “那、那這次，大、大哥！這次老大又、又是要我、我們把這小、小賤人交到誰、誰手上？”
    “你管他交、交給誰！反正之後，她肯、肯定得死！”
    “反、反正都得死，那為、為什麼還、還要我們出手？！”
    “笨、笨死了！你！哈哈！這都想、想不明白！那當然是不、不能在這裏殺、殺她了！得換、換個地方！”
    “嘿嘿嘿！大、大哥說的對！小弟怎、怎麼忘了，這、這次是平……平宮……”綠豆眼話還沒說完，腦袋一下支撐不住，直往桌角狠磕了一下，霎時皮破血流，模樣恐怖之至。
    聽他二人對話，那個“老大”交代過不許傷我，性命暫時應該是無憂的。
    如此這般下去，雖然暫時他二人不會動我，但總不是辦法。也不知接下去會被交到誰的手上——聽他二人所說，反正不管對方是誰，大概都是要取我性命的——雖然不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麼，竟會是如此遭遇，總之是性命難保，必須得想個法子，逃！
    但我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從這兩個武功甚好的金犬幫殺手手中逃脫，確實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對策才行。可越急，腦中越是空白一片，亂得不成樣子，稍一用勁，糖分缺乏的大腦竟愈加疼得厲害。
    “哈哈！瞧、瞧瞧你這鬼、鬼樣子！哈哈！好、好個血流滿、滿麵的鬼樣子！哈哈哈！”絡腮胡子說著，抬手往綠豆眼腦門上一敲，也不管這一下狠敲將綠豆眼的腦袋直拍向麵前的酒碗，一下磕翻，才流出的鮮血更是被沾到的酒水弄得滿麵、滿桌都是。
    綠豆眼一手扶住腦袋，眉頭一皺，目露驚恐，抬頭嘻嘻笑道，“喲，大哥！我說，這荒郊野嶺的，大哥您就別再說那個字了！”
    “怎麼？！殺了那麼多人，還、還怕招鬼？！老子偏說！哈哈！還能怎麼著？！”絡腮胡子哈哈笑道，繼續大口灌酒，對磕得滿頭是血的綠豆眼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隻顧自己吃喝。
    不過也確實奇怪，已殺過了這麼多人，這綠豆眼還會怕鬼麼？適才揮刀殺人時，以及殺人後，他的反應根本不同。
    再一細想，他殺了這麼多人，而且適才那店侍臨死之前狠聲叫罵說“我死了也會變成厲鬼來找你算賬！”的時候，也不見他神色絲毫有變——一會兒殺人如狂，一會兒膽小得簡直不可思議，這種情況……難道是解離型身份認同障礙，即人格分裂？
    ——既如此，萬一適才從可疑瓦罐中多加的那些白色晶狀粉末並非傳說中的蒙汗藥，我也可以給自己多留一條備選了。
    正凝神思考間，隻顧盯著地麵，突然耳邊一聲“啪”的巨響，抬頭一看，竟是那個絡腮胡子仰頭向後倒在了地上，這猛地一下動作帶得四方桌和坐著的長條板凳也一下被掀翻在地，大盆內還有兩隻完整的白水雞騰地飛了出來、一道弧線砸在地上，骨碌一下滾出了老遠，擺在桌上的酒缸更是“啪啦”一聲摔裂在地，酒水霎時流得滿地都是。
    才剛想到，這藥就發揮作用了麼——不對！為什麼綠豆眼還一臉悠閑地坐在那裏，一手抬著酒碗大口喝酒，另一手還擒著一隻雞腿，不時大口撕下一大塊。
    難道剛才那個並非蒙汗藥——絡腮胡子是因為喝醉了才一下子倒下去的麼。
    往那絡腮胡子身上再一細看，竟嚇得我雙腿發軟、一下跌坐在地！
    ——為什麼，絡腮胡子竟會七竅流血！適才所下的，難道是毒藥麼？！那又是為什麼，這個綠豆眼竟然無事？！
    “嘿嘿嘿嘿……”綠豆眼突然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本來就極小的眼睛更是淹沒在了贅肉之中，隻剩一條恐怖的細縫，直勾勾地盯著我！
    “……”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啊！”綠豆眼突然大喝一聲，將手中酒碗和胡亂啃得肉末模糊的雞腿往身後狠力一扔，尖聲大喊道，“小賤人！你敢害我大哥！納命來！”
    不管究竟是蒙汗藥還是毒藥，為什麼，竟會對他無用？
    “……你，你，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沒有下藥……你，你不是好好的麼……”看著他一手按在刀柄上，步步逼近，再一驚嚇，可能是嚇得過了，頭腦竟一下冷靜了下來，一麵思考著對策，一麵盡量多說些話，拖延時間。
    “你這小賤人，你剛才在雞肉裏下了蒙汗藥，別以為我不知道！”綠豆眼嘿嘿獰笑著說道，手仍按在刀柄上，似並無動刀的意思——但就算他口中的“老大”交代過不能動我分毫，但若他真的喝醉了，將這個忘得一幹二淨怎麼辦？殺人，很多時候不過是一時衝動而已。萬一他體內那個“殺人狂”人格一下控製不住，又跑出來了，又該怎麼辦？
    “……你……那，他……如果隻是蒙汗藥的話，他又怎麼會七竅流血？”
    “哈哈哈！原來你連這個都不懂！你下的這種蒙汗藥叫做金花迷魂散，分量下得多了，那可就不止是把人放倒這麼簡單了！”
    是因為這個麼？藥下多了？那為什麼，一個死了，另一個卻根本沒事？
    “那……那你……”
    “老子喝過百護湯，才不怕你這蒙汗藥！哈哈！還是老大厲害！”綠豆眼大笑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朱紅色的小瓷瓶，緊捏在手中炫耀道。
    “你……那你怎麼不給他也喝點這個？他本來可以……可以不死的……”
    “他？哈哈？他知道得太多，本來就是該死的！這還要多謝你這小賤人下藥了！省去了我動手的麻煩！老大說過，不可以動你，不過如果是大哥他動的你，那就無所謂了，哈哈哈！看在你幫我下藥藥倒他的份上，我發發善心，說，你是想喝了這啞藥，還是由我一刀將你的舌頭割去？”綠豆眼說著，將朱紅色小瓷瓶放回懷中，緊接著又從懷中掏出了另一個通體烏黑的小瓷瓶，嘻嘻獰笑著問道。
    “我，我……我還是用藥好了……但，求您行行好，我這會兒……想要上，上廁所……待會兒您給我用藥，我一嚇，肯定得……”
    適才在後堂，木案上還擺著半隻砍到一半的野豬——如此推想，這酒肆附近或許會有什麼陷阱，既然藥不倒這個綠豆眼，或許，還能從這些地方尋到一線生機。
    “哈哈哈！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那點體麵！”綠豆眼大漢大笑道，嘴內穢氣盡出——不敢捏住鼻子，隻好屏住呼吸，盡量不露出厭惡的表情。
    不論如何，必須離開這裏——身後就是牆角，留在這裏，隻會是死路一條。若又是見血，難保那個“殺人狂”人格會冒出來，那時候就真的是慘了。
    ++++++++++++++++++++++++++++++++本章未完待續+++++++++++++++++++++++++++